這邊蘇棠梨抱着手臂看着蒼憐,蒼無妄那邊畫面一轉,即刻就是姜姒的劍橫在了他脖頸上。
懸崖邊的狂風卷起了姜姒的衣袖,姜姒眼眸沉靜,手上的劍刃壓下三寸。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清楚了,看看我師姐腰間和你師尊腰間系着的是什麽?”蘇棠梨短匕輕輕敲了敲蒼憐的腦袋,就像是菜市場的殺魚刀敲了敲砧板上活蹦亂跳的魚。
兩人的腰間系着的,都是同樣款式、同樣绾法的姻緣線,象征着中州婚約的姻緣線。
“怎麽會?!先前沒有這段記憶。”蒼憐眼眸瞳孔一縮,而後依舊是喃喃道,“同樣的姻緣線又能代表什麽?不過是我師尊移情別戀姜姒,這因緣線只要兩邊願意都可以系,又能說明的了什麽?”
兩人正在說着,那邊姜姒也開了口:“蒼無妄,我已經瞧見了你和姜心苑的事情。姜心苑是你的徒弟,你不覺得哪裏逾矩了嗎?”
聽到姜心苑的名字,蒼憐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姜姒她提到我師母了,以她這般的惡毒,定然又是在我師尊面前诋毀我師母,以此來離間兩人間的感情!”
蘇棠梨收回短匕,奇怪地掃了蒼憐一眼。雖然說和邪祟勾搭在一起會是非常影響心神,但是這個蒼憐顯然心神被影響得太過了,尤其是在聽到姜心苑此人的名字時反應最過。
典籍上說,如果每一次給狗喂食的時候搖響鈴铛,這般重複好幾次,那麽在下一回搖響鈴铛的時候,即使還沒有喂食,狗狗也會下意識地流口水1。
而蒼憐現在的反應,就像是那只聽到鈴铛響的狗狗。
“阿姒,你別亂想。我只是把她當徒弟而已。”蒼無妄聽到姜姒的話,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慌亂,“阿姒,我心裏一直都是有你的,我……”
“不必了。”姜姒手上劍一反手,割斷了自己腰間的姻緣線,劍刃又再一次抵到了蒼無妄的心口處。
“心苑是我和你一起抱回來的小兔子,沒想到不過由你照看了一段時日,便順理成章地成了你的禁.脔。”姜姒劍刃毫不留情地刺進蒼無妄的心口,“我已然聯系了執法堂,你若是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跟他們說就是了。”
“離間你師母和蒼無妄的感情?”蘇棠梨的眼眸看向蒼憐,“我怎麽看着我師姐想給你師母出頭,并且把和蒼無妄之間的關系撇清到不能再清?”
蒼憐本來還打算辱罵姜姒的話語哽在喉間,不上不下地憋紅了臉。
“阿姒,你怎麽能聯系執法堂……”蒼無妄那邊還意圖争辯,姜姒卻已然收刃離去,連別的多餘的話也不願說上一句。
蘇棠梨看着姜姒師姐離去的背影,心中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那般,畢竟師姐和蒼無妄有過一同的長大的情誼,若說是沒有感情,那定然是假的。
難怪大師兄曾經與她說,師姐在年紀尚輕的時候曾在蒼無妄手裏受過氣,原來說的是這一件事。
只是蒼無妄直至今日都好好的,想來執法堂應當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影響。
想到這裏的蘇棠梨隐隐有些不開心,于是她彎下腰來,盯着蒼憐道:“既然我們都已經到了往事回溯之中了,你就不想在這回溯之中見一見你的師母嗎?”
果然師母這一詞很有用處,這一提着,便讓蒼憐猛然擡起頭來。
“你只需要把你的記憶碎片給到我,不就可以通過回溯再一次見到,你和你師母一同成長的時光嗎?”蘇棠梨翻出來香囊球,把它送到蒼憐眼前,蠱惑道,“如果你手中還有你師母師尊更多的記憶碎片,不如一同融進回溯之中?難道你不想多見見她嗎?”
照理說蒼無妄把年紀尚小的弟子變成禁脔這樣的事,執法堂不應該沒做出任何反應,想來是姜心苑那邊翻了供。
她蘇棠梨倒是要看看,這究竟是個怎麽回事。
蒼憐原先還有些猶豫,只是聽到蘇棠梨提到他師母,心中便不住地波瀾起伏。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然把自己的記憶碎片交到了蘇棠梨手中。
“這是我師尊師母的記憶碎片。”蒼憐看着手中的碎片。
蘇棠梨卻沒有拿,反而是抛了抛香囊球,只單單把蒼憐的記憶碎片融進了回溯。
見到蒼憐疑惑的眼神,蘇棠梨手中撥了撥蒼憐手中蒼無妄和姜心苑的碎片:“你就沒有察覺到,這兩個碎片有些許的相似?”
蘇棠梨很拿手的一項天賦技能便是拟态,由此,她本身對僞裝的事物分外敏感。剛剛她就隐隐猜測到了蒼憐投入的記憶碎片不對頭,這才哄着蒼憐把這兩人的碎片拿出來看看。
這一看,果然就出了問題。
“你師尊的碎片有問題。”
“不可能有問題,這些師尊的碎片都是我師母給到我的。”蒼憐抱起碎片,說起來姜心苑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來了顯而易見的溫柔。
聽起來問題好像更大了。
香囊球在蘇棠梨手中忽而亮起來了微光,蘇棠梨把這香囊球來回往複抛了抛,眼前的場景和畫面便再次一變。
只是這次畫面的主角是蒼憐和姜心苑。姜心苑正委屈着粉黛色的眼眸,抱着蒼憐輕聲哄着。
蒼憐忍不住看了過去,面龐流露出懷念的神色,顯然心魔已然纏上了身去。
“無妄只不過是将我當替身,哪怕我是這麽喜歡他,還在執法堂替他作證,他也不願意再看我一眼,他只覺得是我毀了他和姜姒的感情。蒼憐,小蒼憐,就像是師尊只有我一樣,師娘只有你了。”姜心苑溫柔地将蒼憐摟在懷中。
而在一旁看着的蘇棠梨只覺得恐怖,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溫柔的菟絲子,正在悄無聲息地,纏繞在一棵正在生長的小樹上。
蒼無妄趁着姜心苑靈智初啓時把她養成了禁.脔,而姜心苑又從蒼憐這麽小的時候開始給他灌輸“只有你了”這樣窒息的愛。
這魅魔裏面的師徒三代怎麽沒有一個人看起來像是正常人?這種畸形的愛,原來也會一代傳一代。他們都把徒弟當做自己的所有物,溫水煮青蛙一樣将他們馴化。
“這就是幾人之間的回溯?”蘇棠梨大概明白了師姐經歷過的事,難怪師姐嫌惡心,把這段記憶碎片丢在了花燈裏,“說來說去,不過是你們師徒三人之間的故事,你看到現在,可曾看到我師姐對你師娘有任何的傷害?”
“我。”蒼憐确實找不到任何證據,聽得這句話試圖說些什麽去反駁,卻找不到什麽能夠得上是反駁的話語。
“我師姐大度,當斷就斷,唯一做錯的便是意圖給你師母出頭。你師尊師母之間互相折磨,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都是他們倆自己的選擇,理應自己承擔,而不是怪罪在我師姐的頭上。”蘇棠梨琉璃玉那樣的眼眸盯着蒼憐,上邊蒙上一層冷霧,“我師姐大度,可我才不大度。”
蘇棠梨大概能猜出師姐的想法,出了這樣的事情,姜姒師姐定然已經把這兩人劃分到了“肮髒的東西”範疇之中,肯定是不會再願意給他們多花一分一毫的時間。
可蘇棠梨生氣,她才不願意姜姒師姐不被人珍視,不願意師姐的好心遭受背刺,更不願意師姐因為被人莫名其妙的記恨而遭受污蔑。
精致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捅進蒼憐的胸膛,蘇棠梨漂亮的眼眸淡淡:“憑空污蔑不該是沒有代價的,總歸我在回溯中捅你你也死不了,我留你個半死,有沒有機會醒來去見執法堂,就看你自己了。”
蘇棠梨的短匕有着破除幻境的作用,同樣也有驅散心魔的效果,在短匕捅進的那一刻,蒼憐短暫地恢複了清醒。
在那麽一瞬間,他隐隐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姜心苑圈養的一只聽鈴铛的狗,在姜心苑從小到大反覆對他的訴說之中,在鈴铛聲中,聽令得徹底。
蘇棠梨收了刃,也懶得去看蒼憐。在這個回溯之中如果不是瀕臨死亡,是很難正常走出的。
既然來都來了,而且也暫時也沒法子出去,蘇棠梨便從自己懷中摸出來了水鏡,打算趁着禁術中記憶回溯,收集收集蒼無妄和姜心苑兩人玩弄、虐待、蠱惑徒弟的證據。
師姐并不在意這件往事,但如果她蘇棠梨能夠在門派大比最後一天順利出去的話,那她一定要去給師姐出出氣!
……
那邊滿是花燈的街道之上,蓮央低頭,把眼前的小姑娘扶正來,眼眸停了停,道:“我是賣糖葫蘆的。”
“貍貍。”後面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蓮央擡頭,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是蘇棠梨的四師兄,顧明箬。
“小心點別摔着了,不喜歡便不喜歡吧。”顧明箬伸手牽住小棠梨,問道,“你在和誰說話?”
小棠梨抿了抿唇,回手抱着顧明箬的手,躲在身後,探出頭看着蓮央:“沒有什麽,是賣糖葫蘆的哥哥。”
蓮央直起身來,配合地對小棠梨招了招手,手腕上的青玉叮叮當當。
“賣糖葫蘆的哥哥?”只是回溯之中的顧明箬見不到蓮央,反而是伸手牽着小棠梨,将她往回程帶。
回溯之中的小棠梨到底還是年紀小,剛剛遇到了蓮央,卻是轉頭便忘。她只是乖乖地牽着顧明箬的手,随着他一起到了一處賣糖葫蘆的攤子前。
“這裏的糖葫蘆不需要你跟別人搶。”顧明箬從攤子前買下一根糖葫蘆,遞到蘇棠梨手上來,“你也是,自己明明也喜歡,為什麽非要說是不喜歡呢?”
“因為我怕別人笑我。謝謝你師兄。”小棠梨手上接過糖葫蘆,嗷嗚一口咬下一顆,含糊不清道,“你真是一個好人。”
跟在身後的蓮央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小棠梨擡頭看了一眼蓮央,覺得他在笑自己,臉頰上浮現出了不好意思躲羞來。
“貍貍,你自己喜歡的東西,以後一定要抓住,不是每一次師兄都可以給你買回來的。”顧明箬嘆氣,道,“真是不理解小孩子的心思,好像嘴上說着不喜歡,就能掩蓋掉自己的喜歡那樣。”
“嗯呢,下次不會了。”小棠梨随意點了點頭,吃完手中的糖葫蘆,便轉身問道,“師姐呢,師姐在哪裏?”
“師姐?師姐她不喜歡小孩子,小師妹還是別跟着去湊合了。”顧明箬指了指遠處在看花燈的姜姒,“萬一師姐讨厭你怎麽辦?”
顧明箬的話才說完,小棠梨依舊是松開了他的手,花蝴蝶一般撲到了姜姒身邊。
蓮央也跟着看了過去。這裏的姜姒和現實之中的姜姒容貌差別不大,只是眼眸之中沒有任何流轉的光,甚至于有着冷漠的死氣。
她看到小棠梨過來,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眼神無悲也無喜。
小棠梨沒得到姜姒的反應,她也不鬧,只是安靜地跟着姜姒。姜姒看花燈,她也跟着看花燈。姜姒提筆題字,她也跟着提筆題字。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只是動作相比于姜姒,顯得更加笨拙。
姜姒也并不去注意身後的小尾巴,只是該幹什麽幹什麽。她從合歡宗熱鬧的花燈展之中,挑出來了一個玲珑花燈。
蓮央看着那個玲珑花燈,一眼便認出來了,這就是之前貍貍和他見着的那個內置三層平衡儀的花燈。
小棠梨見到這個花燈設計巧妙,便想湊上前去看,只是未曾想腳下一滑,直接往前摔了個平地摔。
蓮央本身是下意識想去扶,小棠梨的身子卻直直地穿了過去,只留下他手腕間那串青玉的脆響。
他安靜地收回來了手。大概能猜出來,現在的小棠梨并不能看見他,這個回溯之中人物的意識也是時有時無的。
不同于如今現實之中非常關切蘇棠梨的姜姒,回溯之中的姜姒正在玲珑燈籠上繪制蝴蝶紋樣,直到小棠梨摔在了地上,手上也無一絲不穩,就是像沒有看到小棠梨一樣。
身旁的顧明箬倒是吓了一跳,連忙想去扶小棠梨。
而小棠梨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不哭也不鬧,反而從地上迅速爬了起來,一邊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繼續跟着姜姒。
姜姒這才低頭看了小棠梨一眼,問道:“為何跟着我?”
“我擔心你,你看起來并不是很開心。”小棠梨低頭在自己随身的小袋子翻翻。
“嗯。”姜姒冷冷應了一聲,随手把手中的玲珑花燈挂在攤子上,轉身準備離去。
那邊小棠梨卻開口喊住了她:“等一下,我找到了!”
姜姒回頭,停下來看小棠梨能夠給她遞上什麽東西,蜜餞、糖葫蘆還是別的什麽東西?每回合歡宗別的弟子都喜歡随身帶這些甜滋滋的東西,這是合歡宗弟子随時随地見縫插針在別人面前刷好感的随手之為。
她倒是不奇怪小棠梨的行為,合歡宗的教學通常從娃娃抓起,看來這小姑娘學的還挺好。
她看着蘇棠梨,好奇她會拿出來什麽樣的蜜餞。
卻看見這個小姑娘手上拿出來了一個異常厚實的杯子,把這個水杯高高地舉到她眼前,嗓音甜滋滋的:“師姐,多喝熱水呀!”
這個水杯裏還在往外騰騰地冒着熱氣,色澤琥珀一般,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紅糖水。
她姜姒收回剛剛的誇贊。
“如果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枸杞子、紅棗、黑芝麻、桂圓、人參!實在不行我還帶了我的奶瓶過來。”小棠梨邊說邊拍了拍自己懷中的小袋子,“管夠!”
姜姒:“……”
見姜姒不說話,小棠梨繼續雙手捧着杯子,繼續滿足地說着:“師姐你看,還可以用來暖手!書籍中說了,多喝熱水,可以避免手冷腳冷,師姐要是不用的話,我便自己喝啦!”
養小孩子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姜姒本來不打算和任何小孩子有任何的牽扯,以免自己沒法對小孩負責。
只是她難得在花言巧語的合歡宗見到一個這麽樸實無華的孩子。
于是姜姒終于低下睫羽,目光落在了小棠梨身上:好怪的孩子,再看一眼。
看着看着,姜姒倒是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彎下來了身子,當真順着小棠梨來了。
蓮央則是趁姜姒低頭去看小棠梨,伸手摘下來了剛剛被姜姒挂在攤子上的玲珑花燈。
他最後看了一眼小棠梨,然後把手中的玲珑花燈往地上一摔。
伴随着叮鈴的鈴铛聲響,玲珑花燈“咕啾”一聲,摔落成了一個小香囊球。蓮央周身的情景也緊跟着一變,原先在這裏的姜姒顧明箬和小棠梨通通都消失不見,轉而鋪展來了新的景象。
新情景有着異常遼闊的蒼穹,蒼穹的顏色漸變着,色澤異常透亮,隐隐給到蓮央一種熟悉的感覺。
蓮央正擡頭看向身旁的一棵高樹,卻忽然見上邊掉落了一個小孩子下來。
蓮央下意識去擡手去接,接到那小孩的同時,擡起頭來,也正好看見了樹上伸出來了一只手,然後探出來了一雙琉璃玉一樣的眼眸。
……
“終于不是在那師徒三個瘋子的回溯裏循環了。”蘇棠梨見到是蓮央,彎眸露出來了笑容。
她從樹上翻身下來躍下,彎腰拾起了蓮央身旁掉落的另一個香囊球,邊道:“你不看看你懷裏這個小孩是誰嗎?”
蓮央安靜了一瞬,把懷中的小孩子放下來,道:“不用看了,我已經感覺到是誰了。”
蘇棠梨把另一個香囊球揣回懷裏,低頭輕輕拍了拍蓮央懷裏的小孩子的肩膀:“你好呀,你是小蓮央嗎?”
那孩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着蘇棠梨,眼眸清澈而沉黑,他赤着腳踩在地上,左腳腳踝戴着銀環,模樣赫然與蓮央有幾分相似。
“縮小版的蓮央怪可愛的。”蘇棠梨伸手戳了戳小蓮央的臉頰。
這小蓮央卻忽然撲到了蘇棠梨的懷中,雀頭色的發羽像小翅膀那樣撲棱,他仰起頭來,軟軟甜甜道:“姐姐?”
被叫姐姐的蘇棠梨心一軟。身為一個小師妹,她還是第一回被這樣子喊姐姐,而且還是這樣甜地喊姐姐诶!
本來只是一時好奇的蘇棠梨,現在是真被擊中了心間,倏地睜大了琉璃玉一樣的眼眸。
小蓮央看到蘇棠梨這個反應,倏地撤開抱着蘇棠梨的手來,澄澈的眼眸裏像是幹淨的蒼穹。他看着蘇棠梨,目光像是在描摹蘇棠梨的眼眸:“姐姐,你的眼睛笑起來真漂亮。我好喜歡你。”
聲線則是比蓮央軟上好幾分,像雲一樣柔軟的甜。
那邊蓮央的眼眸一沉,不開心地盯了盯小蓮央,又轉而緊張兮兮地看向蘇棠梨。
蘇棠梨忽然被這麽說喜歡,開心到幾乎可以原地起飛,她忍不住伸手挼了挼小蓮央的腦袋:“姐姐也好喜歡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呢!”
一旁蓮央的眼尾一斂,身上的氣息更冷了幾分,而另一邊的小蓮央毫不在意蓮央的目光,反而是擡手再次抱了抱蘇棠梨,眼中委屈巴巴道:“姐姐,哥哥為什麽盯着我呀?他好可怕哦。”
聽到小蓮央這麽說,蘇棠梨緊接着轉頭看向蓮央,眼眸之中寫滿了不贊同的意思:“你不要吓着你自己來了,要是把小孩子吓得以後不敢說喜歡了該怎麽辦呀。”
蘇棠梨正說着呢,忽然感覺到身體一輕,原來是被蓮央直接幹脆地從後環腰,從小蓮央身邊抱離開來。
“蓮央?”蘇棠梨一愣,忽然感覺到自己被蓮央放在了距離小蓮央好些距離的地方。
蓮央稍稍彎下腰來,雙手抵在蘇棠梨身體兩側,沉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蘇棠梨,只是不說話。
蘇棠梨被看得越來越虛,眼眸稍稍偏移。做什麽這麽看着她?再看她她都要不好意思來了。
“那個,咳,蓮央?”蘇棠梨試探着問了一句。
蓮央被這麽喊了一聲,眼尾都委屈地下斂來:“貍貍怎麽可以對待他和我兩個标準呢?你都不對我說喜歡的。”
“可是、可是他不也是蓮央嗎?”蘇棠梨一愣,揚起睫羽眨呀眨的,力圖去說服蓮央,“你看你看,所以嘛,你們倆沒有什麽區別,我誇你和誇他是完全一樣的呀!”
蘇棠梨這邊眼眸閃着星星和小花,蓮央那邊卻無情地切斷了無形之中飛向他的小花,拒絕蘇棠梨将她對小蓮央說的喜歡含糊過去。
蓮央再次将身子低了低,眼眸湊近了蘇棠梨些許,黑曜石一般好看。
蘇棠梨本來還在試圖萌混過關,卻被蓮央忽然的這麽一靠近吓得手上下意識拽住了蓮央衣襟上的雲邊。
“貍貍想要什麽?”蓮央再次湊前來些,蓮子的清香也一并捎帶來,“莫非想讓我叫貍貍,師姐?還是……姐姐?”
“我。”蘇棠梨被這蓮子蓮花的清香倏地侵入得發暈,臉頰上也跟着紅了寸許,“你這是什麽意思?”
蓮央彎起眉眼來,眼眸好似皎白的新月,他再靠前來些,手腕上的青玉響作一團。他拉長來了尾音道:“貍貍,我吃味了。”
作者有話說:
1巴甫洛夫的狗:著名的心理學家巴甫洛夫用狗做了這樣一個實驗:每次給狗送食物以前打開紅燈、響起鈴聲。這樣經過一段時間以後,鈴聲一響或紅燈一亮,狗就開始分泌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