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玫瑰所化的水珠進入我的內核時,我感到心口一陣悸動,仿佛在我的內核外,出現了一層堅實的保護罩。現在的我,唯有不負她的囑托,才成全她護我之心。
所有人都說,我心思太重。我何嘗不明白,似滾滾星河,東逝西複來般的心思,壓得我喘不過氣。
可我終于懂得,或是悲傷,或是孤獨,或是希望,都是指引我前進,鼓勵我勇敢的那雙手。戰争正在此刻,我願騰出雙手,将我千百心思化為武器,抵禦外敵,武裝自我,不再軟弱,不再自卑,不再膽小。
終有一天,我能卸下盔甲,漫漫硝煙,鴻蒙之口,我能勇敢踏上另一方征途。于是前路未蔔,可我再無迷惘,再無孤獨……
……
于是我跟随绮穿梭在另一方天地。現如今無人再管我清河星,我們來到圖書館,绮查詢着小王子平定戰亂的書籍,我便搜集着如何說服居民獻出真氣的方法。
外面一片狼藉,遠處一顆星球炸裂開來,随之迸濺的隕石四處落下,砸中八方星球,一時,此起彼伏的慘叫與沖天火花在天空顯現,昙花一現,血紅與金黃争相綻放在銀河系的星月幕間,分外驚心動魄。
這是一場,用血與生命獻祭而來的表演。
我實在難以靜心,绮抓住手中的書籍,掀開簾子,我閉上雙眼,擔憂起正在四處收集真氣的虹來。功力強如他,可我仍舊擔心,還有尚在戰場的昀和楓首,他們還那般年少,熱血沸騰,滿懷一腔和平之志。
“畢竟是遠祖時的事情,書上寥寥幾筆,根本沒有細講如何平定戰亂。”绮絕望地将書拍在腦門上,聲線幾乎崩潰。
“那我們,便将這次戰亂的平定方法,寫進書裏。”我站起來。
“你……有方法了?”
“沒有勝券在握,但一定能潰散他們的軍心。”我雙拳握緊。
……
绮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眼角淚水一直不停。我亦是難過得緊,可我一想到将玫瑰斃命的戰争還未結束,我便不得不振作起來,堅持抗戰。我見地上一張報紙,撿起,發現是绮編寫的《論兩系開戰》系列的彙總。我看着看着,绮過來,伸出了溫暖的雙手,握住我。
我回頭,見我的好友淚光閃閃地望着我。我亦回握住她,摩挲着她手上的傷痕,有些哽咽。
“這些天……你們是怎麽挺過來的……”
我不敢想象绮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寫下文章,如何頂着雙子的反動勢力的鎮壓上街分發,又如何在承受了衆人冷漠地踩踏報紙後繼續寫作。報紙上染了居民的鮮血,绮手上的傷痕是那麽觸目驚心,遠方的昀和楓首還在繼續奮戰。
“能宣傳一些是一些,這些天昀好幾次演講都被逮捕,在警廳被嚴刑拷打,硬是不肯罷休。雙子甚至不顧昀的兄弟的臉面,放話寧願撕破臉也要懲治犯罪分子。還好我會了縱火術,夜裏放了一把火,将監獄燒毀了一大半。被雙子施了迷幻術的警察攔不住所有逃犯,趁着空隙,我将昀救了出來。只可惜,還有許多人沒救出來,他們都是愛好和平的積極分子……”
我回想起當初端物術都不會的绮,看着她手上的火痕,出聲:
“以後,一定會有人,奉你為最勇敢的女作家。”
绮破涕為笑,從懷裏掏出一支筆:
“你和我說,要通過離間雙子和首領的聯盟來将戰争瓦解。上次火燒監獄,我在外面,偷聽到一些雙子和警察的談話,我錄了下來,應該會有用。”
我無法言說對绮的感謝。我鄭重接過,于是拉住她,繼續向前方走。
遠遠見一小姑娘跌倒在地,我跑過去,将她扶了起來。她好像怎麽也站不穩似的,剛将她扶起來又跌倒在地,身上沾滿塵灰。她不停地嚎啕大哭,我被她的眼淚惹得動情不已,一時眼角也通紅。
“我,我要我的媽媽……媽媽,你在哪兒!”女孩倒在我的懷裏,聲嘶力竭。
我知道我現在的臉一定很難看。我不是沒有看見,剛才在她身邊一閃而逝的星辰與血紅。新紀年的銀河系居民一但身死神滅,便化作星辰,回到宇宙中。好像當年浩劫中,我母親拼死救我
“來,起來。”我抹抹淚,伸出雙手,伸到女孩的面前。
“姐——姐姐,你能把我的媽媽找回來嗎?”女孩還在哭,她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角,攥出一道道皺痕。
“乖,你聽姐姐說,你的媽媽化作天上星辰,永遠陪着你。她還有沒完成的心願,你能幫她完成嗎?”
“什……什麽心願?”
“我們沒有選擇,唯有拼盡全力,為我們的家人報仇,守護宇宙的和平,遂了他們的願。這是我們唯一能為他們申的冤。只要将你的銀河真氣獻祭出,送到兩系交界的玄冰柱上,我們一定能克服的。”
女孩乖乖調動真氣,我見那真氣染上生離死別的愁緒後,力量變得愈發強大。周圍也有些許銀河真氣送往玄冰柱,但只是少數。
安置好女孩後,我終究是心裏難過,回過頭緊緊摟住女孩,她伸出小小的手,輕輕拍打着我的肩。
“總有一天……我會竭盡全力保住這和平宇宙……”我緊緊抱住女孩,感受着她拍着我的背時快時慢的節奏。
我閉上眼,向前走着,一路風不停,吹得。
“霁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相信你!”稚嫩的童聲在身後響起。
風吹起我的一半發絲,打在我的肩頭,風正盛,女孩早已認出了我。這個宇宙中,還留存着最稚嫩,最純潔的善意與和平之願。
我深深鞠了一躬。
遠遠太陽系散發血紅光芒,绮開始着手如何打敗雙子之事,我顧不得其他,徑直跳出銀河系的封印
……
2/
半數人倒在地上,一片狼藉。這一方原本整潔華貴的土地,曾經高樓矗立,亭臺樓閣,載歌載舞……只剩滿目荒涼罷。
人群中央,我見到了被傀儡簇擁的首領。傀儡是煞氣所化,太陽系的高樓在戰争中被夷為平地,這裏分為兩派,一派聲勢浩大,太陽系大多居民跟在首領身後,烏泱泱的一片黑色,個個臉上都挂了彩,站着的居民手上捏着武器,人群大聲呼吼着:
“擁護首領!霸占宇宙!擁護首領!霸占宇宙!”
他們的深黃色戰旗高高飄揚,西風烈烈,居民手中尖槍擊打在黃沙間,陣陣塵土飛揚,迷了我的雙眼。
昔日太陽系,已變為埋葬白骨的一方戈壁。
首領正對着銀河系的封印口,在封印口站着的,是身着戰袍,有些搖晃,看起來筋疲力盡的虹。他的身後跟着一隊居民和楓首帶領的俠士,他嘴角帶了銀色的鮮血,雙方力量懸殊,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他的體力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我心下一動,不管不顧地飛至兩系中的那條界線。虹雙眼滿是震驚,他用嘴型傳達着叫我別過來的訊息。可我對着他微微一笑,轉過身,正對着首領,站住腳跟。
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麽了。
首領身後的居民和傀儡豎起手中尖槍。我落下時腳下的血河濺起一道道紅色血水,我拿出懷中藏了很久的信封,轉了一圈,向上抛去。信封越過居民手中尖槍,血色濺在其上,其中一封信徑直飛到首領的手上,另外的散落在傀儡和居民手上。
過去的三千多年,我躲于人後,我不問世事,我将自己的使命藏在腦後不聞不問,我從來都等待着有人能救贖陷入深淵的我。後來,随着與虹相遇後的點點滴滴,兩系關系逐漸惡化,我漸漸拾回了當年的勇氣,當年的使命感與責任感,于是有绮細細叮囑,我黑洞中拼死救虹,當玫瑰在浩劫中身死,戰争觸發橫屍遍地時,我才知救世主從來只是那個被藏起來的勇敢的自己。
我虛度這許多年,如今也應勇敢起來,保護我所喜歡的人,我所信任的朋友,我所深愛的和平宇宙。
如今的我,再不是從前逃避世事的霁
……
首領翻了信封,眼前浮現出一片霧霾。他狠狠地盯着我,雙手幻化出尖刀,成千上百的尖刀迅疾地朝我飛來,我幻化出冰牆,在尖刀都插在我的冰牆上後,我從僅有的縫隙裏看到首領陰鸷的,噴火的雙眼。
我手回揮,尖刀往首領處飛回。首領單單控制住尖刀,一時空氣都靜默,衆人懷疑不定的目光集中在首領身上。虹踏着步子上前,他有些虛弱,靠在我的肩頭。
“你……你們……”首領看着周圍的人,眼裏驚恐神色大增。我咽下一口氣,衆人手裏拿着的信封,正是雙子與首領通信證據。
“需要我念出來嗎,麋鹿首領?”我抱着手,感到我的頭發被風吹起。
“所以,這些信件,能夠說明什麽呢?難道就可以通過這莫須有的,不知真假的信件,來造謠我憑空生事嗎?難道我和銀河系首領在很久之前便有交集,就能說我做了狼子野心之事嗎?”首領不愧是首領,很快便鎮靜下來。
我上前一步,那些本放下尖槍的傀儡又舉起槍來,将我前進的路擋住。我的脖子間橫亘着一把匕首,我擺擺手示意虹先不要出手,首領走上前,看着我說:
“你當這是你銀河系,想來就來,想造謠就造謠嗎!你和虹狼狽為奸,他不配做這太陽系領袖,你更不配出現在我太陽系的領地!”
“可笑至極,”我的脖子上橫着匕首,我心髒緊張得像是要蹦出來,可骨子裏已經沸騰,我沒有畏懼,“我和虹狼狽為奸,你可真能造謠!當初在預言日,你和雙子聯合起來污蔑我,施法使預言師暈倒,買通手下制造聲勢,衆目睽睽下竟做這般小人行徑!現在,你使兩系開戰,不顧居民死活,犯上作亂反叛你太陽系領袖,只為你想要吞并銀河系的野心!”
說完,我幾乎是想也沒想,便幻化出一面鏡子。在宇宙中訓練果然成效非凡,我的複制術已經可以複制出靜物,活物,甚至可以複制出過去的時空。我注入銀河真氣,雙手覆在鏡子上,于是首領與雙子的談話在居民眼裏浮現:
【“明日,我先用煞氣讓預言師暈倒,你趁機提出驗霁那妖女的內核,然後我們便可趁機除掉她。”
“那我再買通一些居民。畢竟她是古紀年人,若沒有人率先出聲,也許居民會顧忌她法力強大而不肯出手。”】
畫面轉換,我手一揮,鏡子裏出現預言師飛到上空,口型突然從“雙”變了的一幕;
我再度揮手,鏡子裏出現虹在預言師體內發現首領殘留的煞氣……
……
……
樁樁件件,首領與雙子狼狽為奸的證據浮現在世人眼中。我的心頭石塊落了一半,見首領怒目圓睜,欲用匕首割掉我的喉嚨時,虹及時出手,将匕首粉碎。四周衆人開始退出首領的圈子,但也沒有向虹的地方靠近。首領見大家都離他而去,手中的火開始燃起。
我将绮給我的錄音筆給了首領,一時間,全場都是雙子與警衛的聲音:
【“《宇宙法則》檢查完畢了嗎?”
“是的領袖,您要求需要繼續改動的地方,已經改完了。”
“做的不錯,這樣一來,我之前改的法則就可以生效了。等麋鹿首領把太陽系的人處理掉,我便可以趁機發動戰争,将太陽系一舉拿下。”
“領袖英明,當初找霁和绮做校訂學者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好棋?此言差矣。為我效勞,是她們三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我只覺得胃裏一陣惡心,強忍着聽完,然後快速将聲音關掉。一時間,首領癱坐于地,似是知道了盟友背叛的消息,感到無所适從。
一不做二不休,我決定再給首領一記打擊:
“各位太陽系的舞女們,你們在首領□□下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可還願得到獨立人生?我想你們都親眼見過,你們的首席舞女是你們的領袖虹親自放行的,我知你們都不願跟随首領。若你們願意擺脫每日伴那淫詞豔曲,為達官貴人作樂的生活,那就到虹這裏來,好嗎?我能保證,你們一定會有自由的,獨立的人生。”
這幾日,我仔細想過,虹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作為領袖,他洞察舞女的悲慘生活,可他礙于首領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從首席舞女開始,假意寵幸,最終放行,實則是為了通過一位舞女告訴所有舞女,她們一定能被解放,不再受太陽系千百年來的封建束縛。
治理之道,虹确實是處處周到。現在想來,當初的心思,其實并沒有那麽重要。
令我喜出望外的是,舞女真的一個接一個地往虹這邊湧來。我看着這些青春的姑娘尚有活力,深深吸了一口氣。
當我正興高采烈地數着人數時,虹卻突然把我拉到一邊,可首領攻勢太快,我的一只手被綁上鎖鏈,接着整個人都脫離了虹,被拉扯到首領的一旁。
我的雙手,雙腳都被鎖鏈綁住,被施加了禁術咒後,渾身動彈不得。首領竟直接祭出他的一半內核,下了死咒。若他法力不滅,任何人都無法解除我的封印。
于是,首領站起身來,看着我努力掙紮的樣子,眼裏冰冷一片:
“玩弄口舌,搬弄是非。你當真以為,你這些小伎倆,能扳倒我?”
“今日我便讓你看看,口舌與攻心術,終究比不過權勢與實力。”
說完,原本退出首領圈子的居民都圍上來,首領舉起戰旗,居民都跪拜:
“居民們,這銀河系妖女信口雌黃,欲加害我太陽系。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讓我們打倒她的同夥虹,便去銀河系殺了雙子那不忠不仁之人,光耀我太陽系!”
縱使我剛才那般演說,可終究,換不得首領在所有人心目中積攢的勢力。他因吸收了兩系交戰産生的煞氣,縱使我功力增強,也無法掙脫。我只恨自己實力不足,不可以上前助虹一臂之力。
我眼睜睜看着首領一方的軍隊沖上前來,首領一方軍心大振,虹還帶着傷,此刻怎可迎戰……
3/
虹撐着挺直腰身,離開我,上前一步。他抹掉嘴角血跡,看着朝他飛來的首領,竟笑出了聲,眼裏流露的是我從來都最喜歡的男兒熱血與自信赤誠:
“實力?用煞氣快速提升的修為,你稱之為實力?”
說完,他的身前光芒大作。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可當光芒退散,虹的戰袍已變為嶄新,他的傷口愈合,血跡不再,他的發絲充滿力量,眼睛炯炯有神。他拿起他曾佩戴過的劍,頗似我在圖冊裏見過的,當年他征戰四方的那模樣,少年英氣,從不畏懼。
“回溯大法!”我聽見楓首激動得叫喊。回溯大法乃古紀年至尊之法,古來只有小王子一人修成,現如今,虹雖受挫,可他的法力因受了刺激飛速提升,已經到了讓人害怕的高度。
眼前可見的只有刀光劍影,我終于見識了什麽叫“新紀年最偉大的領袖”的氣概。我的眼裏浮現出層層畫面:
虹伸出劍,從背後将首領圍住,他快速旋轉,不斷幻化出陣法,将首領圈住……頗似當年他在北方收複古紀年兇獸,穿着單薄的襯衫,在周圍都是凍死的屍體邊,用繩子将兇獸一點一點地捆住,血從他的手掌間流下……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虹将劍化為弓箭,用力一拉,帶着功法的箭支化為成千上萬,将後面的一群居民用功法震住,他回了弓,眼角上挑……頗似在西方民族,他穿上馬服,靠着在夜晚射中上古兇獸的成績征服一個部落……
突然間,首領掙脫陣法,虹與他一陣搏殺,彼時一陣劍聲,虹的一個手臂被劍劃傷,可随着陣地轉移,一轉,一旋,一跳,一舉,一落,首領以可見形勢變到下風……頗似那年虹在南方,士兵士氣潰散,他咬着牙憑一己之力,闖過層層障礙,手中劍炫舞劈殺,拿下敵軍首領人頭……
兩軍最後對壘,虹一方士兵人數驟減,當楓首給了首領一記毒針時,虹與首領獻出畢生修為,兩方士兵也參與其中,開始最終的陣法對峙。金黃與暗棕對陣,虹這邊的光芒越來越盛,虹的眼裏閃爍金光。近了近了,我仿佛看見圈住我的封印力量在慢慢減弱……那年虹在東方,也是憑靠着最後的一記法力注入,在陣法對峙中,滅了那東方的叛亂之徒……
鎖鏈正在消散,我調整一番,終于掙開封印,傾盡力量加入到虹的陣營中。我祭出法力,将一陣銀白色注入到那金黃中……
……
太陽終于冉冉升起。虹從天上落下,首領的法力已被悉數收回。他的戰袍上是銀白血色一片,可他絲毫不在意,伸手化解了禁锢民衆的陣法。
他望向一旁的首領,沒給他辯解的機會,幻化出我們在宇宙中見過的炙火,将首領投入到其中,昭告着叛亂開戰的下場。
光芒照到他臉上,他俯下身,看着在炙火中痛不欲生的首領,低聲說:
“曾經,你也是太陽系的功臣。你永遠不會死,但你永遠會受這炙火之刑,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你終究是不明白,天下蒼生,豈可是權勢與實力便能征服的。順應民意,以和為本,赤誠相待,才是真正的治理之道。”
說完,他擡頭,看向太陽系的居民們:
“當年,我征戰四方,做了這太陽系領袖。一千多年來,我自認,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一朝被首領迷惑雙眼,我不責怪你們,但希望以後,你們能記住當年收服蠻夷時所說,拒絕戰争,擁護和平,并以此為戒,再不為例。”
“我希望,從今往後,既往不咎。兩系和平,是我畢生心願,我願傾盡全力,與你們一同奮鬥,還我們一個嶄新的太陽系,大家說,好不好?”
見那些顫顫巍巍的太陽系居民都站起來,帶着忏悔,像從前一樣朝着他們的領袖鞠躬。這時,他們的太陽真氣都自發注入到玄冰柱上,一時冰晶光芒湧現,照得虹更加耀眼。
我歪着頭,絲毫沒注意到眼角的淚痕。他說的對,民生,民意,永遠是這天下最大的道理,順者昌,逆者亡。他将民生當己任,将和平做目标,一生為之奮鬥,生有熱烈。
我知道,他永遠是那個最耀眼的領袖,這永遠是屬于他的時代……
……
……
待我們到玄冰柱前觀察玄冰狀态時,忽覺宇宙真氣不穩。
太陽系暫交楓首治理,我與虹到了銀河系,卻見绮擁了上來,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恐慌:
“浩劫不是壓制了嗎?怎麽現在又開始了!”
遠遠,黑河水倒灌,埋葬多少人屍體的河水沖上來,許許多多銀河系的居民都被沖走。山河失色,星月失衡,一塊塊隕石砸落下來。原來绮在信中所寫浩劫之态,竟是恐怖至斯。
我回頭看玄冰柱,見其光芒大作,未有削弱之态。宇宙周圍的圓環亦是堅固,未曾動搖。我心下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卻知道迫在眉睫,兩系生存正在此時。
銀河系人哭天喊地,過往回憶開始湧上我的頭腦。绮和昀開啓了陣法,全力支撐銀河系的根基,使之不至于在短時間被時空錯亂扭曲。绮看着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替我說了一聲加油。
我忽覺頭腦開朗。
沒來得及找原因,見時空錯亂之勢逼近,虹轉身将要跳出封印去鞏固太陽系根基時,我此生再不會有的勇氣浮上心頭,我拼盡勇氣叫住他:
“你等等,我有話要說!”
……
當他回頭,我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他見我一臉鄭重,拖了信給楓首。他走來,好似初見那般,帶着我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光芒。
拉着他的手,我的心砰砰跳着,時空錯亂,我覺得這是我此生再不會有的機會。所有的細節,所有的畫面,都告訴我,再不說,我就來不及了。我盯着他的雙眼,那永生永世我都忘不了的雙眼,深吸一口氣:
“過去三千年,我看過黃昏,去過太陽系,哭過,笑過,孤獨過,放棄過,我不知自己使命何在,不知如何擁有勇氣。”
我見他的瞳孔逐漸放大。
“可現在,我唯獨想說,當年那一千年,是我永不忘懷的時光,我執着着,以我自己都不可思議的方式執着着。還記得在宇宙,我問你若有一天我們再次分離,你會如何?那時你并未回答。可此時此刻,這個時刻就在眼前,我且問你,你能懂我心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