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醫
扶着醉醺醺的人回了屋,把他撂在床上,他輕微掙動幾下,又平息下來。
端着碗出來碰上女人在外面,她順手把碗接過放進洗手池。
“怎麽跟人鬧火了?”
我展一下衣擺,身上沒沾多少酒漬,只是門襟處皺得不像樣,“沒事,都已經說開了。”
我扶了下腰,肌肉抽動着不适,胃也後知後覺開始反酸,掐在懷裏不停痙攣,“說不準得再去趟醫院。”
側卧傳來幾下聲響,女人過去開門看了一眼,“沒事,是他床頭包掉下來,把臺燈帶翻了。”她看我倚在牆上沒動靜,“你趕緊去醫院,傷到內髒就不好了。”
我扶着牆撞響了程雨的門。
樓道口三輪電瓶胡亂停着,一輛白車堵在門口,程雨清出一條過道,撐我到路燈底下站着。
出租車還沒到,我伏在他身上渾身打着擺,“今天怎麽這麽冷。”我沒敢看頭頂刺目的白光。
他把環着他的手拉開,轉過來探了探腦袋,把身上的外套塞給我,臉上是我讀不懂的情緒,“雲哥,你發燒了。”
可能是吧,不然怎麽什麽都看不明白了呢。我又把他攬在懷裏,嘴上不停說着,“別怕,別怕…”
他沒說話,只是拍我的背。
到醫院時司機把人放到路邊,不肯進停車場。
我胃部沒再痙攣,只是暈着腦袋跟他往前走。這段記憶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不起來,直到現在。
他那時問我,“雲哥沒看到兇手?”我回答,“嗯。”
“雲哥知道是誰?”我回答,“嗯。”
“出租屋裏的人?”我回答,“嗯。”
“女性?”我回答,“嗯。”
“來穗活不下來了。”他陳述。我停了一會兒,回答,“嗯。”
他最後問,“雲哥還喜歡我嗎?”
我看着那雙眼,“喜歡…別哭…”
他沒有在哭,他笑着湊上來吻在眼角,“下次別喜歡一個直男了。”
醫院燈火通明,仿佛另一個世界。他在這個世界裏甚至顯得有些輕松了。
挂了號陪着我等待,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附近有一個教堂。
他帶着我看完醫生,開了藥,還需要排隊拍片排查一下有沒有胃出血。醫院沒有多餘的床位,就帶我到附近的酒店。
他在我耳邊絮叨了幾遍,“早上八點要去拍片。”甚至還寫了紙條。
一切安頓好,他便打算離開。朦胧中看到他要走,我把人拽得死緊,“不要,回去。”
他推了兩下,掙不開,我繼續念叨着,“不…回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