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如霜在謝季青進門時便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

因此,她才會嚴肅地質問謝季青。

“好吧。”小狐貍擺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

他繼續說道:“我還逮了一只野雞吃了。”

哦…

不是殺人便可。

不知為何。

柳如霜總覺得謝季青并不像表面這般單純無害,她覺得,他手上是背負着幾條人命的。

“霜霜,我下次不吃生的了,你買給我吃。”謝季青跳到她懷中,又掏出那兩塊金子往她懷中放。

既然他如此熱情,柳如霜也不好再推拒。

因此,她将金子收進懷中,好好撸了一把狐貍毛。

天色已晚。

柳如霜将狐貍放置在桌面準備上床睡覺。

“我不能跟你睡嗎?”謝季青眼巴巴地問,又吐出一個稱呼,“未婚妻。”

柳如霜被他喊得那聲未婚妻喊得耳朵發麻。

義正言辭地拒絕他,“不行。”

“變成原型也不行嗎?”謝季青眨了眨他那雙狐貍眼,乖巧地繼續勸說:“你可以抱着軟乎乎的狐貍睡覺。”

柳如霜還記得上次的教訓,狐貍睡成了裸男。

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謝季青上床的。

尤其是知道他是男狐之後。

柳如霜放下床上的簾幕。

睡覺。

次日清晨。

柳如霜醒來。

胳膊和腿都麻麻的,仿若被人壓了一整夜,鎖骨脖頸處也有些難受。

柳如霜瞬間懷疑起謝季青,她朝身邊看去,并沒有小狐貍的身影。

小狐貍安靜地趴在原來的地方睡着覺,身體蜷縮在一起,肚皮處一起一伏地,睡得香甜。

柳如霜懷疑是自己多想了,起床洗漱。

她在照鏡子時又注意到脖頸處不知何時多了幾個紅點,像是被蚊子叮了,但又不癢。

柳如霜揉了揉脖頸,紅點并沒有消失。

“謝季青。”柳如霜一聲帶着質問地怒吼将沉浸在睡夢中的小狐貍喊醒。

謝季青變回人形,睡眼朦胧地“嗯”了一聲。

“我脖子上是什麽?”柳如霜覺得她脖頸上的痕跡肯定是謝季青的手筆。

謝季青擡眸看到她脖子上的幾個鮮紅的草莓印,回想起昨晚吻過時的甜蜜感覺,嘴上說道:“不知道,霜霜,你被什麽蟲子咬了?”

謝季青一臉關心地朝她走去,修長的手指尖碰到脖頸,帶來細微癢意。

柳如霜往後躲了一下,低頭去尋謝季青的眼睛,卻見他一臉無辜帶着幾分心疼望着她,眼眶都要紅了。

柳如霜移開視線,咳了兩聲。

她知道師尊為什麽會喜歡狐貍了。

這擱誰誰受得了?

柳如霜站起身,躲開他的觸碰,和謝季青距離三步之遠,道:“收拾好出門。”

兩個人退了房出門時已經上午了。

柳如霜估摸着成衣鋪的衣服應該差不多改好了。

于是,兩個人一邊溜達一邊朝成衣鋪走去。

路人形色匆匆,一群人聚集在公告欄處讨論着。

柳如霜頗為好奇發生了什麽,于是,她拉着謝季青前去湊熱鬧。

于是,她看到了曾叔站在那張告示前面,目光全是悲痛之情。

柳如霜眉頭一皺,朝張貼的告示看去。

【我兒曾禮被妖物所害,若有能人異士助我捉到妖物,曾某願重金酬謝。】

曾禮死了?

怎麽可能?

她昨日見他不是還好好地活着呢?

柳如霜心中的震驚尚未結束,曾叔和她的視線就對上。

曾叔越過人群朝她走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霜兒,我知你是修仙人士,曾禮雖有對不起你,還望看在之前的情面上幫幫我。”

公告欄處,圍觀人數本就十分多,曾叔這一跪,更是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來。

柳如霜從來沒想過不幫曾叔。

因此,她趕忙扶起曾叔,“曾叔不必做如此大禮,如是我能幫必然是要幫的,這人太多,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您和我好好聊聊事情的經過。”

柳如霜扶着這個晚年痛失兒子的老人回到了他家開的藥鋪。

“曾叔,您平複一下心情,慢慢說,昨日發生了什麽?”

柳如霜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問道。

她所住的這個小村莊平日裏十分平靜,并無妖物作祟。

曾禮這個人雖說虛僞、三心二意,身上的毛病不少,但曾叔平日裏與人結善,即使有人對曾禮有意見,但看在曾叔的面子上,也不會殺害曾禮。

曾叔手指握拳捶向大腿,緩了一下心情,嘆了口氣,說道:“昨日,曾禮和徐瑤一起去看婚禮喜服,回來後心情不太好,于是,我也并未過問,讓他自己在屋子裏緩一會兒,我在前廳給人拿藥看病。”

“一下午曾禮都未出來,晚上吃飯時,我去曾禮屋喊他,卻發現我兒…”曾叔說到此處語氣忽而激動,泣不成聲。

柳如霜拍了拍曾叔的背,讓他緩一緩,好受一些,“人死不能複生,曾叔你說的越詳細,我便能盡快地幫你破案。”

曾叔緩了好久,眼淚仍舊不斷地低落在杯子之中,繼續道:“我兒胸口處被挖穿,鮮血流了一地,一看便不是人為,我兒平日與人為善,怎麽會有人來刺殺他?”

“定然是妖物所為!”曾叔極其肯定地說道,十分氣憤地錘了一下桌子。

柳如霜沉思,确實有道理。

妖怪喜好千奇百怪,确實有妖以殺人為樂,若是胸口被掏,那應該是有妖怪修仙邪術,需要挖人心肝。

柳如霜不知怎得,皺着眉,朝謝季青看去。

謝季青注意到她的視線後,委委屈屈地看向她,一臉自己十分無辜,什麽都沒有做,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表情。

柳如霜覺得自己不應該懷疑謝季青,畢竟他看起來人畜無害,不像是會殺人取心的狐貍。

“曾禮的遺體可還在?我過去看看。”柳如霜問道。

曾叔點了點頭,剛想站起,一陣頭暈,差點兒栽倒在地。

柳如霜扶住曾叔,三人朝曾禮所住的房間走去。

曾禮的遺體被白布蓋住,是曾叔為他蓋的。

柳如霜讓曾叔先回避,她怕曾叔看到屍體後更難受。

在曾叔離開屋子後,柳如霜掀開白布,身體胸口的傷處已經開始腐爛,發出難聞的味道。

這是柳如霜第一次看到屍體。

忍不住幹嘔了幾聲,但還是忍住去看死者的胸口,确實空空地,直直地露出地面,連肉都沒了,不像是人為,确實是妖物所為。

柳如霜皺着眉望向謝季青,問道:“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謝季青朝柳如霜靠了靠,皺着眉,分析情況,“應該是妖物所為,人為不會将肉和內髒都掏走。”

“不過,這種殘忍的做法,應該是一只大妖,沒有實力不敢如此猖狂。”

“以你我的實力,可能打不過。”

柳如霜的懷疑對象其實是謝季青,但謝季青十分正經地和她分析這場禍事,柳如霜的懷疑漸消。

“還未見到,怎知打不過?”柳如霜不同意他的說辭,問道。

柳如霜又問道:“你們狐族善追蹤,可能通過他身上的味道追蹤到兇手?”

曾叔是從小看她長大的,曾禮雖說和她鬧掰了,但仍舊有小時候的情分在,柳如霜作為一個修仙者,在遇見這種事情,不可能坐視不理。

謝季青變為赤狐,湊近聞了聞屍體的味道。

柳如霜安靜地等待結果。

卻見謝季青變回了人型,朝一旁的空地上幹嘔,嘔得兩眼發紅,聲音帶着幾分啞,說道:“除了屍體的腐臭味,聞不到一點兒其他味道。”

柳如霜走過去,拍了拍謝季青的後背,讓他好受點兒。

她又聽到謝季青繼續說道:“不過,既然他想要修煉,必然還會在過來,若是知道它下次會殺誰,那我們可以守株待兔,直接捉住它。”

柳如霜點了點頭,認同他的說法。

“但是,我們怎麽知道他會殺誰呢?”柳如霜問道。

謝季青猜測般地分析道:“妖怪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人,我猜測他下次的對象是徐瑤。”

“為何?”柳如霜懷疑地問。

“今日晚上可先去徐瑤那邊蹲守,若是它來了,到時候再給你解答。”謝季青眨了眨漂亮的狐貍眼,賣個關子,回答。

柳如霜害怕出現在徐瑤院子中的妖怪是謝季青,否則,她很難解釋,為什麽謝季青能算出妖怪下一個殺得是徐瑤。

“好,謝季青,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柳如霜一語雙關地說道。

柳如霜和謝季青蹲守在徐瑤院內伏擊。

夜色如霜。

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屋頂一躍而下。

柳如霜和謝季青對視一眼,跟上黑影。

黑影朝徐瑤的院子內飛去。

徐瑤的院子被柳如霜布下了防禦陣法,若是有妖物闖入,陣法會自動啓動攻擊狀态。

柳如霜也擡手結印朝黑影攻擊。

黑影飛至徐瑤院子外,撞上防禦陣法,并察覺到身後的攻擊,知道這次他是守株待兔的那只兔,這次活不了了。

身後的攻擊好躲,黑影順勢躲開。

但防禦陣法已經啓動,朝前進不了,想退也退不出,只能迎戰。

柳如霜擡手再次結印,朝黑影擊去。

謝季青也同時使出術法朝黑影打去。

黑影一邊躲防禦陣法的攻擊,一邊迎戰兩人,根本不敵,他被兩道法術擊中,吐出一口血來。

柳如霜和謝季青上前,柳如霜召喚出本命法器,制住黑影,問道:“為什麽要傷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