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 or Treat 58
內德的嘴簡直像開了光。當看清站在天臺上的人是克裏斯汀以後，其餘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內德，內德聳了聳肩：“可能我有當預言家的天賦。”
內德有沒有天賦是另外的事，當務之急是要救下克裏斯汀。
“她為什麽要跳樓啊？”
“可能秘密曝光，沒有臉再活下去了吧。”
身後，一群同樣好奇的同學盯着天臺，克裏斯汀那一雙奪目的紅鞋子像一團火焰，在灼燒她的生命。
嘉莉聽了同學們的議論，內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表示反對，打擊到克裏斯汀的，不僅僅是被曝光的秘密，還有一系列的報複。一個曾經高高在上，以自身勢力欺辱同學的人，一朝跌落，怎麽不會有人想出一口惡氣呢？她受到欺負的時候，也想過有一天要報複回來，這一天到來了。
要去救她嗎？
這不是一件難事，只要她想救，就能夠挽回一條生命。
嘉莉捏緊拳頭，饒是受盡了克裏斯汀和她的姐妹幫的欺負，她也從未想過要讓克裏斯汀走上絕路。
彼得和桃麗對視一眼，彼得飛速回位置拿上書包，兩個人一齊向天臺方向跑去。救人的時間緊迫，計劃都是伴随着奔跑臨時想出來的。
桃麗在神盾局接受了相關的培訓，她可以去勸服克裏斯汀放棄輕生，但也要有二手準備。
彼得：“我們分兩路，你先去勸服克裏斯汀，我去把戰衣換上。”
“好。”
等桃麗到了天臺上，已經有安妮小姐和其他老師在了，她們也在嘗試勸服克裏斯汀不要自殺。
“克裏斯汀，你是一個如此優秀的學生，你看你，成績優異，獲得了很多榮譽，長得也漂亮，你應該在藤校繼續你的夢想。”安妮小姐企圖說服克裏斯汀想一想她的夢想，安妮小姐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老師，她能夠記住所有學生的夢中情校，但在這種緊急關頭，她的頭腦突然出現了一些空白，記不起克裏斯汀具體想去哪裏上學了。
克裏斯汀沒有任何波動。
桃麗敏銳地發現，克裏斯汀臉上的神情不應該說是絕望，她見過真正想要自殺的人，跟克裏斯汀的眼神完全不同。
克裏斯汀目光空洞，沒有波動，也沒有焦點，更像是魂兒丢了。
“你的同學也來了，”安妮小姐的餘光瞥到了桃麗，連忙說，“同學們還是很關心你的。”
克裏斯汀一定丢了魂。
桃麗一直觀察着克裏斯汀，在安妮小姐提到她的名字時，克裏斯汀的眼珠子轉都不轉。
“安妮小姐，後退。”桃麗直覺不對勁，走在安妮小姐前面。
安妮小姐心裏着急的很：“快勸一勸克裏斯汀。”
勸當然是要勸的，而且要講究方式方法，桃麗慢慢走近克裏斯汀，如果來得及，她可以趁克裏斯汀不注意，撲倒她，制止住這次“自殺”。
“克裏斯汀，你想清楚，如果你從這裏跳下去，你會摔得很難看。”
克裏斯汀的眼睛裏還是沒有波動。
“跳樓摔下去特別難看，也是，你漂亮了這麽多年，也不在乎摔下去什麽樣子了。”
“你這麽說，有用嗎？”安妮小姐問。
如果克裏斯汀再沒有波動，那這件事才是真的蹊跷。
克裏斯汀終于有了反應，她轉身，一點兒目光都不給身後的人，她向外面走去，半分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桃麗計算了一下她和克裏斯汀的距離，如果此時撲上去，也許還能夠救回克裏斯汀。
“桃麗！”在桃麗撲上克裏斯汀的那一刻，安妮小姐驚叫一聲，直感覺天地塌陷，她當教師這麽多年來還從未遭遇過這樣的事。
桃麗也想要尖叫，只是她的尖叫卡在喉嚨裏，現在不是晚上，她肉體凡胎，摔下去肯定會變成一團肉泥。
克裏斯汀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像是身上裝了一個助推器，桃麗根本攔不住她，身子反而被她帶了下去。
“天吶！”
學校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看着這一切的嘉莉和內德也驚呆了，內德下意識地想去抓彼得的手，可彼得早就不在了，他抓住了嘉莉的手。
內德連忙松開，難得羞怯：“對不起。”
可是嘉莉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的目光如同鈎子一般盯着從天臺上墜落的身影，她必須要救下自己的朋友。
在墜落天臺的時候，桃麗的腦子裏閃過了她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父親的情景，在一個垃圾桶旁，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朝她伸過來，那是她此生最安心的時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臨終前的幻覺，這股溫暖的感覺重新出現了，她沒有飛速墜落的眩暈，像是有一只手在拖着她，護着她的整個身體。很快，一道熟悉的蜘蛛絲出現，護住她的東西有了實物。
“蜘蛛俠！”
“是蜘蛛俠诶！”
紅黑色的戰衣出現時，桃麗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晚上，被彼得抱着從高樓沖下去的時刻，心中的不安徹底消失。
蜘蛛俠出現在校園裏，這是多麽振奮人心的一件事，同學們甚至拿出了手機錄下這一刻。
“蜘蛛俠到的真及時。”知曉蜘蛛俠真實身份的內德油然而生出一種自豪感，他忍不住向着嘉莉誇耀。
嘉莉微微一笑，及時的不止是蜘蛛俠，這是她心裏的一個小秘密，恐怕永遠也不能說出來。
因為蜘蛛俠的出現，跳樓事件演變成超級英雄救人奇跡，同學們一窩蜂地湧上去，纏住蜘蛛俠索要合影和簽名。
“我得先走了。”把桃麗和克裏斯汀安全地帶到地面，彼得悄悄在桃麗耳邊說。
蜘蛛俠不會被人群困住，他的蛛絲搭住遠方的一棵大樹，從人群上方蕩過。
克裏斯汀已經暈了過去。
校醫已經做好了搶救準備，以防萬一，把任何事都沒有的桃麗也擡上了醫用擔架，在急救車開走的那一刻，整出跳樓事件才宣告結束。
“我要把這一段視頻傳到網絡上去。”
“你不如先發給校園八卦號看看。”
似乎沒有人在乎克裏斯汀為什麽跳樓，曾經一言一行都會引起矚目的女孩，似乎變成了融入海裏的一滴水。
蜘蛛俠驚現美國某高中，營救跳樓少女的視頻火爆網絡，已經成為了今日的頭版頭條，随便點開一個視頻網站，出現的就是蜘蛛俠的黑紅戰甲。
桃麗已經第九次看到她落下天臺，掉落到蜘蛛俠的懷裏，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墜落應當是極快的速度，可是她像被一股力量托着似的，就算蜘蛛俠不出現，好像也不會有損傷。
桃麗想問一問克裏斯汀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可是克裏斯汀一言不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動也不動。
桃麗和克裏斯汀都躺在學校的醫務室，雖然她再三強調自己身體很舒服，沒有任何異常，但校醫也要求她們待到下午放學，克裏斯汀還需要單獨做心理輔導。
桃麗主動跟克裏斯汀搭話：“你還好吧？”
克裏斯汀沒有回話。
“你落下來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托着你啊？”
克裏斯汀的語氣很輕：“沒注意。”
克裏斯汀今天早晨照舊化了濃豔的妝，塗上最新款的口紅，但是她的口紅和另一個女孩子撞了色，對方要求她把口紅給擦掉。她已經沒有能力再趾高氣揚，擦去口紅，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你為什麽要跳樓自殺？”
克裏斯汀回答了一句：“你好聒噪啊。”聽起來很不耐煩，她還是不喜歡桃麗，她們又不是朋友，憑什麽回答桃麗的問題。
“你不是主動自殺的，對吧？”桃麗不以為然，繼續追問。
克裏斯汀沒有搭理她。
“诶，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跳樓自殺，你會摔得特別難看，臉上血啦糊叉一塊，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桃麗從手機裏調出了一張某天晚上，她變成厲鬼的照片，整張臉沒有一塊好地方，血糊糊一片，又醜陋又惡心。她把這張照片拿給克裏斯汀看。
克裏斯汀只略微瞥了一眼，心裏一陣陣地犯惡心，如果她變成這個模樣……簡直想都不敢想。她摸着自己的臉，依舊光嫩細滑，背後卻發涼。
桃麗看到克裏斯汀略微發抖的身體，更加确定克裏斯汀根本就不想跳樓自殺。
“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自殺，我答應你一個要求。”桃麗提出條件置換。
克裏斯汀仔細思考了一下桃麗這句話，想到她已經是格鬥俱樂部的部長，也算是有一點使用價值，确認道：“你說真的？”
“辦不到的就不辦。”
克裏斯汀心裏頭有一個想法，桃麗可以幫她達成目标，兩個人的條件置換達成，她告訴桃麗：“你幫我教訓黛安，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麽跳樓。”
“為什麽要教訓黛安？”
“她今天早晨出言譏諷我，說我是不入流的私生女，我媽媽是見不得光的賤女人，當然要給她一點教訓。”
桃麗沉默，她還記得黛安在廣播裏說得那番話，如此擲地有聲，再結合她近期的異常表現，太奇怪了，像一只狼披了白鴿的皮。
克裏斯汀以為桃麗不答應，道：“我本來是沒有想跳樓的，但是……”說到“但是”，她自己也意識到不對勁。
“但是什麽？”
“但是，我見到了黛安，就不受控制了。”
桃麗沒有太明白：“你說清楚一點。”
克裏斯汀仔細回想，突然間情緒無比激動：“一定是這樣，黛安激怒我，是她讓我去跳樓的！”
克裏斯汀的聲音引來了值班醫生，她高度關注這一個跳樓的女學生，看到克裏斯汀神情激動，立刻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沒發生什麽。”桃麗示意克裏斯汀冷靜下來。
克裏斯汀沖值班醫生擠出一個假笑，表明自己一切安好，值班醫生半信半疑地離開。
“你好好把事情說一遍，為什麽是黛安讓你去跳樓的？”
“今天早晨她喊我去休息室，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說是知道我的手機是被誰拿的。我今天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拜偷拿我手機的人所賜，所以我就跟她出去了，結果一見面，她就承認是她那天拿走了我的手機，而且一直說垃圾話，我忍不了，就抽了她一個耳光……然後我就走到了天臺上。”
“中間過程呢？”
“沒有中間過程。”
“這件事大概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早晨八點左右。”
克裏斯汀近期來學校都特別早，稍微晚一點，她就會感受到他人異常的目光。
桃麗記下了時間，看來還是得拜托安娜阿姨查一查今天早晨八點休息室的監控。
“這件事肯定就是黛安搞的鬼，喂，你到底幫不幫我教訓黛安。”
桃麗已經盡量心平氣和，她告訴克裏斯汀：“第一，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叫喂；第二，我不會幫你教訓黛安，辦不到的事情我不會辦。”
“你這個人，”克裏斯汀生氣了，雙目怒視，“說話不算數。”
“随便你怎麽說，你可以換一個要求。”
“那你把格鬥俱樂部的部長讓我當。”
“可以啊，你得先跟我有一場比試，贏過了部長就給你當。”
“你豈不是一個要求都辦不到？”
“我能辦到啊，只是，你要先贏過我，要不然你當不了兩天，也會被其他成員PK下臺的，格鬥俱樂部以實力說話。”
過了一陣子，值班醫生又走了過來，檢查了兩個人的身體，發現沒有什麽異樣，道：“有人過來看望你們。”
值班醫生說錯了，不應該用複數，湧進來的三個人只是來看望桃麗的。
“嘿，我的朋友來了。”
克裏斯汀嘟囔了一句：“煩死了。”
她用被子蒙住了頭，這種其樂融融的溫情戲碼，眼不見為淨。
走在最前面的是嘉莉，嘉莉進來時，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蒙頭的克裏斯汀，然後才把目光移到桃麗身上，問：“你還好吧？”
“當然好了，”桃麗回答她，目光卻看向了排在第二個的彼得，明朗一笑，“多虧了蜘蛛俠。”
彼得的臉上也綻放出笑意，他剛剛忙活完，額頭上還殘餘着汗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