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寒冷,百花凋零,确實梅花開放的好時節。

仇三水此時正置身于争相開放的紅梅林之中,撲鼻而來的香氣讓她精神振奮。

“這學還沒下,紅梅怎麽就開了?”

仇三水回眸一下,問的自是已經落到她身後的南玄暝。

仇三水今日穿了一件紅色的棉衣,出門來的時候南玄暝随手給她披了一件白色鬥篷,此時她站在紅梅林之中,巧笑嫣然,完全一只誤入人間的精靈,看的南玄暝移不開眼睛。

南玄暝抿嘴輕笑,誰告訴這丫頭只有下雪的時候梅花才開放,他剛想張嘴說些什麽,鼻尖一涼,他聽見了仇三水的呼聲。

“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雪花簌簌飄落,落在她白色的鬥篷上銷聲匿跡,而她卻像一個孩子伸手去接飄落的雪花。

“涼。”

看着已經被凍紅了的小手和臉蛋,南玄暝一個跨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将鬥篷的帽子給她帶上,順便将她的手放到了鬥篷裏。

“高興嘛。”仇三水撇撇嘴,卻也沒有任性将手再拿出來。

“這裏的梅樹有些年頭了,誰種的。”

此刻滿天而下的雪花和盛開的紅梅形成了一個明顯的顏色反差,卻也美的讓人心神一滞。

“我母妃愛紅梅,父王為了讨母妃歡心親自種下的。”

看着仇三水高興的樣子南玄暝會心一笑,果然女孩子是喜歡花的,瞧,她這不是很高興,不管是梅花還是雪花。

“還有這樣的故事!”

仇三水感慨老王爺的深情,其實從老王爺一生只娶了一個女人她就知道了老王爺對已逝王妃的情意,此時再聽梅林的故事她不禁在心裏給老王爺豎起來大拇指。

南玄暝握在身側的手突然伸開,在仇三水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将她抱在了懷裏。

“讓我抱一下。”

聲音平淡,仇三水以為他想起了已逝的王妃而傷感,此時在他冰冷的懷抱裏不動分毫算是對他無聲的安慰。

然而,此時南玄暝心裏哪裏有一絲傷感,他心裏滿是欣慰,欣慰這大千世界能遇見仇三水來溫暖他的心。

晚飯的時候兩人是在老王爺的院子裏吃的,三人圍在一張飯桌上,好不溫馨。

今天太後便回了皇宮,仇三水知道的時候心頭一跳,難道真的去和皇上請旨了?

吃完晚飯仇三水和南玄暝一起離開了老王爺的院子。

雪還在下,南玄暝也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鬥篷,鋪滿地面的雪将黑夜照亮,不用掌燈的奴仆,兩人相伴走在雪地裏,一路無話。

在走到聽風院分別的時候,南玄暝卻抓住了仇三水的手臂,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放開仇三水轉身進了自己的院子。

凝露院,小丫鬟将火盆點的很旺,整個卧房都暖洋洋讓人想要睡覺。

禀退小丫鬟,仇三水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豈止被窩剛剛暖熱,凝露院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南玄暝,你,你進我的被窩幹什麽?”

一股涼氣卷入卧房,随之一個冰涼的物體鑽進了她的被窩,等仇三水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南玄暝的懷裏了。

“我冷。”

“混蛋,離我遠點,這麽涼。”

仇三水推攘着南玄暝冰涼的身體,卻始終無果。

“我自己睡更冷。”

南玄暝一句話将仇三水堵的無話可說,奶奶的,你這是讓本姑娘給你暖床呢?!

“沒有你睡不安穩。”

南玄暝冰涼的嘴唇落在了仇三水的額頭上,讓她渾身一震,不敢動彈分毫。

想到南玄暝身體異于常人的冰冷,仇三水竟然心裏一軟,且就可憐他,幫他暖床吧。

只是她不知,她一時的退讓,放出的确實一只野獸,以至于她以後睡覺的日子不得安穩。

即使有南玄暝這個大冰塊在身邊,仇三水還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之時南玄暝已經走了,只是仇三水摸了摸身邊還留有餘溫的位置,心中一蕩。

這家夥剛走嘛!

大雪下了一整夜,漫天一片白,院子裏早就清理出了一個小道,吃完早飯,仇三水便抱着手爐趴在窗戶上看院子裏正在打雪仗的小丫鬟嬉鬧。

天氣寒冷,仇三水最是怕冷,此刻在暖和的屋子裏才不出去受那寒凍。

“想來你也無事可做,沒想到你竟無聊到這般境界。”

南玄曉走進仇三水的卧房就看見了摳着窗戶縫的仇三水,他脫下鬥篷,索性連雪水浸濕的靴子都踢掉,盤腿坐到了暖踏上,拿過了仇三水腿上蓋的毛毯。

“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來了?”

看着臉頰凍得通紅的南玄曉,仇三水好心的為他倒了一杯熱茶,給火盆填了兩塊碳火。

“昨個不是說好了,今天來找你學習捉妖之術。”

南玄曉很是受用的拿起還冒着熱氣的茶水一飲而盡,喝完還砸吧砸吧嘴。

呵,頂尖的紅茶,一年産量也不過幾斤,王兄到是舍得給了凝露院。

“得了吧,捉妖之術哪是那麽容易學的,你還是專心做你的小霸王吧,別和我們搶飯碗了。”

“反正我閑着也左右無事,你就教教我呗。”

看着仇三水不情願的樣子,南玄曉竟然撒起了嬌,只是這撒嬌的韻味怎麽和孔貞這麽像呢?

“诶也,惡心人。”

仇三水生生打了個寒顫,看着南玄曉毫不留情的挖苦道,“過個兩年你也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紀了,怎麽和女人一樣撒嬌。”

“誰說撒嬌就不爺們了,想我父皇還和我母後撒……呃,話題扯遠了,你倒是教不教,這百花宴眼看就到了,我還想着到時候露一手呢。”

繞是南玄曉及時轉移了話題,但仇三水還是聽出了他那句沒有說完的話,難道南家的男人都是癡情種不成?

“其實這捉妖也沒有什麽可以學的,只要你有法器和天賦做個捉妖師也不難。”

仇三水說的都是實話,好比她,不就是因為天賦這個東西師父才傳授她衣缽的嗎?繞是兩個師兄武功在高強也抵不過她一個天賦呀。

“法器?”南玄曉雙眼滴溜溜的轉到了仇三水放包袱的櫥子上,“那百花宴那天你可願意将法器借我玩玩?”

“想都別想,我的法器全是認主人的。”

除了權杖之外其他的也沒有什麽限制,只是法器這種東西可是她拿來保命的,怎麽能拿出來讓別人玩耍?

“三水,你太不懂得變通了,借我兩天有可好?只要你借給我,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怎麽樣?”

“你的條件,你的條件能值幾個錢?”仇三水一副嗤笑,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轉眼突然想到什麽,趴在桌子上神秘的問向南玄曉,“不過問你個事呀,南玄暝是不是有什麽病?”

“王兄身體力壯……呃,要我告訴你也行,不過你得借我法器玩兩日。”

“滾滾滾,還非你不行了?別肖想着我的法器,有多遠滾多遠。”

仇三水伸腳踹在了南玄曉身上,一副趕他走的樣子。

“哎我說,你怎麽跟孔貞一個德行,我可是當朝……”

“姑娘可在?王爺讓人傳話,說是下了早朝來姑娘這裏用餐,讓屬下前來準備。”

外間傳來晝寅的聲音打斷了南玄曉的話,也讓他聽了精神一陣。

“呀,我還想着有些事為辦,我就先走了。”話落,南玄曉已經消失在了房間裏。

仇三水看着逃也似的南玄曉不禁笑出聲,南玄暝有這麽可怕嗎?

正如晝寅禀報的,南玄暝下了朝便來了凝露院,正好趕上了午飯,只是他來的時候卻帶了一個讓仇三水不知所措、抓狂、甚至是憤恨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