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鍘(一)
“楚琪,怎麽啦?想什麽呢?”人臉蜻蜓看着一臉沉思的楚琪問道。
“我是在想,妖怪們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難很多。”
“嗨,人類的生活也不容易,誰也別羨慕誰,誰也別瞧不起誰就行!”人臉蜻蜓一臉無所謂地說。
“可是剛剛穆菲姐姐說我,”楚琪皺着眉頭說,“她說我可能有妖的血統,這怎麽可能啊?不會的吧?”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伶鼬想了想說道,“從古至今,有的是不顧及身份與人類相結合的妖怪,萬一你的親戚裏有一個是妖呢?”
“我的親戚?不可能不可能,這都什麽時代了,哪還有妖怪敢正大光明的跟人類談戀愛!”楚琪下意識的覺得不可能。
“有沒有妖的血統不是你說了算的,楚琪姑娘,等你出去之前我可以找人幫你鑒定一下。”人臉蜻蜓熱心腸地說。
“這都可以鑒定啊?”楚琪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當然可以了,對了楚琪,下一個我們要見的妖怪,你可能聽說過。”伶鼬道。
“啊,我聽說過?誰呀?白娘子?聶小倩?”楚琪頓時來了興奮勁。
“什麽呀,什麽呀,不是她們。”人臉蜻蜓笑道。
“那是誰呀?我對他很熟嗎?”楚琪一臉期待地問。
“應該你們人類都對他很熟吧!”伶鼬道。
“天吶,那我可太好奇了!”見了這麽多妖怪後,楚琪已經從剛開始的恐懼驚慌變成了期待。
“你看,就是他了。真巧,本來想去他家找他的,結果他竟然自己出來了。”人臉蜻蜓示意楚琪看向前邊樹下的一個男子。
楚琪順着人臉蜻蜓的目光望去,那茂密的樹下果真站着一位男子。
但由于是背對着他們,所以楚琪只能憑借背影猜測男子的長相。
那男子的一頭黑發,如同用冬天的黑夜作為材料,由天上的仙女親手紡城的細沙。在日光透過樹葉打下的斑駁中長身而立,伴着鳥鳴聲,微微吹拂的清風,這樣的身影顯得如此歲月靜好,令人陶醉。
楚琪一行人越走越近。
“就是他,你絕對聽說過。”伶鼬揚了揚下巴示意道。
“他到底是誰啊?”被伶鼬和人臉蜻蜓賣了半天關子,楚琪心裏癢癢的。
“聽說過陳世美嗎?”伶鼬問。
“天吶,好出名的渣男啊!怎麽?難道他就是………”楚琪的心咕咚咕咚直跳。
“哈哈哈哈哈,想什麽呢?他不是陳世美。”人臉蜻蜓笑得都快掉下來了。
“知道陳世美是怎麽死的嗎?”伶鼬接着問。
“當然知道。”
“沒錯,就是他殺的陳世美。”
說話間,楚琪已經來到了男子的身後。
“哦,天吶天吶,我的天吶,”楚琪激動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難道這就是大名鼎鼎,鐵面無私,兩袖清風,公正不阿的包………”
“沒錯,”樹下的男子聽到了這一連串的贊美之語,立刻回頭答道,“就是我,龍頭鍘!”
“龍頭……啊?什麽?龍頭鍘?啊這,這啊………”楚琪感覺思維跟不上趟了,腦子仿佛在一瞬間生了鏽。
看見了回過頭笑得無比燦爛的男子,楚琪愣在原地,細細地端詳着。
看了眼前的人,楚淇才意識到,眉目如畫并不是什麽誇張的詞語。都說面容冷峻的男子更能得到女人的青睐,但這位自稱是龍頭鍘的美男,笑起來竟如荷花般純粹,而細看,他的眉眼又捎帶着罂粟花的魅惑。
不過吧…………
這長相令人傾醉的男子竟然是……龍頭鍘變的!!
這實在是跟龍頭鍘聯想不到一塊去呀,那可是鋒利無比的刑具,多少跟皇上沾邊兒的惡人腦袋都被他一刀送命。
而且………
怎麽什麽都能成精?
如果有面鏡子就好了,楚琪就能看見自己花癡中帶着疑惑,疑惑中帶着不解,不解中帶着感嘆的奇怪表情了。
“楚琪姑娘,楚琪姑娘??”伶鼬實在看不下去楚琪這副糾結的表情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哦?哦!龍頭先生……龍頭鍘先生……龍先生……鍘先生好!!诶?我怎麽稱呼您?”楚琪心想之前看見吓人的妖怪時都沒這麽語無倫次過,這就尴尬了。
“楚琪姑娘啊,你好,我叫鄧桓,你可以叫我桓哥。”這個叫做鄧桓的妖怪,絲毫不在意楚琪的驚訝,從容地做着自我介紹。
這一來,讓楚琪更不好意思了。剛才實在是失态。
“那麽,請問楚琪姑娘是什麽變的?”
“呃,桓哥,我,我,我是人。”
完了,這點出息!
楚琪心想自己怎麽面對一個龍頭鍘能磕巴成這樣?
唉,自己果真是個顏控!
“哦,人類呀!”鄧桓的語氣很平淡。
所以這是見怪不怪了嗎?楚琪心想:之前的妖聽說我是人類,要麽吃驚,要麽有些抵觸,這位龍頭鍘,哦不,這位鄧桓哥哥竟然一臉從容。唉!包公手底下的就是不一樣。
“可是桓哥哥,”楚琪好像想到了什麽,“我記得龍頭鍘在博物館呀,還有虎頭鍘和狗頭鍘,嗯……您這是?”
“嗯,沒錯,博物館裏的是我的真身,”
鄧桓笑着說,“我是浸血成妖,所以妖身可以出入自如,也可化為人形。”
“浸血成妖?什麽意思?”楚琪聽得懵懵的。
“我給你解釋,”人臉蜻蜓說道,“就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東西,被鮮血浸染久了,産生靈性,最後化為妖怪。”
“沒錯,”伶鼬接着解釋,“像鍘刀這樣的東西自然是飽飲鮮血,所以日久成妖是難免的,而他這樣的妖怪好就好在來去自如,人類看不見,并且修煉的久了甚至能化成人形。”
“天吶,好厲害呀。那鄧桓哥哥豈不是可以去人間生活了?”楚琪一臉星星眼地看着鄧桓。
“可以是可以,但不能長時間生活,因為我沒有身份。”鄧桓溫柔地說道。
天吶,太帥了,太帥了。
楚琪的小臉逐漸變得紅撲撲,心想這要是當男朋友該多麽的有安全感呀。
但是沒過一會兒,楚琪的心裏就産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把龍頭鍘化作的妖怪,用虎頭鍘鍘了,龍頭鍘會不會死?
這個想法一出,楚琪就有點想笑。
“不是,楚琪姑娘,你今天這表情怎麽千變萬化?奇奇怪怪的。”人臉蜻蜓落在旁邊的樹幹上,扭着頭細細觀察楚琪的臉。
楚琪扭扭捏捏半天,才小聲地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楚琪姑娘的意思是我會不會死在鍘刀下?對嗎?”鄧桓絲毫沒有生氣的模樣。
楚琪點了點頭心想:天吶,我都在問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問題,哎呦喂,尴尬死了。
“當然不會,因為我…的确被鍘過。”
“???”楚琪感覺三觀又一次被刷新了。
“如果楚琪姑娘感興趣,我也可以講給楚琪姑娘聽。”
“感興趣,太感興趣了。”楚琪使勁點了點頭,自己來這兒不就是為了聽妖怪的故事嘛!
衆所周知,龍頭鍘鍘的是皇親國戚,虎頭鍘鍘的是貪官污吏,狗頭鍘鍘的是作惡的平民百姓。
由于天長日久,飽飲鮮血,這三個象征着正義的鍘刀,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妖怪。
由于被鮮血所浸染的次數數不勝數,所以他們修煉的也出奇的快。
沒過多久,他們便可化作煙霧脫離本體,再過一段時間後,那煙霧便能化作人形。
由于這三個鍘刀平日形影不離,所以化作妖怪後,他們的關系也好得很。
龍頭鍘是大哥,虎頭鍘是二姐,狗頭鍘是三弟。
既然成了妖,那麽誰還甘心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做一個冷冰冰的刑具?
一日晚間,龍頭鍘與虎頭鍘,狗頭鍘商量。
龍頭鍘:“既然成了妖,那就不如去人間體驗一把,你們說呢?”
虎頭鍘:“體驗?用什麽身份來體驗?”
龍頭鍘:“附在人類身上啊!這樣才叫親身體驗人類生活,懂嗎?”
狗頭鍘:“為什麽非要附身在人類身上?咱們自己也能變成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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