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的,不似少女一樣的青澀,倒像一只豐滿的蜜桃。

到底不一樣了。

生意也難做。

大的地方有大的好處,但人多了,也混雜起來。她的道行不夠,應付不過來的,日子又難過起來。

都說窮困磨練心智。受住了自然是人上人,但大部分的人都不過是那金字塔底下給人墊腳的。

而□□這件事,一旦有了開頭倒也像是覆水難收了。

走錯了一次,日子又過得如此艱難,便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的不可挽救起來。

她被常常混跡花街柳巷的男人帶入歧途,後來想要爬出泥潭,但最後還是陷了進去,成了個真正花街柳巷的人。

薄紙裏寫到李青常常獨坐,也沒有朋友。

米粉每每看到這樣的話,都會想,她是不是在想從小把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爹爹,還是在想等了那麽久的人,到底還是耽誤了她的一生。

不知道她有沒有怨,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恨。

因着青樓裏多的是貌美年輕的女子,她慢慢的就連接客也都成了問題。幸而媽媽想她做的飯好,就讓她去後廚幫忙,也算有個得以容身之處。

二十五歲那年,她初遇張生。

此時的張生也才年及弱冠,又瘦又薄的一副身板 。因父親過世沒錢下葬,又讀過幾本書,就在青樓門口支了個棚子,替人前來的恩客寫詩,以得會見那些琴棋書畫具會的小姐。

李青憐憫張生的一片孝心,拿了些自己的銀子送給他。

她接客少,前年就退了下來,往日的疲态大概是在後廚的緣故,恢複了不少,還胖了些,竟又恢複了往日的嬌俏美麗。

張生心懷感激,兩人一來二去的,就扯出了姻緣。

媽媽的生意做得大了,心胸也闊起來。

李青做的一碗米粉又極得她的心意,又願意繼續待在後廚,就放了她,讓她和張生有了一個自己的小家。

李青經歷過許多事,安定下來的心是真的。那個時候的她,大概就算不是張生,是其他人,願意娶她的,她都會願意。

張生卻是捧了顆真情實意的心到她跟前,想要和她認真過日子。

李青早年喪母,和父親經營着個小店。過往的小商販有對她喜歡得很的,也有的會開些不入流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後來大了些,來店裏的人更多了,她只看到每日的銀錢進賬更多,心裏歡喜,被占的口頭上的便宜她自不放在心裏。

等到父親過世,終于等來那個原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卻是把她往更深的深淵裏拉了去。

現下終于遇到個願意娶自己的,心裏實在歡喜。她看起來依然對未來的日子充滿熱情,想要踏踏實實,熱熱鬧鬧的同張生過下去。

她讓張生安心讀書,好日後考取功名。日子過得雖然苦,但兩人相依為命,相互拉扯依靠,倒也還過得下去。

只是後來,李青又有了一份際遇。

還是因為那碗米粉,遇着官府老爺的小兒子,專到後廚看這位手藝極好的女人。

大概是生活過得太順心,和張生在一起的舒心惬意都展在了臉上,看起來更柔和漂亮。

小公子在後廚看了一眼,就給看上了。

那位小公子不算大,十八上下,也算不小。聽聞李青過去也是個賣肉的,就點名非要她服侍。

再後來——嗨呀,這其實像個平白的故事,光是李青如何,張生如何,小公子如何。不知道李青怎麽想,也不知道她在面臨人生中的轉變時的開心或是難過。

薄紙上不提她的悲歡,只是将故事陳述。只有米粉在看時加上自己胡亂猜測,想那個時候的李青是作何感想。

而故事的最後,是張生受不了李青被人強迫,獨自找上門去,攔住正出門準備閑逛瞎浪的小公子。

但他一個人尋仇又怎麽打得過小公子身後帶的衙役呢?

快打死了,小公子才揚長而去。

張生鼻青臉腫的橫在大街上,還是相識的鄰居悄悄的把他拖回去,又帶信兒給了李青。

等李青回去時,張生已經咽了氣。守在一邊的鄰人說,他死之前還瞪着眼睛不肯走,嘴裏念念叨叨的盡是:“是我的,是我的。”

張生死後李青接着就瘋了,到處找她的張生告訴她,她沒有。

第二年在一個雨夜,她便失足掉進河裏淹死了。

第 10 章

米粉努力的想和李青在執着這件事上達成共鳴,試着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這個問題,但她實在想不出來李青還有什麽未完的心願了。

而已經到了六月,陳燃還沒有再來一次。

米粉等的有些心慌,想着要不要使點什麽手段,去把陳燃哄過來的時候,他又來了。

進來的時候陳燃像個讨債的大爺,往那躺椅上一躺,問道:“你是不是人?”

米粉:“我怎麽聽着這話像是罵我呢?怎麽着我就不是人了?”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什麽妖怪啊?”

米粉指着自己:“我是妖怪?”

陳燃偏過頭看她:“嗯。”

“我是妖怪還來找你啊,你有什麽值得妖怪找的?”

陳燃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正經告訴她:“和我哥們兒來過一趟後,第二次我又來的那次,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夢到了一個人,讓我來找你。”

米粉也有些沒想到,老板竟然不止一次的插手這件事:“那他這次又給你托夢啦?”

陳燃問她:“還真是。你別不是什麽鬼怪吧?”

米粉回他:“又是妖又是鬼怪的,你怎麽不說我是神佛呢?”

陳燃:“那你到底是什麽?”

米粉說謊面不改色:“我真是個人。只是我們家世代都是做半仙兒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你上輩子呢,就和我們家祖上,有點兒淵源。你這輩子獨在情字上有些磨難,我是來幫你的。”

陳燃:“得了吧。你上次還跟我說你是孤兒,被人扔掉不要的。”

米粉反應極快:“哎,那不是為了營造一個凄慘的形象方便你對我放下戒心麽。”

陳燃看着她,還是不像相信了的樣子:“天地良心,你怎麽就不肯信呢?來給你托夢的那個,是我祖上,就和你上輩子關系好的那個。”

呸!白讓無良老板占她便宜了。

陳燃就盯着米粉的眼睛,米粉告訴他:“我真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過了會兒,陳燃才不鹹不淡的回她:“噢。我相信你了。”

彼此都安靜了會兒,米粉才問他:“那個,你們籃球比賽結束了?最近還有沒有什麽活動?”

陳燃回她:“籃球比賽還沒有結束。我們馬上就是決賽了。”

米粉吃驚:“喲!你們班還進決賽了?”

陳燃笑:“運氣好。抽簽抽到的,九個隊進複賽,但多出一個隊,我們就恰好抽到了,直接晉級。”

米粉:“那我們能進去看嗎?”

陳燃挑眉:“你告訴我怎麽追到雲豆我就告訴你們怎麽進去。”

米粉正欲回答,他又補充道:“正常的,我要循序漸進的過程。”

米粉:“你保持你溫和的态度。見到她的時候稍稍的顯露一些腼腆,不要太顯得急迫。”

陳燃:“行。”

米粉問他:“對了,她知不知道你喜歡她?”

陳燃撓頭:“我應該很明顯吧。看到她的時候會很明顯的開心,奶茶店出了新品也會給她帶,遇到好吃的也會給她留一份。”

“行,就這樣。保持就行。”

陳燃靜了幾秒,還是問她:“你說我情路坎坷?是怎麽個坎坷法?”

米粉這次倒是實話實說:“其實你能是能和喜歡的女生在一起,只是這個過程比較曲折。就是說這個女生心裏的那堵牆防得緊,你要把牆拆了得花些時間。這個過程如果自由發展就是漫長而痛苦的。我要做的,只是讓她早一點發現你的好,讓你們倆少走彎路。”

陳燃似懂非懂的:“噢。”又再三問她會不會對雲豆有什麽傷害。

米粉嘆氣:“要是對她有傷害,或是對你有傷害,我的罪孽可就大了。就是為了讓我自己好過,也不能讓你們有問題啊。”

陳燃不再說話,只呆愣愣的坐着。

眼看着他又開始一副雙眼無神的模樣,米粉有些怕了,趕緊推他,問:“怎麽了?”

陳燃幽幽的嘆氣:“不知道。就是覺得有些傷心。”

米粉說着要給他端碗綠豆湯喝了解暑,實則是進去看李青去了。

果然李青又縮成了個跟小魚幹差不多幹的模樣,卷成一團縮在地上。

她把李青抱起來的時候都覺得硌手。

把她放到輪椅上,一層層的蓋好毯子,讓她看起來沒那麽小,盡量顯得稍微正常些。

她現在一動不動,要不是已經死了不能再死,米粉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