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

“晏隊長,我這麽說并不是沒有依據,這兒地勢南低北高,護城河的河水是由北向南流淌的,那個孩子的屍體會飄到這裏,一定是從北邊過來的,正好北面有一個戒網學校,所以我猜應該是那兒的學生。”

齊思遠聽了之後連連點頭,“趙叔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分析的角度自然比一般人要專業,說得有道理。”

晏子钊對齊思遠說:“你去調查一下那個孩子是不是在趙叔說的學校,把學校的相關信息整理好。”

“Yes,sir!”晏子钊一回來齊思遠整個人又被擰上了發條,瞬間滿血複活了。

劉長青拿着鑒定科的報告過來彙報:“頭兒,死者身上有多處電擊痕跡,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表皮淤青,并不是新傷,都是死前的一周前留下的,死者的身上除了不到50塊的現金之外,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現在可以确定的是,死因是溺水而亡,鑒定科初步推測的死亡事件是昨日淩晨一點到兩點之間。”

“死者的家人呢?都通知了嗎?”

“已經聯系了,但現在天都快亮了,估計他們應該直接去局裏了。”

晏子钊沉思了一秒,問道:“你剛剛說這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孔浩宇。”

“他家裏人有沒有信息?”

“他爸爸叫孔傑,是建築師,媽媽叫周思源,是——”

聽到這個名字,晏子钊一把拿過他手中的記錄本,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了好久。劉長青疑惑的看着他,“頭兒,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晏子钊把記錄本還給他,“目前這個情況來看,這裏并不是死者溺亡的地點,吩咐結束之後打掃完現場就可以撤了。”

“是。”劉長青望着記錄本上的內容,還在思考剛剛是什麽引起了晏子钊的注意,想了半天,他突然眼前一驚。

周思源……

周思泉!

4-3

一提起周思泉,凡不是近兩年才入隊的,刑偵大隊裏無人不知,他是晏子钊的好友,也他是工作上的搭檔。兩個人是警校的舍友,一個宿舍摸爬滾打出來的兄弟,關系自然親密無間,又是生死之交,共同執行過很多次令人稱贊的高危任務。

說起這兩個人也很有意思,晏子钊性格淡漠,為人處事直來直去,經常得罪頂撞上級,而周思泉卻是除了名的搞笑擔當,性格開朗,為人圓滑,從來不與人起沖突。兩個人在性格上互補,一個是隊裏的腦力王牌,一個是情商高手。

可如今大家都不敢在晏子钊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因為兩年前的那場意外,周思泉中彈身亡,晏子钊陷入了無盡的懊悔和自責中。周家人甚至一度鬧到了隊裏,哭着喊着讓晏子钊還命。周家就這麽一個兒子,姐姐周思源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更是一度悲傷不已。

正是由于這件事,晏子钊才有了現在的心理問題,不得已接受了心理治療。曹卓南在治療的過程中發現晏子钊的意志力很頑強,內心深深的自責不斷排斥着外界的心理幹預,無可奈何之下,曹卓南只能對他進行遺忘治療,遺忘治療成功之後,晏子钊對于周思泉的事情也就慢慢的壓在心底,不再想起來。

而前段時間晏子钊與楚岚的矛盾,以及楚岚的死,讓他之前的心理創傷的後遺症再度顯現出來。他深知要想痊愈必須面對問題,可他始終都邁不開第一步,更不知道該和誰去訴說自己心中的困惑和痛苦,王心凝的突然出現,讓他緊閉的心門敞開了一條縫隙,沒有把自己完全封死在裏面。

但是誰都沒有預想到,晏子钊停職處分後回到隊裏,他的第一件案子居然就是周家的,他不知道這是一個上天給他考驗,還是一個能夠讓他彌補周家的機會?

晏子钊在等待室裏等很很久,一直等不來周思源,他極少流露出不确定的表情,但是此刻的他不知道一會兒見面之後,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更不知道周思源對待他的态度。

“頭兒,他們過來了。”齊思遠敲了一下門,幾秒後,孔傑和周思源出現在了門口。

他們兩個剛剛經歷了一場精神噩耗的洗禮,眼眶紅腫,面容憔悴,特別是周思源,看上去很虛弱,好像随時都有可能昏倒。

齊思遠帶他們坐在了晏子钊的對面。孔傑一個勁兒的嘆氣,卻一句話也不說。晏子钊望了一眼周思源浮腫的面龐,不自覺的握起了拳頭,手心全部都是汗,他問道:“孩子案發前有什麽異常嗎?”

話音剛落,周思源突然雙手拍在桌子上,手上的翡翠镯子磕在木頭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晏子钊,說道:“不管你之前的事情,這一次,你一定要找出浩宇的死因!不能讓他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掉,如果你覺得對我們家有虧欠,你還有良心的話!就幫幫我們!”

齊思遠剛想阻止周思源過激的行為,卻被晏子钊攔住了,他對周思源說:“我是警察,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盡力去還原每一個事件的真相,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你先坐下來,把孩子生前的情況告訴我們。”

周思源攤在椅子上,掩面哭泣,孩子離開的悲痛,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我來說吧。”孔傑看了一眼忍痛流淚的周思源,說道,“浩宇這個孩子,從小就被爺爺奶奶給寵壞了,個性是有那麽一點頑劣,但他不是壞孩子,就是網瘾太大了,整天就知道玩游戲,在學校裏還經常和同學逃課去網吧,我們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被學校老師找過很多次了,每一次浩宇都和我們保證的很好,但是轉眼又去了網吧。事情都是因為他在網吧裏和另一個同學打架引起的,學校讓他回家反省,我和他媽媽覺得不能再讓孩子這麽沉溺下去了,為了高考總得做點準備,正好看到戒網學校的招生信息,所以就給他報名了,想着去了那裏有專人用專業的方法教育他,總比我們在家裏束手無策的強,這才去了不到兩個月,沒想到他竟然夥同其他學生從學校裏逃跑了——”

“逃跑?”晏子钊聽了半天終于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他為什麽逃跑?”

“這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逃跑,網校的教務主任餘老師,也是他們學校的副校長,前天晚上給我們打電話,和我們說孩子不服從管理,挑唆其他兩個孩子從學校逃跑了,我們一聽就急了,這孩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一聽這話,周思源坐不住了,站起來帶着哭腔指責孔傑,“孩子都沒了,你居然還這麽說他!”

“我只是再說事實,客觀表達,你……孩子沒了我能不傷心嗎!”

“你——!”

趙璇好不容易勸住了兩個人,周思源哭得更加悲痛了,在趙璇的勸慰下,她去了外面穩定自己的情緒。

晏子钊繼續問道:“他逃跑之後有沒有回過家?”

孔傑搖頭,“沒有,我敢十分确定,他沒回過家。他要是回家我們就不用費盡心思的找他了,目前為止,其他兩個孩子也都沒有找到,我們想,要是找到他們,也許浩宇的死就能有一個解釋了。”

“孩子出逃之後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學校那邊有沒有說法?”

“說法?哼!我們入學的時候他們倒是口氣挺好,孩子一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那個網校的教官葉繼東,還有之前的教務主任餘江緯,口口聲聲的說,是學生自己逃出去的,不受管教,學校概不負責,沒有來找我們追究毀壞學校名譽的責任就不錯了。你聽聽這是一個學校該說的話嗎!”孔傑真是越想越氣,他接着說,“小晏,我知道你和思源家的淵源,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就像思源說得,這次孩子的事情,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晏子钊愣了一下,望着他點頭,最後目送他們夫妻離開。

回到辦公室晏子钊問道:“學校與出逃學生的信息都有了嗎?”

“我們已經聯系了失蹤的另兩個學生的家長,他們提供了孩子的基本信息,至于學校那邊,的确是江北的網校,叫卓南戒網學校,我們聯系過了,但是并沒有回複……”

晏子钊皺起了眉頭,“你們工作了一個上午就只得到這麽點兒信息?!另外兩個孩子具體信息,他們與孔浩宇之間的交集,還有學校的情況,你們是怎麽查的!”

三個人被數落之後都不敢直視晏子钊,趙璇的手一直在鼠标上按着不停,她突然發現了一個信息,“隊長,你別生氣,卓南戒網學校這麽大的陣仗,都不把警察放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