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羅秘書走過來:“經理,項氏娛樂的黎盛來電話了,您要接嗎?”
項盛娛樂收購案已進行了很久,黎盛是一手創辦項盛娛樂的前項盛董事長。面對秦依凡來勢洶洶,志在必得的收購,黎盛想了很多辦法抵抗,也求了秦依凡很多次,還求到了羅秘書這裏。拿人手短,此刻見秦依凡心情非常好,羅秘書想來碰碰運氣。
秦依凡瞬間收起臉上的幸福表情,眸光涼下來,随手接過電話:“喂,老黎,什麽事。”
他的口氣嚣張至極,絲毫沒顧及對面是六十多歲的老人。
“小秦公子,還是之前的事,你能不能高擡貴手,于股權上……”
“不能……”秦依凡簡單明了的打斷了他。
對于手下敗将,他向來信奉斬草除根,不把對方壓得翻不了身絕不罷手。
“做人留一線……”
“不留,不見。”秦依凡的嘴損得很。
黎盛繼續哀求:“你放過我,我們全家都謝謝你。你要是不放過,我們……”
秦依凡将嘴損進行到底:“到時候我會去送花的。”
聽出他的意思,黎盛氣得臉都歪了,又不敢罵:“我以前還和你爸是朋友呢。”
秦依凡不想聽廢話,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扔回羅秘書懷裏:“不是什麽忙你都能幫的,下不為例,不然就收拾東西滾蛋。”
羅秘書唯唯諾諾地收起了電話,同時在心裏暗罵。
小秦公子也只有在蘇念念面前才裝得像個人,文質彬彬的,偶爾激動地發瘋,平時他就是個自大的冷血怪物。
隊伍救災修整的間隙,好奇的新兵蛋子擠到蘇念念身邊問:“念念姐,你男朋友是什麽人啊?”
蘇念念笑眯眯地啃着壓縮餅幹:“他做生意的,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
“他長得挺帥的。”
蘇念念認真解釋:“他最出色的不是他的外表,是他的人品。他人可好了,脾氣也好,又善良又正直。我以前讀書時候愛玩,他經常免費給我輔導功課。”
她這副嬌羞的模樣……好別扭……
旁邊正木然啃餅幹的張奇被她的表情一吓,差點沒被餅幹噎死。
回到家,秦依凡就組織人手開展轟轟烈烈的擁軍活動,集團旗下四十多家企業為退役軍人提供部分就業崗位,還定期進行軍屬慰問幫扶,年底他就光榮地被評為“杭城擁軍企業家”。
好友東方陌和柳守成目瞪口呆,在聚會時問他:“你在搞什麽,別人都說我們是冷血無情的資本家,你這麽進步讓我們壓力很大啊。”
別的不說,單單看他們現在呆的地方——他們專門用于招待客人的私人會所。玻璃穹頂下什麽娛樂設施都有,游泳池,私家電影屏幕,臺球桌,游戲機……
不遠處,從娛樂公司裏找來的幾個小明星正賣力逗幾位客人開心。在這個地方,只要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只要你想玩,什麽都有。
像他們這樣的人,呵,好人?
“你在逗我嗎?”柳守成不解地問。
秦依凡似笑非笑:“賺錢享樂跟做好人有沖突嗎?”
這時一位禿頂大肚的客人坐過來,遞過一支雪茄:“小秦公子,嘗嘗,我新弄到的貨。”
這兩年工作壓力大,秦依凡迷上了雪茄,周圍人經常投其所好送他這東西。
旁邊一個正在泡茶的明星米莉接過雪茄,拿出打火機小心翼翼點燃,殷勤地送到他嘴邊:“秦總……”
聲音酥得人骨頭都要化了。
米莉是豐信金融旗下項盛娛樂力捧的新晉小花,柳守成最近迷她得緊,為了滿足兄弟追星的心願,秦依凡把她叫了過來。可米莉對花心名在外的柳守成好像并不感興趣,對柳守成冷臉相對,一晚上都緊緊纏着秦依凡。
秦依凡沒搭話,接過雪茄吸了一口:“今天我們是來放松的,不談項目,想要什麽,徐總請講。”
客人瞥了米莉一眼,目光猥瑣:“聽說米莉小姐圍棋下得好,想讨教一下。”
秦依凡沖米莉擡了一下下巴:“去吧,隔壁休息室。”
米莉臉色一僵,面露哀求之色:“秦總。”
“雪茄不是這麽點的,”秦依凡垂眸,将那支雪茄按進煙灰缸,“要幫人點雪茄至少得先做好功課。演戲也一樣,今年給了你三部戲,你要是沒空做功課可以換別的藝人。”
米莉又求助地看向柳守成。
柳守成雙手一攤:“我不會下圍棋,只會打游戲機,剛才邀請你你不是拒絕嗎?”
既然米莉不識擡舉,他何必自讨沒趣跪舔?反正美女多的是。
“怎麽還不走?”秦依凡又冷冷地抛出一句話。
這群沆瀣一氣的臭男人,米莉咬了咬牙,急忙站起身:“我能演好的,不用換人。”她笑容滿面地對禿頂男人說道,“徐總,圍棋我是新手,還要請您讓我幾手。”
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進了旁邊的休息室,關上了房門。
柳守成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你不是不會下圍棋嗎?”秦依凡問。
柳守成回頭嘿嘿一笑,興奮地摸了摸下巴:“我去看他們下棋。”
說完跑了。
“那點出息……”東方陌無奈地罵了聲。
秦依凡自己拿了支雪茄點燃,對東方陌道:“口風緊點,有些事別讓我家念念知道。”
以前他做什麽混賬事蘇念念都不在意,頂多調侃幾句。現在的蘇念念像聖人一樣,眼裏肯定容不得沙子。
東方陌笑笑:“其實你這樣也不錯,我們也需要在公衆面前樹立正面形象。”
同時在心裏暗笑,還是自家江曼曼好,只需用錢砸,砸暈了扛回家就行了。不像秦依凡,娶一個聖人似的苦行僧,自讨苦吃。
蘇念念申請結婚的報告半年後才得到批準,秦依凡被有關部門翻來覆去,裏裏外外查了好幾次,因為擁軍企業家的身份和毫無瑕疵的社會生活記錄,也順利通過審查,拿到了同蘇念念的結婚許可。
終于要結婚了,秦依凡難耐激動之情,特意買了一輛新座駕去車站接蘇念念。
翹首以盼等了半天,蘇念念穿着筆挺的綠色軍裝,背着背包從出站口走了出來。
秦依凡小跑着迎上去,接着蘇念念手裏的背包,笑得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
蘇念念笑得很淡然:“先回哪?”
她問。
秦依凡拉起她的手就走:“去民政局登記。”
夜長夢多,先把結婚登記辦了再說。
蘇念念和他十指相扣:“好。”
來到那輛簇新的勞斯萊斯古斯特面前,司機殷勤地拉開了車門。
蘇念念無奈地笑着:“我穿着軍裝,不宜坐這種車。”
艱苦奮鬥勤儉節約是我軍的優良傳統,穿着軍裝坐勞斯萊斯,要是被有人心看到會造成不良影響。
一片心意被無視,秦依凡有點委屈:“你坐自己家的車都不行嗎?那你能坐什麽?公交車?我告訴你,我可不坐公交,人擠人臭死了。”
好車不能坐,漂亮衣服不能穿,首飾不能戴,不追求任何物質享受,娶這麽一個老婆,他拼命賺錢還有什麽意義?看樣子結婚後要盡快生個孩子,最好生個女兒,替他花錢,使勁花錢。
“就坐公交。”蘇念念說了聲,自己朝公交車站走去。
現在蘇念念不會順着他了,秦依凡有點懵,他跟司機交待了幾句,背着背包追了上去。
上公交車找了兩個緊挨的位置坐下,秦依凡拉着蘇念念的手傻傻地笑着。等一會兒到了服務大廳下車,把結婚登記一辦,他就可以領着老婆回家了。
忽然一位女士走過來,向坐得筆直的蘇念念請求:“軍人阿姨,我剛下夜班,我想睡一會兒,到西湖路你能不能叫醒我。”
在我國,只要是軍人,都自動升級為“叔叔阿姨”。對方四十多歲,比蘇念念還大,也親切地叫蘇念念“阿姨”。
他們在服務大廳下車,西湖路要遠得多,秦依凡剛想拒絕:“不好意思,我們在……”
蘇念念按住他的手,笑盈盈地沖對方點點頭:“好的同志。”
任何時候都要挺身而出解群衆之所急,這是她作為軍人的光榮使命感。
秦依凡不笑了,低着頭不做聲。蘇念念真的變了太多,放佛和他已經不在一個次元世界。
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蘇念念捏了捏他的手,朝着他溫柔地笑。那笑容美得有些空靈,甚至有些神性,是一種經歷了千錘百煉萬重劫難才有的坦然和豁達。
有點不安,秦依凡飛快地挽住她的胳膊,小鳥依人般靠在她肩頭,小聲道:“你是我的。”
不管蘇念念變成什麽樣子都是他的,逃不了,別人也搶不走。
蘇念念笑出了聲:“好,你的。”
到了西湖路,蘇念念叫醒女士,又和秦依凡下車走到馬路對面,攔了輛公交車坐了回去。
兩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四點鐘趕到民政局領取了結婚證。
拿着鮮紅的小本本,秦依凡一把擁住蘇念念。多年的心願達成,他欣慰地笑出了聲:“蘇念念,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秦依凡的妻子了。”
穿着軍裝,這樣拉拉扯扯實在不成體統,蘇念念笑眯眯地擡手推開他:“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