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潘安國你不會真要去雕石頭吧?”
在汪畔和楚霸王大眼瞪小眼的時候, 一把略帶輕佻的青年音從身後響起。汪畔看去, 只見之前和楚霸王一塊進村的金發青年正跟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說話。那個高大健壯的男人沒有回話, 而是自顧自地沉默地轉到牆角那裏拾起了兩把用于石雕的工具。
金發青年似乎很不理解潘安國,他綴在對方的身後繼續絮絮叨叨道, “喂喂, 我跟你說話呢?你不會真的這麽聽那個王忠的話吧?雕這個有什麽意思?又沒用,反正24個小時後雕不雕成咱們都能離開,我好心勸你還是留把力氣吧。”
潘安國把玩了一會手中的錘子,低頭道,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你別是傻子吧?我剛才說的話難道你沒聽清楚嗎?”金發青年啞然。
潘安國擡頭平靜地看了他眼,又低頭兀自打量着手中的兩把工具說,“聽到了,不過我喜歡做這個。”
金發青年呸了一聲, “你果然腦子有問題,沒事找事。”
說完,金發青年懶得再跟潘安國糾纏,轉身邁腳就朝外走去。在經過汪畔和楚霸王身邊時,也僅僅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汪畔把視線重新放回潘安國身上, 只見對方已經撸起了袖子,拿着工具, 選了一個雕了一半的石獅子像動起了手來, 偌大的空地只聽到了砰砰的敲擊聲。
楚霸王對汪畔做了個手勢, 示意對方跟着自己往前走兩步。汪畔狐疑地看着他, 最後還是聽話地跟了上去。楚霸王随手指着正在兢兢業業雕石像的潘安國道,“這人叫潘安國,39歲,和王忠一樣也是一名石雕手藝人。”
汪畔瞥了眼潘安國熟練的下錘動作,說道,“他跟你說的?”
楚霸王嘴角一勾道,“我猜的。”在汪畔撇嘴時,楚霸王接着說道,“哎,我也不是随便瞎猜的。我跟他握過手,他的手心上全是厚繭,不是一般的工作會留下的。能留下這麽厚的繭子,不是經常幹農活的農民就是某些手藝人。而且你看他的雙臂,尤其是看他拿着錘子時繃緊的肌肉,不是幹農活或者健身什麽的就能形成的。尤其是手臂上段的肌肉極為發達,再配合他剛才選工具時的專業行為,很容易猜出他石雕手藝人的職業。”
“歪打正着,他真的走運。遇到和自己職業有關系的事情,人還聰明。”楚霸王啧啧了兩聲。
汪畔也覺得潘安國很幸運,而這個幸運的人同時智商還在線,有些事情鐵定不會倒黴到哪裏去。
王忠只說讓他們雕個石獅子像,具體的規則沒有細說,而潘安國不是愚蠢的人,他就是抓準了這點,所以現在正在鑽游戲的空子。要雕一個完整的石獅子不難,但是只有一天的時間卻是不太容易做到。潘安國肯定也想到了這點,所以他直接就挑了一個已經被雕出了輪廓的石像下手,雖然有些取巧,但是并不算犯規。他雕剩下的另一半,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不過潘安國這種做法也就他能執行得來,汪畔這些人就別想了。汪畔他們不像潘安國也是個手藝人,即使扔個雕了大半的石像給他們,他們也雕不出個好歹來。
楚霸王把手指指向回廊說道,“剛才走出去的那個叫蔣河呂,23歲,自稱湘江人,不過聽他說話的語氣,我倒是覺得有些像魔都那邊的。這個蔣河呂手心無繭,手腳力氣弱,為人有些自傲,衣服都是牌子貨,再加上他多多少少透露出來的有錢人氣息,應該是個家底不錯的富二代。他這一趟出去,我想……”
“應該是去找出口了……”
蔣河呂的确如楚霸王所說,出了王宅後就晃悠悠地找回去的出口。他來時已經看出來了,在過來的那條小徑盡頭有條大馬路,他當時只距離大馬路五十米左右的距離,真切地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轟隆隆的汽車聲。
有車就什麽都好解決了!
雖然經歷過第一個世界,但蔣河呂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真會被一個破手機傳到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心裏其實還是覺得有人在搗鬼,玩什麽花樣。反正不管怎樣,本來他看潘安國人高馬大又沉默寡言的模樣,心想對方會有點利用價值,沒想到是個傻的。那個王忠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他竟然還乖乖地聽了對方的話。
至于楚霸王,蔣河呂看不透,第一面覺得這人斯斯文文,但是就是哪裏不太對。開始時蔣河呂突然被送到了這條小徑中,面前出現的第一人就是潘安國和楚霸王,秉承着人生地不熟,少說多看的原則,蔣河呂沒有輕舉妄動立刻就順着路跑出了大馬路找路回家。他默認和楚霸王兩人一塊進村,打的就是勘測環境和保護自己的算盤,畢竟自己一個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事,多一個人多一重保障。
不過從被帶進村裏一路看來,蔣河呂感覺自己果然想太多了。一個小村子能有什麽事?他們走出小徑時也沒遇到什麽豺狼野獸,完全不足為懼。
蔣河呂出了村口,循着記憶很快就找到了他來時走過的隐匿在樹叢中的那條小徑。他想也不想,吹着口哨哼着歌就竄了進去。
“找到馬路,然後來一輛車,花點錢讓司機送我回家,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蔣河呂撥開兩側的樹枝,滿臉得意,“留下來讓雕石像就雕石像,真雞兒傻,一個個都是傻逼。”
随着越走越深,蔣河呂的步伐越來越快。本就不長的小路很快就被他走完,當蔣河呂真的看到林間外的大馬路時,臉上的喜悅怎麽蓋都蓋不住。回家吹空調跟朋友到處浪的美好畫面似乎已經在向他招手,蔣河呂腳下越走越快,步子越邁越大,直直就朝着小徑盡頭的大馬路沖了出去。
他整個人剛沖出馬路,旁邊一輛貨車瞬間就急駛出現在面前,一個呼吸間,蔣河呂被貨車帶着卷起又被扔下,皮肉跟骨頭被碾進車輪子底下,霎時間被碾成了一灘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