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話鐘海洋

四十分鐘後。

沈風駕駛着一輛無牌車,如鬼魅般出現在胡德霖家附近。

這裏是城郊的偏僻之隅,仿若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僅有的丁字路口監控,在那肆虐的暴風雪中,也幾近癱瘓,如同失明的獨眼巨人。

說是丁字路口,倒不如說是十字路口更為貼切,因為路口北方,還蜿蜒着一條羊腸小道。

那是條平日裏鮮有人跡的“路”,近乎荒廢,雜草叢生,在風雪中更顯荒蕪。

然而今夜,這裏注定不再冷清,将被血與謀的風暴席卷。

沈風将車隐匿于一處絕佳的隐蔽之所,随後一頭紮進那漫天飛雪的狂怒之幕中。

不多時,準備工作已基本就緒。

此前,這裏的地圖已在他腦海中反複描摹無數次。

他深知,警方若趕來,必從左邊路口現身,而這,正是他計劃中那致命的關鍵一環。

将整個計劃在腦海裏如精密齒輪般細細咬合、梳理後,沈風只身來到中間路口。

随後,拿出手機,微笑着撥通了出去。

……

專案組辦公室。

此時雖然已經入夜了,但卻沒有一個成員缺席。

大家都聚集在這間不算大的辦公室裏,聽着外面呼嘯的風聲。

目前為止,案件的頭緒依然模糊。

雖然張一陽和陸美華兩人提供了一個明确的調查方向,不過這些東西,可不是一天就能查出來的。

至于那兩位鬧事的家長,王磊和唐玲玲,他們一口咬定沒有受過任何人的指使。

完全是出于吳軍害死了自已的孩子,才這麽做的。

一旦問道他們怎麽會知道豫金香學院的真相,他們又會陷入沉默中。

在這暴雪肆虐的夜晚,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守在這裏猜測着面具男是否會趁着暴風雪有所動作。

“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蔡曉明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表,顯得異常煩躁。

張一陽抱着熱氣騰騰的桶面,禿嚕禿嚕的大口吃個不停:“大家別急嘛,暴雪天和謀殺更般配,那家夥肯定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的。”

鐘海洋吧嗒吧嗒的抽着煙,低聲道:“大家辛苦一些吧,在這場交鋒中,我們處于劣勢階……”

砰!

鐘海洋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王倩語氣急促道:“鐘隊,面具男……打電話來了!”

鐘海洋聽到“面具男”三個字,眼中瞬間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來了!

終究還是來了!

他猛地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霍然起身,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警覺和專注。

其他隊員們也像被電擊了一般,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原本無精打采的神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跟鐘海洋一起快步朝着門外走去。

很快,鐘海洋接起了電話:“喂?”

“哈哈哈……諸位,晚上好啊!”電話另一端,傳來沈風被處理過的聲音,還夾雜着呼嘯的風聲。

聽到這個聲音,鐘海洋心裏一沉:“你又要開始了?”

“bingo!”沈風打了個響指,聲音無比張狂瘋癫。

“廢話不多說,這次我要殺的,叫胡德霖,住在雨落街35號。”

“不用擔心住址,我是個遵守游戲規則的人。”

“嗯……時間不多咯,我将會在四十分鐘後動手,就看這場游戲,你們能不能贏了,哈哈哈哈……”

“混蛋,你……”

然而不等鐘海洋說完,沈風就已經挂斷了電話。

鐘海洋握着話筒的指關節都已經有些泛白。

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就快速平複好了心情。

此時,坐在一旁的統計人員也說道:“鐘隊,面具男說的地址沒錯。”

“好!”鐘海洋深吸一口氣:“根據剛才的電話,盡快鎖定面具男的信號源!”

“專案組所有外勤成員,全部出動!”

……

城郊。

“呼!真他媽的爽啊!”胡德霖從床上猛地坐起。

臉上滿是餍足之色,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那姿态仿佛剛從極樂世界歸來。

在床邊的床頭櫃上,還擺放着一些注射用的器具。

胡德霖那幾乎扭曲的手臂上,早已密密麻麻布滿了數不清的針孔,如同一顆顆邪惡的眼睛。

他身材肥胖,可由于長期注射“藥物”,使得四肢幹瘦如柴。

乍一看,就像一個長着麻繩腿的畸形籃球,令人作嘔。

單單說不求上進這方面,胡德霖說第一,恐怕沒有幾個人敢說第二。

不。

恐怕連這個“第一”,胡德霖都懶得去争。

早些年的時候,他曾經有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那一年,他幫助一個神秘的組織做事,将一個男孩的屍體抛棄在深山老林之中。

本來,他可以憑借這個機會,一步一步贏得那個組織的信任。

可是偏偏這家夥在拿到報酬之後,開始嗜賭成性,還成了一名瘾君子。

整日吃喝嫖賭,偷搶拐騙。

以至于而今四十多歲的他,居然成了一名飛車黨。

有誰見過這般年紀還在街頭飛車搶劫的敗類?

這些年,他靠着小偷小摸、飛車搶劫、碰瓷訛詐來籌集毒資,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如已經腐敗的行屍走肉般,在這破落之地茍延殘喘。

但是他無所謂,哪怕住在這樣偏僻破舊的地方,只要能享受到那種“快樂”,他根本不在乎。

毒,賭,就是能把一個人變得不再是人。

“哎呦…神仙,也不過如此啊…”胡德霖剛剛快樂過,此時精神抖擻,整個大腦處于一種完全興奮的不理智狀态。

他看着床頭櫃上的注射器,喃喃道:“糧食快不夠了,看來得研究一筆大生意才行。”

就在這時,一陣勁爆的dJ音樂響起,是胡德霖的手機響了。

胡德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心髒微微一抽。

倒不是他預感到了什麽,而是每次聽到手機來電聲,都會有一種心髒驟停的感覺。

猶豫了幾秒鐘之後,胡德霖還是接通的電話。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