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王心凝不知道,晏子钊決定今天來看她,也是下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他是關心她,為了不讓自己的關心表現的那麽明顯,他已經盡力克制自己想要安慰她的心情了。可是,終究還是被她無情的打翻了。

房間裏的王心凝趕走了晏子钊,又變成了她一個人,明明自己并不讨厭他,可是卻還是做出了那樣的決定,她害怕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晏子钊,每每如此腦中都會浮現楚岚的臉。她沉思了幾分鐘,之後開始尋找行李箱,從衣櫥裏找到自己的衣服,連看都不看,直接扔進去。

她要離開這裏,在她有足夠的勇氣面對晏子钊之前,她必須要離開這裏,去一個人少的地方,好好靜一靜,對,她要去海島,去那裏好好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以及她和晏子钊的關系。

*****

藍天、白雲、大海,異國沙灘,一切都是鳥語花香的氣息。

除了小喬,沒有人知道王心凝離開了是非喧嚣的A市,獨自去了溫暖的海島。不過小喬知道了,也就相當于晏子钊知道了,畢竟有齊思遠這個傳話筒在。如今連齊思遠都能看出來,他們頭兒,對王律師的關心有些不太一樣,畢竟晏子钊在他們眼中并不怎麽過問異性的事情,對待王律師倒是很特別。

王心凝來這兒有兩天了,除了看看風景,聽聽廣播,她始終都沒有勇氣打開手機。

今天她很早就起床了,海風吹着白色的窗簾浮動,陽臺外面的天空還是灰蒙蒙,陰天,好像天氣有變。

王心凝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機,開機畫面剛剛閃過,就蹦出來幾條短信,本以為會有人聯系她,原來是幾條房屋中介的垃圾短信。

她剛想放下手機,沒想到這時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來電是個未知號碼,王心凝一直沒有接,對方也一直沒有挂斷,她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喂?”

“喂?是心凝嗎?”

聽到這個男聲,王心凝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像是一根心弦被撥斷了,這聲音……

“你是哪位?”

“我?你不知道我是誰嘛?心凝,你沒有和我開玩笑吧,哈哈。”

電話裏的男人笑了起來,王心凝只覺得頭皮發麻,這聲音太像了,如果不是她還保持清醒,還有意識,她甚至覺得給她打電話的這個男人就是易繁本人,這不可能,易繁已經死了,但是兩個人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

“你居然沒有聽出我的聲音,我是你的前男友,張默。”

張默?哪個張默?什麽張默?王心凝從來沒有一個叫張默的前男友。

“你打錯電話了,我不認識你。”

“等等,王心凝,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張默啊,上大學的時候,我們一起參加過校園歌手大賽,當時你和我合唱了一首周傑倫的《晴天》,你說這首歌是唱給我的,我們兩個相互喜歡,是我先告白,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這種事情你怎麽能忘記呢?”

王心凝聽着對方的講述,她的确在大學參加過校園歌手大賽,那是她休學之前的事情,她當時唱的歌的确是《晴天》,不過是和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唱的,她的世界裏,完全沒有這個叫張默的人的存在,可是,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我的前男友!”

“我就是張默啊,你前兩天還和我發微信,說你想我了,後悔和我分手……你怎麽會不知道……”

王心凝驚呼一聲,捂着自己的耳朵,蜷縮在角落裏,手機跌落在地上,電話那頭的男人依舊不依不饒的說着,“喂?喂?心凝,你不要不和我說話啊,我知道你最喜歡上自習的地方是圖書館二樓東北角靠窗的位置,以前你經常讓我幫你占座位……我們——”

最終,王心凝忍無可忍的挂了電話,這個和易繁聲音一樣的男人,這個自稱是她大學前男友的男人,對她的習慣了如指掌,可是她從來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莫非,她也遭遇了一個“關菀”?!

王心凝對自己的這個結論感到震驚,地板上的手機又響了,還是剛剛的未知號碼。王心凝的眉毛驚恐的皺成一團,目光盯着手機屏幕,眼睛裏布滿了恐懼。

這時,屋外驚雷閃過,響起劈裏啪啦的雷聲,疾風驟雨,海風呼嘯而起,瞬間席卷了整個海邊。

【第七季·完】

8-1

黑漆漆的房間裏透着若隐若無的光,海風吹得燭光忽而飄閃,門外是嘈雜的腳步聲,賓館裏的工作人員都慌了,頭一次遇上這樣惡劣的天氣情況,連電力站都報廢了。

酒店經理緊急調度維修人員,在倉庫裏找到了應急發電機,可以勉強維持公共區域的供電,大廳的前臺不停的安撫顧客,時不時響起公共廣播。

“各位游客,海島電力受臺風過境影響,停電将持續到明天早晨,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們深表歉意,請您在此期間保持室內活動,不要單獨外出,海島緊急救援電話是……”

這時,從大風雨中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冰冷的雨水已經打濕了他的大半衣衫,那男人步伐急促,徑直朝前臺走過來。

“你好,我想問一下叫王心凝的顧客在哪個房間?”

前臺服務員正忙着別的工作,似乎沒有聽到男人的詢問,那個男人又問了一遍,語氣比剛剛更加焦急,“王心凝在哪個房間?”

前臺直接扔給他一個登記本,“先生,我們現在很忙,要是找人的話,你自己查吧。”

男人用手指飛快的在登記本上浏覽,不一會兒就鎖定了名字與房間號,飛快的朝樓梯口走去,留下一陣急風,吹的登記本的紙頁嘩嘩作響。

走廊裏的燈時亮時滅,無形中營造了一種詭異的氣氛,顯然應急發電機也不能完全供起整個酒店的公共用電。

王心凝蜷縮在房間黑暗的角落裏,指甲深深的陷在肉裏,留下了痕跡。她的情緒依舊沒有平複下來,眼睛裏盯着地上的燭火,顯得十分空洞。

她耳邊不停的回蕩着電話裏男人的聲音,是易繁回來了,他來找她報仇,王心凝抑制不住的回想易繁死前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是不是我承認了,你們就能夠放過我,讓我一個人靜靜的離開呢?”

“王律師,今天過後,你也會真正明白,逼死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哈哈哈……”

王心凝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頭,試圖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頭是痛的,可是她的心更痛,感覺自己好像快要不能呼吸,在絕望的邊緣一直掙紮。

“我沒有,我沒有逼死你,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王心凝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地意外,她不認識什麽叫張默的人,那個男人更不可能是易繁,是自己太緊張了,她需要放松,需要休息。

好不容易她覺得耳邊的那些聲音漸漸消退了,可是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王心凝暫時放松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愣愣的坐在黑暗中不知所措。

敲門聲停了,王心凝望着門口松了一口氣,可是腳邊的手機卻又響了,聽到鈴聲她下意識地抱起頭,又是,又是那個騷擾電話,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麽不肯放過她。

清脆的鈴聲響徹黑暗中的房間,聲音更加空曠,王心凝伸出一只手,想要挂上那個不停叫嚣的電話,伸出的手剛碰到手機就停下了,因為來電顯示是一個熟悉的號碼。

*****

王心凝怎麽都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冰冷無助的大風雨夜晚,晏子钊居然會為了她只身前往。想到這兒,她又點了兩根蠟燭,房間比剛剛又亮堂了不少。

她放下手裏的火柴,坐在了沙發上,看着晏子钊,雙手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趕了過來,你怎麽樣?齊思遠說你被人騷擾,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晏子钊的頭發上還帶着雨水,有的從發尾落下,他眼中寫滿了急切與擔心,王心凝看到他突然有一種心安灌滿了心頭,好像他在一切都不怕。

“我……沒想到你會來……”王心凝看了他一眼,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握在一起,“我今天早上接了一個電話,是一個男人打過來的,他說,他說他是我大學的前男友,叫張默,還說了很多我在大學裏的事情,想要和我重新開始,然後就不停的給我打電話……但是,我大學的時候,只交過一個男友,時間不長就分手了,那還是我休學之前的事情,而且,我從來都不認識叫張默的男人,他卻好像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