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會相思
鑒于師兄現在還下落不明,這村子又十分古怪,漆時慢只得暫時忍着笛飛聲在自己眼前亂晃了。
聽着幾人在讨論當下形勢,漆時慢到是先懵了,什麽南胤,什麽冰片,師兄和這些又有什麽關系?
幾人以及商定要一起再去客棧瞧瞧情況,漆時慢還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見漆時慢走神,陸劍池輕聲提醒道:“漆姑娘?我們要去客棧查看情況,一起吧。”
漆時慢回神,冷眼看了一眼笛飛聲,随機還是朝陸劍池點了點頭。
四人一同來到客棧,漆時慢一看到客棧蕭條的模樣,不免有些吃驚。
看着客棧裏挂着的各種黃符,方多病開口道:“現在看來,這裏畫了這麽多符,是住在這裏的人為了驅趕失智之人辟邪用的。”
笛飛聲聞言也補充道:“那些人血跡斑斑,動作快得更不像人,很有可能被當成鬼了。”
“莫非是住在這裏的武林高手,突然遭到了先前來到這兒,卻已經失智的武林高手的襲擊?所以這裏才會發生這麽慘烈的打鬥。”方多病繼續猜測道。
陸劍池接着方多病的話繼續說了下去:“那也就是說,不斷有人進到了這裏,不斷變成了怪物?”
“可是,這個村子要那麽多怪物做什麽?他們怎麽确保可以控制他們?”漆時慢不解,這源源不斷的怪物,若是失控,那将是何等場面。
見笛飛聲和方多病都沒接自己話茬,漆時慢有些生氣的閉了嘴,只是突然叫起來的肚子,在這個安靜的環境顯得格外突兀。
陸劍池見狀,從懷中拿出一包油紙包的食物,遞給漆時慢,道:“漆姑娘,先吃點這個填填肚子吧,不過已經冷了。”
漆時慢也不客氣,接過,打開一看竟然是肉包子,雖然已經涼透了,但味道還是十分不錯的:“謝謝陸大哥,不過陸大哥你什麽時候帶到身上的?”
陸劍池笑笑,解釋道:“之前來的路上,看到包子鋪,便買了幾個。”
方多病和笛飛聲看到陸劍池和漆時慢的互動,眼神都有些古怪了起來。
陸劍池感覺到二人目光,頓時有些不自在的拿出剩下的幹糧,道:“我這還有,方兄,阿飛兄,你們要嗎?”
“我不要,阿飛,你要嗎?”方多病搖搖頭,故意去問笛飛聲。
笛飛聲也笑着搖搖頭,說:“我也不要。”
随即轉過身繼續去觀察客棧。
漆時慢一邊啃着手裏的包子,一邊看着幾人探案,尤其是那個笛飛聲,他不是師兄的死敵嗎?為什麽他會如此關心師兄?而且,上次見他,就感覺他腦子不太好……
就在漆時慢還在想笛飛聲和師兄之間的關系的時候,方多病幾人已經打開了密室的大門。
漆時慢走近,驚嘆道:“這裏居然還有個密室?”
陸劍池看了一眼漆時慢,又笑着對方多病說:“我還道方兄和李兄乃是至交,沒想到和阿飛兄也是如此默契。”
笛飛聲倒是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和他不熟。”
方多病原本還有些高興,聽到笛飛聲的話立即板起臉來,道:“我也不熟!”随即便轉身走進密室。
看到二人相繼走進密室,陸劍池對漆時慢說道:“漆姑娘,你走陸某前面吧。”
漆時慢也沒有多想,聞言便跟在笛飛聲身後走了進去。
穿過冗長的密道,便到了開闊之地。
看到腳下熟悉的圖騰印記,方多病開口道:“燧弇,果然是南胤。”
漆時慢聞言,低頭去看那個圖案。
幾人又發現了無頭女屍,還從中拿到那封絕筆信。
漆時慢看着黑漆漆的周圍,心中的不安再次升了起來,還沒等漆時慢開口提醒,就突然竄出來一個怪物,朝幾人攻擊。
“陸大哥!小心!”見那怪物與陸劍池擦身而過,漆時慢不免擔心的喊道。
見怪物被打退,漆時慢立即上前詢問:“陸大哥,你沒事吧?”
笛飛聲道:“是之前那個怪物。”
陸劍池看了一眼漆時慢,搖搖頭,道:“這怪物我似乎在哪見過。”
陸劍池本欲去追,卻不慎踩中機關,便有液體從方多病頭上緩緩傾洩下來。
“方多病!”漆時慢想去推開方多病,奈何距離遠了些,根本來不及。
還是笛飛聲眼疾手快,撿起一旁的旗幡,将下落的液體悉數都卷進旗幡裏,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小心翼翼取下那缸不明液體後,陸劍池才敢挪開自己的腳。
“這是什麽?”漆時慢看着裏面惡心的液體,還有人頭,這小村子是要幹什麽,搗鼓這些惡心的東西,自己先前吃的冷包子都差點給嘔出來。
聽着幾人的分析,還有方多病的解說,漆時慢真的兩眼一黑,這南胤還真是……
笛飛聲提着這缸惡心東西,繼續往前走。
正好聽到石壽村長老的狂妄發言。
“你所說的人頭煞,可是此物啊?”笛飛聲話一出,尤其是看到笛飛聲手裏的東西,石壽村的人都變了臉色。
長老不可置信的看着幾人:“你們竟然沒事?”
聽到長老的指責,漆時慢更是不屑:“既然這麽尊重人頭神,你們怎麽不自己當人頭神的使者?”
“不過是飼養痋蟲的屍體,還被稱成神?”方多病也出言諷刺到,這群人簡直是愚昧到可恨。
笛飛聲懶得和他們廢話,一番威逼之下,成功讓對方供出了李蓮花的所在之處。
到了天坑地縫,對方卻不敢再往前了。
幾人先後進去,就看到李蓮花躺在中間,身上還有血跡。
“李蓮花(李先生)!”方多病和漆時慢齊齊喊出聲,又一起跑過去。
方多病看李蓮花怎麽都叫不醒,心中越發擔心。
漆時慢連忙要去給師兄把脈,只是手剛碰到李蓮花的手腕時,李蓮花卻醒了,還收回了手,話語中還有些埋怨之意:“別吵了,我還沒死了,只是困了。”
衆人見狀才松了口氣。
漆時慢看着師兄的樣子,心底卻總隐隐感覺不對。上次在百川院,自己要給師兄把脈,卻被師兄躲過了。後來見師兄沒事,就沒放在心上,可是剛剛自己要把脈的時候,師兄卻醒了,這一切會不會太巧合了一點……
師兄當年是中了碧茶之毒才會發生意外,碧茶之毒是天下至毒,無藥可解,自己十年後再遇到師兄,理所當然的認為師兄碧茶之毒已解。可若是師兄的碧茶之毒一直未解呢?
漆時慢被自己的猜測震驚到了,可越想越覺得是如自己猜測的一樣。再聯系到方多病總是那麽擔心師兄,還說師兄連劍拿不起來……曾經的天下第一,曾經的劍神李相夷,如今卻連劍都拿不起來……
想到這,漆時慢便不受控制的落下淚來。
從一開始就注意到漆時慢情緒低落的陸劍池,看到漆時慢落淚,剛要開口。
卻被李蓮花搶先了,半開玩笑道:“漆姑娘,我這還沒死呢?你不用急着哭喪的。”
漆時慢聞言紅着眼眶看着李蓮花,抹掉臉上的淚痕,卻不言語。
看到漆時慢如此,李蓮花竟莫名心虛起來。
方多病看着李蓮花和漆時慢之間奇怪的反應,又偏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陸劍池。
李蓮花實在受不住漆時慢幽怨的眼神,便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開始和其他人說自己的發現。
等漆時慢身邊沒人了,陸劍池才敢走過去,小聲安慰道:“漆姑娘,李神醫沒事。”
漆時慢點點頭,并不多說,朝李蓮花他們走去。
看着漆時慢的背影,陸劍池想起那晚漆時慢的那句:李先生他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果然,在李神醫旁邊,漆姑娘便看不到旁人。陸劍池想到漫山紅那天,突然出現,雖然渾身狼狽,卻笑道無比明媚的女子,只能無聲苦笑,也走了過去。
李蓮花才說了一半,之前在密道裏的怪物卻又出現了,陸劍池當即就迎了上去。
只是看着對方熟悉的武功,還有脖子上的酒葫蘆,陸劍池有些遲疑:“金兄?”
聽到李蓮花的解釋,陸劍池才意識道金兄并未失約,而是一直在此。
陸劍池試着一點一點喚醒金有道的意識,可惜雖然能讓金有道安靜下來,卻并不能讓他恢複正常。
解決完這怪物的謎團,陸劍池便決定帶着金有道離開。
看着陸劍池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好友,可好友卻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漆時慢心情很是複雜,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才是:“陸大哥,你一定能治好你的這位朋友的。”
陸劍池看着漆時慢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李蓮花幾人,将自己的錢袋遞給漆時慢,道:“謝謝漆姑娘,我這裏面銀子雖然剩的不多,但總歸是夠漆姑娘買幾個包子的。”
漆時慢看着陸劍池手裏的錢袋,卻不敢接,道:“我沒記錯的話,陸大哥你就這麽一個錢袋吧,你把銀子給我了,你自己怎麽辦?”
陸劍池笑着解釋道:“漆姑娘,你記錯了。陸某身無長物,也沒什麽其他可以相贈的了,漆姑娘,你就收下吧。”
漆時慢聞言,這才半信半疑的接過陸劍池手裏的錢袋。
不遠處,看着漆時慢和陸劍池道別的方多病,特意用肩膀撞了撞李蓮花,道:“李蓮花,這個漆時慢怕是要被拐走咯。”
李蓮花無奈道:“方小寶,我和漆姑娘可沒什麽。”
“那她剛剛看到你受傷都急哭了?”方多病不解,追問道。
李蓮花懶得理方多病,轉身又往天坑裏去。
“李蓮花!”方多病自然也跟着進去了。
一旁的漆時慢自然也聽到方多病的聲音,回頭一看,師兄竟然又回天坑了,不免開始擔心。
陸劍池也看出了漆時慢的擔心,便主動告別道:“漆姑娘,若有緣,江湖再見。”
漆時慢點點頭,等陸劍池和金有道一走,漆時慢立即轉身去找師兄他們。
走到一半回頭的陸劍池,剛好看到漆時慢急匆匆跑進天坑的身影。
看到金有道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似乎是不理解自己為什麽又停下,似在解釋又似在安慰:“她有更重要的人,我亦有更重要的人,我與她,終究是山與海不同路罷了,又何必多說些什麽惹人困擾呢。金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