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當時在場的人太多，甚至還有人開了直播，傅雙雙這一番話很快通過各種形式傳遍了互聯網的每一個角落。
女性的身份是把雙刃劍，世人對她們多苛責，卻也習慣将不幹己身的同情和憐憫加諸在她們身上。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星圖自然不可能只是眼睜睜看着，臺階都已經搭好了，最擅玩弄輿論的星圖又在這愈演愈烈的風口上狠狠加了一把火。
又有一位女星柳倩茹站出來，指控上一部戲的導演性侵，并稱已經報案處理。
網絡一片嘩然。
柳倩茹是個十八線小明星，那個導演也只是個不入流的網劇導演，但在這個輿論風口上曝出此事，無疑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更何況柳倩茹還發博表示，正是傅雙雙那一番話給了她觸動，也給了她揭露此事和報警處理的勇氣。
她說她知道自己或許會遭受不懷好意的非議，沒有緣由的謾罵，但她也相信，法律和公理總會還她正義，會讓加害者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說同她有相似遭遇的人，或許能從她的舉動中獲得一點點勇氣，就像她從傅雙雙身上受到鼓舞一樣。
她說了許多，同時也有許許多多女性藝人站出來轉發她的織博，娛樂圈的小透明，當紅的花旦，還有已經淡出這個圈子的老藝術家們，紛紛發聲支持。
随後此事的影響又擴展到娛樂圈之外，公益組織和法律從業者的加入，讓這場關于女性自我保護的宣傳有了更多的底氣和保障。
傅雙雙更是參與拍攝了一步公益宣傳片，俨然成為了這次事件的一面旗幟。
齊思思捧着新出爐的蛋糕，關掉電視上正在播放的公益宣傳片，啧了一聲，後知後覺問道：“小南，你說你這個雙雙妹子，是真的運氣太好呢，還是謀算太深？”
整件事情發展到現在，傅雙雙可謂是最大的獲利者，無論是名氣還是形象都更上一層樓不說，星圖那邊短時間內也沒再提讓她去酒局的事了。
畢竟如今輿論正旺，太多的視線和焦點全部聚集在傅雙雙身上，這個時候若再傳出什麽經紀公司逼迫手下藝人陪酒的小道消息，就算是手腕通天的星圖娛樂，也要頭疼上一陣子。
傅雙雙得到喘息之機，向小南自然也就沒再繼續跟在她身邊，今天她特意來店裏找齊思思，是特意來告知另一件事：“偷拍視頻的人找到了。”
“是誰？”
“Jason。”
齊思思沒想到這事兜兜轉轉，竟然又和那位他們刻意接近想要探消息的攝影師扯上了關系。
一支普普通通的沐浴露廣告拍演變成一場席卷網絡的女性保護宣傳，若這當真是有人處心積慮謀劃好的一場局，那麽這支偷拍後又傳到網上的視頻，便是至關重要又不可或缺的一環。
“今天晚上八點，與Jason約在臨淺閣的3號包廂見面詳談。”
向小南放下手裏的叉子，擡起頭随口道：“我過來就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齊思思點頭，見盤子裏只動了一小口的蛋糕，又皺起眉頭：“小南你胃口不好嗎？瞧着臉色好像也有點白，你身體沒事吧？”
“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
齊思思不疑有他，收拾好東西，轉着手裏的車鑰匙往外走，嘴裏還不忘誇贊道：“Jason偷拍的事情也是贊贊查出來的嗎，我們家崽可真厲害，被傳的神神秘秘的臨淺閣，也是說約就約。”
向小南對她隔三差五認新崽的愛好不做評價，臨淺閣那邊走的确實是黃贊的關系不假，但他最近被江導關在《亡靈低語》劇組，實在分身乏術再去找什麽偷拍之人。
“是你找的？”齊思思實在不解，“小南你怎麽對傅雙雙的事情那麽上心？”
這已經是她第二回說這話了，向小南避而不答，只說今天找Jason主要是想打聽打聽那個藍U盤的消息，偷拍視頻只是順帶。
“可這趙菁茜和星圖的事，同你本來也沒什麽關系啊。”
齊思思暗自嘀咕了一句，到底沒再刨根問底，腳下油門一踩，直奔臨淺閣。
Jason到的早，見到來人忍不住瞳孔一縮，手中的茶水濺在桌上都渾然不覺，磕磕巴巴不确定道：“向、向小姐？”
向小南今天沒有化妝，包廂裏燈光昏暗，更是襯的她一身自帶陰郁氣質涼意森森。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好端端的怕成這樣，是做了什麽心虛事啊？”
齊思思大咧咧的聲音響起，終于稍稍沖淡了詭異的氛圍，Jason咽下一口涼茶，生硬反駁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向小南懶得浪費時間，單刀直入：“該說的電話裏都說了，我無意與你為難，也沒想拿你偷怕的把柄威脅你，只是想問你買些東西。”
Jason知道她不差錢，在電話裏開出的價碼也足夠讓他心動。只是直到此刻，他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到底要從他手上買什麽東西。
“我在攝影基地的時候就說了，我是趙菁茜的粉絲。”
向小南到現在還不忘自己的粉絲人設，眼前的人信不信不重要，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果然，Jason立馬反應過來：“你是想要趙菁茜的那組照片？”
“或許，按照你喜歡偷拍的習慣，你手裏還有視頻？”
見聽到這話的Jason沒有立馬否認，齊思思忍不住和向小南對視一眼，沒想到還真有。
Jason偷拍倒不是出于什麽奇怪的個人癖好，他是個還殘存着一絲理智的賭鬼，身上雖說沒有壓着還不清的賭債，但卻需要源源不斷的大筆錢財供他平息賭贏。
他偷偷錄下傅雙雙指控杜子寧騷擾的視頻，是因為下意識覺得這個視頻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錯，當天晚上，就有買主找上門來。
同樣的，當年趙菁茜自殺身亡，星圖的人又急吼吼要求他們公司銷毀當天拍攝的所有照片，顯然是藏着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Jason不知其中內情，但一個賭徒最不缺的就是賭性，他冒着天大的風險偷偷藏下了照片和視頻，以為奇貨可居，卻沒想到整整三年過去，根本沒有人過問趙菁茜之事。
就好像，趙菁茜的死，真的只是普通的自殺而已。
直到今天向小南找上門來。
他當然知道對方說自己是趙菁茜的粉絲，只是随便編造的謊話，但他既然敢幹這見不得光的灰色生意，自然懂得明哲保身、不去深究的道理。
談妥價格後，Jason便痛快地将照片和視頻傳給向小南，只是又強調了一遍：“錢貨兩清，之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與我無關。”
向小南看着照片沒說話，見Jason真急了，才開口道：“出了這扇門，包廂內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只是我想問問，那天在攝影棚裏，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
畢竟已經過了三年，Jason捧着腦袋想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
看在錢的份上，他搜腸刮肚，最終才勉強道：“趙菁茜那天，喝了很多水。”
這也算不上奇怪的事，只是通常為了拍出來的照片好看，很多女明星都會禁食禁水，就算真渴了，也不過小小抿上兩口，少見像趙菁茜那般，拿着礦泉水瓶哐哐痛飲的。
Jason之所以還記得這事，是因為當時他還猶豫過要不要上前提醒一聲，不過當時趙菁茜臉色難看，經紀人又寸步不離地跟着，他也就沒有多事。
向小南點了點頭，Jason正要離開，冷不丁的就聽沉默許久的齊思思突然開口：“傅雙雙的那個視頻，你賣了給誰？”
“這個我真不知道。”Jason無比誠懇，同時好心提醒道，“事實上，會買這種東西的賣主，基本都不會親自露面，像你們這樣的，還挺少見的。”
今夜這一趟也不算無功而返，兩人等不及熬大夜拍戲的黃贊，先行去了齊思思的蛋糕店，開始研究到手的收獲。
照片上的趙菁茜美則美矣，眼底卻布滿細碎的紅絲，明明才十九歲，眼角的疲憊和憔悴卻怎麽都遮掩不住。
這種感覺在看視頻的時候更強烈了，圈內的女明星追求病态的纖瘦本也常見，但趙菁茜的瘦更像是被消磨掉了所有的精氣神，空蕩蕩的皮囊支撐不住沉重的靈魂，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徹底散成一堆皮肉碎骨。
“我記得當時的報道說，趙菁茜是因為抑郁症才自殺的。”
齊思思看着視頻裏的人，在心底暗罵星圖不幹人事，把好生生一個姑娘逼成這幅模樣。
逝者已矣，多思無益。
向小南可沒忘記她們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麽，她讓齊思思放大視頻，兩人坐在電腦屏幕前，開始一幀一幀尋找那個藍色U盤。
齊思思其實心底并沒抱多大希望，就像是電視裏演的那樣，這麽關鍵的證據，一般來說不會如此輕易被找到，總是需要主角經歷千辛萬苦、重重磨難，才能凸顯它的重要性嘛。
卻沒想十幾分鐘後，向小南突然伸手，按下了暫停鍵。
“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