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可沒這樣的好事，你們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走了！”

盧旭寧一看到劉母就頭疼，半夜鬧到早晨，這才幾個小時又來了，他真是攤上大事了。“阿姨，我跟您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是您兒子當時一直不簽字，我們是按照程序來的，也告訴您這樣做有風險，可是您當時什麽都不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很遺憾，可是我勸您還是先把兒媳婦的後事料理好吧，其他的事情我們醫院這邊肯定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聽你們這些官話！演的比說的好，說得比做的好，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啊！賠錢！必須賠錢！要不沒完！”

盧旭寧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自己的冤枉，并不是每個病人都是弱者，也并不是每家醫院都無良，碰上這種糾纏不清，不講道理的人，他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王心凝這才看到，劉母身後還跟着一個30多歲纖瘦的男人，想必就是她兒子，這個人看起來若不驚風，畏手畏腳，滿臉寫着無辜，和他強勢的母親比起來，簡直就是弱雞一個，怪不得連簽字這種事情都能被人牽着鼻子走。想到這裏，王心凝心中激起一種莫名的憤怒。

這時，盧旭寧突然反應過來了，連忙說道：“阿姨，您先別生氣，有個好消息我剛剛都忘了說，您兒媳婦雖然去了，但是孩子出生了，就是這位王小姐今早從太平間救了孩子……”

“啊？”劉母轉頭打量王心凝，一副吃驚的表情，“貝貝都死了，怎麽生的孩子？”

唐凡說了一句，“阿姨，孩子生命力頑強，這是好事啊。”

劉母本來的說詞全都被他們所說的孩子給打亂了，自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們說的是真的？孩子呢？男孩還是女孩？”

王心凝走到玻璃罩面前的小床旁，說道：“在這兒，是個女孩。”

“女孩？棺材仔啊？！”劉母說話的聲音從鼻子裏發出來，“這是詛咒我們劉家絕後啊，呸呸呸！不吉利！快拿走，快拿走！”

劉母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王心凝不解的說：“這可是您的親孫女，如假包換！”

“小姑娘，我看你年齡也不大，怎麽不學好，專門找這些下三濫的把戲來诓騙我小老太太啊，這根本就不是我們劉家的孩子，你趕緊拿走，田貝貝都死了，這孩子早随着她一塊去了！”劉母恢複了先前的氣勢，轉頭就對盧旭寧咋咋呼呼的說，“聽好了，不賠錢說什麽都沒有用！”

王心凝頓時心中燃起怒火，她朝着劉青華說：“劉先生，這是你女兒，難道你都不看一眼嘛！”

見她朝這邊走過來，劉青華連連後退，搖搖頭，走到了門後，連頭也不露了。

“小姑娘，你就別騙我們了，我說不是就不是！你們找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野孩子，想和我訛錢啊，我跟你說，沒門！”

王心凝的小宇宙一下子被劉母激了起來，“我忘了說，我是律師，抛棄孩子可是犯了刑法遺棄罪，法律可以追究你的責任！”

劉母搖着頭笑了，“你追究啊，我就是不認，我憑什麽聽你一面之詞，認一個不知道哪兒出生的野種，笑死人了，你有本事報警，告我啊！”

“好啊，我現在就報警，”王心凝回頭對晏子钊說，“晏子钊，你都聽到了嗎，我現在就報警，有人故意遺棄子女！”

劉母得意的看着他們，笑聲更大了，“小姑娘，你和他說沒有用，你得找警察呀。”

趙璇一個不服氣站出來，說道：“我們就是警察！”

5-4

“就算你們是警察又能怎麽樣，”劉母望着出示警官證的趙璇，“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管不着！”

趙璇在進刑偵隊之前一直都是做基層工作的，像這種不講道理的阿姨，她見得多了，自然有辦法對付，她給怒氣沖沖的王心凝一個眼神，然後對劉母說：“阿姨，如果這孩子真的是你的親孫女，不認孩子，這就是遺棄行為，将來王律師拿這件事情來告你們，第一個受到懲罰的就是你兒子，特別是在公職單位工作的話，對于他将來的升職可是有很大影響，這些我先和你說清楚……”

從劉母進門，趙璇就盯着她手中提着的購物袋，那上面印着某個政府機關單位的名字，當時她就猜測，他們家有人在那個圈子裏工作。

果不其然，劉母聽了趙璇的話，氣勢比剛剛矮了一截，趙璇猜的沒錯，她兒子八成就是在那個單位上班，一下子捏住了劉母的軟肋。

劉母雖然氣勢弱了，但是依舊說：“你們說再多都沒有用，那個孩子和我們家沒有關系。”

一直旁觀的晏子钊這時說道：“這個孩子來的的确有些唐突，換作其他人也一時無法接受，不過想要證明孩子是否是親生的這很簡單，我現在就可以安排你們做親子鑒定。”

“這……這不是我孫子，我要的是孫子。”劉母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如果這個孩子是男孩，他們就要，是女孩，不要。

“你可要想清楚，故意遺棄子女可是犯罪。”

劉母有些畏懼晏子钊刑警的身份，思來想去，含糊其辭，算是答應了。劉母與劉青華都沒有想到，晏子钊是如此雷厲風行，半個小時後就安排他們在醫院做親子鑒定。劉青華站在檢驗室門口等候，可是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瞟着手表，像是很趕時間。

晏子钊問他：“你有什麽事？”

劉青華搖搖頭，“我，沒事。”

齊思遠從和小喬的約會中被晏子钊抓回來，雖說不太情願，可是縱觀事情的發展，是個旁觀者都想不通，老婆死了，孩子奇跡生還，這是一件好事啊，為什麽劉家人不但沒有感恩，反而對這個孩子如此厭棄，而且孕婦田貝貝的遺體現在還在太平間裏放着，無人認領，劉母卻和劉青華在醫院裏因為田貝貝的事情和醫院索要賠償。

晏子钊走後讓齊思遠在這兒守着劉青華做親子鑒定。

“我想去洗手間。”劉青華轉身對齊思遠說。

齊思遠點點頭，看着他去了洗手間的方向。這時，劉母一個勁兒的和齊思遠找話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面善，劉母竟然和他說起來沒完，他也只能湊和的說上兩句，表示禮貌。

可是過了很久劉青華都沒有回來，齊思遠這才發覺上當了，劉母一直在給劉青華打掩護，他跑哪兒去了？！

隊長讓他盯着，他卻把人給盯丢了。

“小夥子，你上哪兒去呀，我話還沒說完呢！”

而脫離齊思遠管控的劉青華接了一個電話，說了一句，這就過來。他坐上扶梯，下了兩層樓，又來到了剛剛的婦産科，在人群中和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碰上了頭。

那女人抱怨的對他說：“你怎麽現在才過來！”

“我有事耽誤了，咱們快點兒進去做檢查吧。”說着，劉青華扶着孕婦進了查體室。

晏子钊假意離開，卻偷偷跟在劉青華身後，随他一路下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

“性別鑒定？”王心凝望着盧旭寧滿臉不解，“你說田貝貝過去三年做了兩次胎兒性別鑒定？”

盧旭寧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雖然聽起來有點兒不可思議，但是她的确在這裏做了兩次胎兒性別鑒定，檢測結果都為女孩，而且這兩次鑒定後她都選擇了人工流産。”

趙璇也張大了嘴巴，“這為了要個男孩，犧牲也太大了吧。我說剛剛劉青華和他媽媽說什麽也不認孩子，原來是因為重男輕女。”

“虎毒還不食子，他們這樣對待這個孩子，将來一定會得到懲罰！”王心凝忍不住攥起拳頭。看到王心凝義憤填膺的樣子，趙璇身為女人同樣感到氣憤。

“這屬于病人的隐私，如果不是你們介入調查這件事情，我也不會說，田貝貝要生下這個孩子的意願是很大的，而且這一次她拒絕了性別鑒定，因為這件事情，幾個月前她和她婆婆也在這裏争吵過，當時很多護士都見到了，一個生孩子意願如此強烈的母親，在最後關頭多大的痛都能容忍。”

聽盧醫生這麽說，趙璇不明白，“那她為什麽要跳樓？”

“也許是因為她沒了希望，瀕臨生死邊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她，她感受到了來自最親近的惡意，”王心凝沉思，“現在想想，我知道劉母當時為什麽堅持要順産。”

“為什麽？”

“看劉母今天這個樣子，顯然是不想要女孩，如果田貝貝當時不知道自己孩子是男是女，再加上剖腹産對子宮損害極大，很有可能以後都要不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