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參與進來了,受傷的這段時間你安心休養吧。”

“你為什麽要做這些?就算你不給我聽錄音,也不會怎樣,你不需要和我解釋。”

晏子钊的眉毛微微向上一挑,“你不是要做我的聆聽者嘛。”他承認王心凝那天對他說得那番話,的确給了他很大的鼓舞,特別是她是楚岚的好友的身份,無形中就像聽到了楚岚對他講話一樣。

“我以為你不會放在心上。”王心凝苦澀一笑。

晏子钊卻露出了認真的表情,“不會,因為你是楚岚的朋友。”

*****

“你們說黃家浩這個小子也挺有意思,明明就是嫉妒,還非要陷害自己的朋友。”齊思遠一想起剛剛在問訊室裏的場面,就忍不住搖頭。

劉長青不這麽覺得,“可能是他對朋友的定義不同吧。”

“嗯嗯,你們想,在網校裏,他們每天的任務就是相互揭發,是朋友的話你會這麽做嗎?這些孩子早已經在這種環境下喪失了最起碼的朋友情誼了。不然孔浩宇掉進河裏,為什麽葉軒易與黃家浩能無動于衷的離開。如果我是孔浩宇,一定覺得寒心。”趙璇雙手環胸,不停的感慨。

齊思遠望着記錄本上的記錄,說道:“想想就覺得可怕,他們才這麽小的年紀就已經學會出賣朋友了,人生觀和世界觀正是養成的年紀,恐怕再想扭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什麽事情不容易啊?”晏子钊一進門就聽到他們的談話。

“隊長!”

他走過來問道:“怎麽樣,有什麽結果?”

“黃家浩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交代了,他和葉軒易的口述沒有什麽大的出入,也承認了自己因為羨慕葉軒易入選,故意撒謊陷害他。孔浩宇是意外失足掉進的河裏,這一點是确定的,黃家浩與葉軒易都提到,他們是晚上七點半左右的時候翻牆離開的。”

晏子钊突然覺得有問題,“鑒定科那邊關于孔浩宇死亡時間有沒有最新确認?”

“一個小時前的報告,孔浩宇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半。”齊思遠說完之後也發現了問題,“頭兒,不對啊,他們晚上七點半翻牆離開,那個時候孔浩宇就已經掉進河裏了,為什麽死亡時間會是一點半呢?!”

4-11

“會不會是孔浩宇一開始并沒有死,但是在尋找到河岸口之前溺亡了?”

“這不現實,之間隔着好幾個小時呢,一般人溺亡的時間是5分鐘至8分鐘不等,而且學校周邊的地勢并不高,只要會游泳,不出十分鐘就可以游到岸邊,難道是當時天太黑,他迷失了方向?”

這些假設晏子钊在腦中已經過了一遍,但都存在經不起推敲的漏洞。他們現在的疑惑就是問題的所在,孔浩宇在葉軒易與黃家浩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有可能是單純的溺亡,也有可能另有隐情。

晏子钊問道:“黃家浩現在人呢?”

“還在裏面,他父母還沒有趕過來。”

晏子钊推開問訊室的大門,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黃家浩。他雙手環住膝蓋,腦袋靠在中間,閉着眼睛打盹兒,身體無意識的左右搖晃,一聽到有動靜,他立刻機警的睜開惺忪的睡眼,強制自己清醒。

“那邊有長椅為什麽不過去躺着?”

黃家浩拍拍自己的臉頰,站起來,“我,我不習慣躺着。”

晏子钊聽了這個回答微微一愣,把手裏的記錄本往桌子上一扔,“坐,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黃家浩忐忑的坐了下來,晏子钊打開筆記本瞄了一眼,說道:“你為什麽要奪走錢包,錢包的主人好像并沒有對你怎樣,而且還幫你們去參加了聯賽,不應該感謝她嗎?”

“她……小星姐姐現在怎麽樣?”

晏子钊故意将事态往嚴重裏說:“她情況并不是很好,流了很多血,而且——”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黃家浩說着說着眼睛變得濕潤,“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麽了,就是覺得這個世界對待我太不公平了,明明我的實力更強,為什麽選上的人是葉軒易!一想到沒有選上又要被父母抓回去,我真的還不如逃走,我知道小星姐姐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是我太蠢了!我對不起她!”

“行了,你的父母一會兒就到了,等他們來了好好告訴他們你的事情,包括網校裏的生活,還有你的夢想。”

黃家浩突然耷拉下腦袋,“沒用的,告訴他們沒用的,他們不會幫我,只會把我重新抓回網校,我都已經能夠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了。”

“為什麽?”

“在卓南網校裏,除了電刑和那些教官,更恐怖的是家委會的家長,一旦有孩子出逃,他們就會聯系學生的家長集體批判他們,即便家長想要保護我們,也只能重新把我們送回去,因為,那些都是優秀學生的家長,他們像是洗了腦一樣,不停的對別人灌輸學校是對,曹卓南是對的,電刑是對的,什麽都是對……只有我們是錯的,錯的人就應該回去重修一個學期。”黃家浩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所以家長對我們來說也是死路一條。”

“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決定的,也有很多事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糟糕,你記住我一句話,”晏子钊對他說,“無論何時,你想要得到的,必須要奮力争取,不能逃避,也不是不擇手段,這樣你才不會對任何人有虧欠。”

黃家浩聽着他的話發愣。

晏子钊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倒想去看看,這個傳說中的卓南網校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

“歡迎大家來到卓南戒網學校參觀,我校是一所現代化、全面化以及多層次的教育戒除網瘾學校,開校的十多年間,先後治愈了上萬餘青少年學生,讓他們在人生之路上茁壯的成長,我校運用曹卓南教授的先進治療方法,在青少年心理……”

晏子钊剛把車開到校門口的時候,就聽見了喇叭裏的宣傳語,到處是彩旗飄飄,看樣子是為了今天的開放日做了一番準備。

先前的參觀大部隊已經過去了,他來的比較晚了,地上灑滿了宣傳紙業和廣告單,他踏在上面走了進去。學校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一些,但是味道不怎麽樣,總有一種發黴的潮濕氣息,也有可能是靠近護城河的原因。

學校的大廳裏,有個中年男人,身材微胖,一直站在那裏來回踱步,看到晏子钊走過來,他立刻就知道他是自己等待已久的人,連忙迎了上去。

“晏隊長?您是晏隊長吧,我是學校的副校長兼教務主任餘江緯。”餘江緯伸出手來。

他一自我介紹,晏子钊就認出了他,在監控視頻中這位教務主任出現次數很頻繁。晏子钊掃了他一眼,并沒有握手,而是把雙手背後,環視大廳,餘江緯尴尬的笑着收回了手。

“曹校長讓我特別接待您,說您是我們重要的客人。”

“曹醫生現在在什麽地方?”

“哦,他在樓上為前來參觀的客人做演講,演講半個小時左右,您要不要進去聽聽?”

晏子钊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可以了。”

“那也好,您對這裏肯定不熟悉,我帶着您轉轉。”餘江緯說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晏子钊知道這是曹卓南派過來盯着他的,自然是甩不掉,他客氣的說:“麻煩了。”

餘江緯帶着他在他們的定點“景點”進行了參觀,寝室、教室、餐廳還有圖書館,這些糊弄糊弄家長還是可以的,但是他一個常年辦案的刑偵人員怎麽會看不出來這裏面的端倪,一切都是新的,根本就沒有使用痕跡。特別是圖書館,晏子钊随手翻開一本書,嶄新的程度足以見學生們應該很久都沒有踏足這裏了。他們很會抓家長的心理,家長們只在乎有沒有,而不在乎裏面的內容,所謂的開放日也不過是表面功夫。

他們經過二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曹卓南做演講,曹卓南用詞都是那些讓人聽不懂的專業術語,下面的家長聽着他的講解似懂非懂的點着頭,完全是認真專注的典範。而曹卓南身後站着五個筆直的孩子,他們都是優秀學生代表,被抓出來以身示範的典型。

晏子钊看了兩眼就離開了,從走廊的窗戶裏可以看到空曠的操場,他四下尋找,“怎麽沒有見到一個學生。”

餘江緯笑着說:“我們一會兒還準備了一堂公開課,晏隊長到時候可以看看學生們的風采——”

“不用了,我的意思是其他學生呢,你們宣傳的時候不是說學生人數過千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