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修小鹿正在位子上擺弄新買的ECO周邊玩偶和準備去看演唱會時帶的夜光兔發箍,餘生則不緊不慢的在電腦上看新送來的檢驗報告,趙明月風塵仆仆的推開辦公室的門,佯裝一切正常的打招呼:“早。”

修小鹿立馬放下玩偶,跑上去抱趙明月:“組長……你回來了。”

趙明月拍拍修小鹿的背:“這兩周一切正常吧?”

“正常,很正常,我每天都準時打卡上班,不信你看我考勤啊。”

趙明月滿意的點點頭,餘生隔老遠就感覺到了她身上的兩期,起身給她到了一杯熱水端上來:“剛回來?”

“嗯。”

“回宿舍了嗎?”

“還沒。”

修小鹿看着趙明月,伸長了脖子看着辦公室門口:“歐麥高呢?他沒回來嗎?”

趙明月搖頭:“他沒回來。”

“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

趙明月又搖頭:“沒有啊,我沒跟他一起。”

修小鹿指着趙明月身上的襯衣:“那你怎麽穿了他的襯衣回來的?”

趙明月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把歐麥高的襯衣穿回來了,估計昨天走的着急,沒看清楚衣服。

趙明月正尴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歐麥高嗖的推開門,一陣風兒似的從外面刮進來,手裏捏着趙明月留的那張便簽。

“趙明月!你憑什麽分手?前腳跟我上完床後腳就提分手,你當我是避孕套啊,用完就扔,晚了!我不分!”

歐麥高嗓門兒大的跟殺豬似的,幸虧辦公室除了餘生和小鹿外沒別人,不然就今天這這通話,就能按照不得亂搞男女關系的條款扣倆人半年獎金的。

趙明月看了看牆上的表:“現在是工作時間,我不談私事兒。”

歐麥高發起脾氣來,天王老子都拉不住,他把便簽揉碎塞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兒瞪着趙明月:“你躲得過上班躲不過下班,別以為你一張便簽就能把我打發了,從來都是我歐麥高甩別人還沒見別人甩我的,要分手也得我樂意才行,你既然跟我睡了我就會對你負責。”

“我不用你對我負責。”

“那你對我負責也行。”

“歐麥高,你耍無賴是吧?”

倆人正吵的不可開交,一旁的小鹿卻樂開了花,她偷偷摸摸的往後退兩步,找準角度,打開手機自拍,比V咔嚓,然後迅速修圖,發到了朋友圈:我替組長秀恩愛。

辦公室正亂的跟一鍋粥似的,副局長推開門進來了,她老人家怎麽有閑情走出自己那間辦公室的?

“吵什麽呢,能好好說話嗎”

趙明月和歐麥高當即閉嘴。

副局長看了看四個人:“納稅人拿錢養着你們是讓你們上班兒不幹活兒來吵架的嗎?別忘了你們的身份!”

辦公室一片安靜,副局長背着手,看看眼前的四個人:“剛收到消息,一架東蘭民航的A220飛機被劫持了,機上一共157人,其中機務人員16,乘客101人,劫持飛機的人指明要和94號特勤組談判,我和局裏領導研究過,在沒有弄清楚劫匪的目的前,先按照他們的要求來,局裏就派你們處理這次劫機事件。”

副局長把手裏的資料扔到桌子上:“這是航班上所有人的信息,20分鐘內務必趕到東蘭航空總部,那裏準備了一間會議室給你們工作,對峙期間,你們可以調動所有的特警協助談判,有情況随時來我辦公室彙報。”

特勤組全員站定,嚴肅認真的看着回答副局長:“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任務,副局長撫了撫眼鏡,踩着小細跟的高跟鞋,吧嗒吧嗒走了。

趙明月抓起資料:“給大家2分鐘時間收拾東西,2分鐘後在樓下車上集合。”

“明白!”

2分鐘後,特勤組4人整齊的坐進了樓下的SUV裏,餘生開車,趙明月做副駕駛,歐麥高和修小鹿在後排。

車子開過市區,很快來到東蘭機場,趙明月出示證件,保安直接放行,4個人來到指揮部,眼前是100多個顯示屏。

機場控制中心的總指揮是個個頭高挑精瘦,50歲出頭的男人,趙明月友好的和他握手并自我介紹:“特勤組趙明月,奉命前來協助東蘭航空處理劫機事件。”

男人一臉嚴肅的看着4個人:“你們好,我是東蘭機場控制中心總指揮,我姓廖,叫我廖工就可以。”

修小鹿把自己的兩臺筆記本兒搬出來,和控制中心的系統對接上。

趙明月看着廖工:“現在有信號了嗎?”

廖工看了看表:“再有1分鐘就來信號了,他們說好9:30會和你們談判。”

趙明月看看特勤組的人:“好,那就長話短說,小鹿,待會兒一旦開始談判,你先做機上所有人的背調,歐麥高你監控媒體,一旦發現洩密,立即封口,不要造成公共恐慌,六哥你和我一起跟劫匪談條件,給我做支持。”

監控中心的電話響了,屏幕上開始閃雪花,兩秒後,100多塊屏幕上同時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劫匪開門見山:“94號特勤組的人來了嗎?”

趙明月急忙對講機話筒前:“你好,我是94號特勤組組長趙明月。”

劫匪戲谑的笑了:“歐麥高呢?”

他竟然能準确的叫出歐麥高的名字,看來他對特勤組的人都不陌生。

歐麥高也走過來:“叫我幹嘛?”

劫匪停頓了兩秒:“你就是歐麥高?”

“對,是我。”

劫匪忽然在那頭喊道:“兄弟們,歐麥高來了。”

話筒裏陸陸續續傳來幾個男人的嬉笑聲,聽上去他們一點兒都不緊張。

為首的那個人對自己的同夥說道:“行了,既然歐麥高都來了,咱們也沒必要再畏手畏腳的了,是不是該亮條件了?”

一聽說要談條件,趙明月立馬豎起了耳朵:“談條件前,我先請問幾位,飛機上的其他乘客還安全嗎?”

“那還用說,肯定安全啊,這些人都是我的籌碼,我怎麽舍得動他們呢?”

“這樣兒吧,我随機喊飛機上10個人乘客的名字,你讓他們說兩句話,我要确認這個人是他。”

劫匪在那頭打了個響指:“可以。”

趙明月拿起人員清單,随機挑了10個名字,一一喊了出來,10個人依次跟她說了兩句話,修小鹿把對話全部錄下來,餘生拿到錄音後,立即帶去技術科做聲紋鑒定。,确定這些聲音都是乘客本人的,趙明月點完名,接着問劫匪:“幾位有什麽條件?”

劫匪清了清嗓子:“行,夠痛快,那我就不客氣了,第一2個小時內,我要國家反恐作戰部部長歐家明親自公布15年前的劫機案的全部資料,第二,5000萬美金,和1架加滿油的枭鷹戰鬥機,戰鬥機上要有14個降落傘,1套懸停救援裝置,美金我要現金,美金直接裝在飛機上,第三,我要一張特赦令。”

趙明月在心裏默默記下劫匪的要求,鎮靜的問那頭:“請問先生怎麽稱呼?”

“我叫徐志,我還有3個兄弟,王池子,趙建國,李愛民。”

原本這麽問的時候,趙明月就沒指望他們說實話,這種問什麽說什麽的劫匪,趙明月還是頭一次遇到。

“徐先生,這些條件沒一個容易辦到的,2個小時太少了,能多給我點時間嗎?”

“可以啊,我可以多給你,但就是不知道飛機給不給唠?你做決定前最好先查查這架飛機還剩多少油,我現在可還在天上飄着呢?如果你2個小時內辦不到我開的條件,我和兄弟們就跳傘了,其他人的死活那我就不管了啊。”

趙明月剛要開口,劫匪直接關掉了信號,屏幕上再次布滿雪花。

指揮中心內十分的安靜,廖工和周圍十幾號指揮中心工作員急切的看着趙明月。

趙明月扶住工作臺:“小鹿,查一下剛才說的這幾個人的資料,看看他們什麽來歷,歐麥高,去跟你爸交涉當年的劫機案,看能公布多少?廖工,麻煩你查證一下A220的耗油量,還能在天上飛多久?另外再按照他的要求準備1架加滿油的枭鷹,5000萬美金的事兒我打電話給六哥,讓他去辦。”

大家立即分頭行動,不出一刻鐘,廖工那邊先有了消息:“趙組長,枭鷹已經準備好了,A220只能再支撐2個半小時,另外塔臺那邊追蹤到了飛機的位置,他們就在咱們頭頂正上方3400英尺的高度上盤旋。”

趙明月接過廖工遞上來的資料,又确定了一遍飛機的飛行高度和位置,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一架戰鬥機和14個降落傘,1套懸停救援裝置,劫匪統共4個人,還有10個降落傘是給誰用的?難道他會逼人質一起跳傘?可那套懸停救援裝置又是救誰的?

趙明月正拿着資料躊躇不定,餘生回來了:“聲紋鑒定正确,那10個人确實都是本人。”

“美金呢?”

“副局已經打電話給銀行了,他們說30分鐘內運到。”

“好,”趙明月松了口氣,“就差歐麥高那份15年前的劫機資料了。”

趙明月隐隐覺得這份劫機資料肯定不會那麽順利,前面所有的條件不過都是鋪墊,而這份劫機報告才是劫匪真正的目的,那麽這群人到底是誰?為什麽對15年前的一場劫機案年年不忘?

“小鹿,背調做的怎麽樣了?”

修小鹿抱着電腦過來:“這4個人受教育程度,籍貫,年齡都不一樣,但奇怪的是他們的父母都是同一年的同一天去世的。”

“哪一天?”

“15年前的今天,11月27日,也就是他們要求公布的那起劫機案發生的這一天。”

“你是說15年前的那起劫機案也是發生在今天?”

“對。”

“他們四個人的父母是怎麽死的?”

“1個出車禍,1個突然腦溢血,2個遭遇搶劫。”

趙明月看着修小鹿:“這是真實的死亡原因嗎?”

修小鹿搖頭。

“那就告訴我實話。”

“他們四個人的父母應該都是劫機案的受害者。”

“當年那場劫機案的資料呢?”

修小鹿搖頭:“那份資料沒有電子檔,我只是聽說過而已。”

趙明月無奈的靠在工作臺邊兒上,掏出手機給歐麥高打電話,電話被關機了,趙明月無奈的轉過身,看着一片雪花的大屏幕,如果沒有15年前那份資料,劫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是不知道歐麥高那邊進展怎麽樣?

國家反恐作戰部部長辦公室裏,歐家明和歐麥高面對面坐着,歐麥高直截了當的說了來這兒的目的,當聽說劫匪要求公布當年的劫機案資料後,歐家明的眉頭快擰到了一塊兒。

“當年的劫機案資料我有,但是不能公布。”

“為什麽?”

“你還記得當時劫機案的情形嗎?”

歐麥高的頭一陣劇痛,眼前浮現出那天晚上昏暗如地獄一般的現場。

當時他和媽媽坐飛機從外地回來,飛機到都城上空時,十幾個舉着機槍的人從位子上起來,大聲嚷嚷着要飛機山的人保持安靜,誰反抗就讓誰見血,飛機上有兩個當過兵的男人不服氣,跳出來試圖和他們抗争,被劫匪直接用刀子捅死了,當時足足捅了他們14刀,歐麥高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鼻子裏偶爾還能聞到那天飛機上的血腥味兒。

後來飛機降落,談判達成,劫匪先把老人和小孩兒放走了,歐麥高才13歲,首先被劫匪放了,而歐麥高的媽媽卻被再次押做人質,劫匪讓50多個人質當人肉盾牌,掩護他們往早就停在那裏的大飛機上走,走到一半時,不知道什麽原因,周邊的狙擊手突然沖人群開了槍,一陣激烈的交火後,劫匪全部被打死,人質也死傷過半,歐麥高的媽媽就在其中,這也是歐家父子關系一直磕磕絆絆的症結。

歐家明看着兒子:“當年發生劫機時,劫匪提出5000萬美金,1張特赦令,1架加滿油的A220飛機,在權衡了可能的利弊後,我先是答應了劫匪的要求,劫匪釋放了小孩兒和老人,只留下50多名男人和女人,你媽媽也在列,飛機準備好,劫匪帶着人質快速登機。”

歐家明咽了口唾沫,“我們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可是被解救的人質裏有一個老人告訴我,他清清楚楚的聽到劫匪說,登機後會帶着人質起飛,然後把人質從飛機上直接從高空扔下來,為了最大程度的減少人員傷亡,我只能下令狙擊手開槍射擊,這樣的話起碼還能保證有一多半的人質活命。”

歐麥高看着爸爸:“所以這有什麽不能公布的?你已經進了最大的努力去營救人質。”

歐家明喝了口茶:“起初我也以為自己做的很正确,直到2個小時後,有人告訴我,那5000萬美金已經被人提走了。”

“什麽意思?”

“那個賣給我消息,說劫匪會滅口的人,也是劫匪中的成員之一,他為了獨吞5000萬美金,出賣了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個人後來抓到了嗎?”

歐家明搖搖頭,歐麥高也沒再吱聲。

秘書敲門進來,懷裏抱着一個紙箱:“部長,您要的資料。”

歐家明點點桌子:“放這兒吧。”

秘書把資料放在歐家父子中間,關門出去。

“這就是當年劫機案的全部資料,這群劫匪這個時候讓我公布資料,目的很不單純啊。”

正說着,歐麥高的手機響了,是趙明月發來的消息,讀完後,歐麥高擡頭看着爸爸:“剛剛查實,劫匪一共4個人,都是死于15年前的那場劫機案的受害人的小孩兒,最大的35歲,最小的今年剛21。”

歐家明當即坐直,啪一聲掰斷了手裏的鉛筆:“走吧,我跟你去一趟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