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一路飛車,15分鐘後便趕到了目的地:一棟快要拆除的五層老居民樓,樓下是主幹道,車水馬龍,樓後是個農貿市場,滿街飄着千層餅味兒。
趙明月和餘生下車,徐隊也到了:“剛才便衣裝成查水表的過去敲了敲門,人還在裏面,特警封鎖了樓頂、樓後和樓前的主幹道,他跑不了了。”
趙明月穿上防彈服:“人在幾樓?”
“3樓。”
“樓裏多少住戶?”
“一排48戶,都是老人。”
“好。”趙明月掏出槍,“咱們3個人上去,派2個特警在門外警戒,告訴大家在鬧市區要冷靜,不要吓到群衆,但一定要抓活的!”
“收到。”
3個人輕手輕腳的緊貼着牆上三樓,趙明月和徐隊一左一右貼在門兩側餘生敲門,屋裏沒動靜,餘生擡手又敲了三下,裏面傳來啪的一聲巨響,趙明月意識到事情不太妙,掏出手槍沖門鎖砰的開了一槍,接着擡腳狠狠的一踹,下一秒人就沖進了屋裏。
電腦還開着,客廳的窗戶上留了一個40多碼的腳印,趙明月趴在窗戶口往下看,樓下一個身高馬大的中年男人正往一輛越野車裏鑽。
“他在樓下!”
趙明月剛跑下樓,越野車就從特警的路障中間直撞了出去。
“媽的,敢跑!”趙明月跳上車,一腳油門兒踩下去,踩着越野車的尾氣跟了出去,兩人在大馬路上一路疾馳,四周警笛聲此起彼伏,越野車被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上的時候,那人一個大轉彎上了高架,趙明月也跟着飙到了高架上。
她一邊開車一邊藍牙連到修小鹿:“小鹿,給我導航!”
小鹿在電話那頭緊盯着屏幕:“組長,你們現在離下個出口還有10公裏,車輛密度為3,你們最快可以在10分鐘內開到下個出口,”
“有捷徑嗎?”
“有!你們現在在彎道上,他在外圈,你在內圈,你如果選擇對面車道,你可以比他早、、、、早早不知道幾秒鐘或者一分鐘也說不定,但是逆行有危險,你得躲車!”
趙明月一聽,想都沒想,直接打方向盤跳到了對面的車道上逆行,過往的車輛見來了一個不要命的,吓得紛紛急剎車,
彎道快要結束時,趙明月已經超出越野車1個車身,眼看出口就在前面50米處,如果不在出口把他攔住,下了高架再追他就更難了。
想到這兒,趙明月果斷的把方向盤往右一打,180度甩尾橫檔在了高架右行道上,那人見趙明月要撞車,下意識的踩急剎,在車子撞上的一瞬間,趙明月透過車窗看見那人詭異的撇了一下嘴角,好像是在沖她笑、、、、
高架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兩輛車瞬間撞在了一起,越野車直接撞翻,趙明月的車被撞到了高架出口的圍欄上,趙明月的腦袋嗡嗡直響,眼前冒火星。
她掏出槍,打開車門,一秒沒停的跑到越野車前,兇手被卡在車裏沒法兒動彈,趙明月嘎嘣給他戴上手铐:“跑啊,你他媽的再跑一步試試!”
兇手的額頭破了,眼角正在流血,但臉上還是一副嚣張模樣兒:“呸,臭娘們兒!”
趙明月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你再罵一句試試!”
“臭娘們兒!”
趙明月擡腳踩住他胳膊上的血口:“你再罵一句!”
“臭娘們兒臭娘們兒臭娘們兒,哈哈哈哈。”
趙明月掏出槍塞到那男人的嘴裏:“你再罵!”
後面趕來的特警見趙明月正在動粗,趕緊把她拉開,接着幾個人合力擡起車,把嫌疑人從車底下拽出來塞到了警車裏。
趙明月收起槍,擦擦額頭上的汗,不甘心的上了車。
回到五洲公安局,其他3個人已經到了,趙明月沖進會議室,撈起桌子上的水猛灌一通:“證據收集到什麽程度了?”
修小鹿趕緊把電腦打開:“這臺電腦是從嫌疑人家裏搜出來的,我檢查過了,是朱進遲的。”
歐麥高把一塊白色的支架放到桌子上:“這是從趙虎,就是嫌疑人的家裏搜出來的支架,上面的序列號顯示,這就是幾年前朱進遲裝的那塊。”
餘生拿出一張照片:“這是後來技術科在朱進遲躲避的那棟樓上的後牆上提取的鞋印,經過足跡鑒定,和趙虎的一致。”
修小鹿把電腦連到大屏上:“我修複了朱進遲的電腦緩存記錄,發現了朱進遲和王媽媽的視頻記錄,我覺得這可能是他們被追殺的原因。”
大屏上出現了朱進遲,大家當即安靜。
“王阿姨,是我,他們發現有人動過組織的重要資料,他們懷疑我們中間有間諜,他們已經啓動滅火器計劃了,我的其他3個同事已經死了,下一輪被殺的應該就是我、我媽、還有新凱, 我不想死,我更不想我媽還有新凱死、、、、、。”
朱進遲摸了摸眼角:“我想了個辦法,我來認間諜這個身份,我明目張膽的和政府聯系,舉報有人在境內非法制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然後我帶他們往基地方向走,他們一定會趕在我去基地前殺我。”
王媽媽的聲音從視頻裏傳出來:“傻孩子,你都知道他們一定會去殺你了,你為什麽還要往槍口裏撞啊。”
“您放心,我給自己找了個替身,那個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絕對沒人看得出來,那天我會用給他一大筆費用,讓他代替我上車,我沒預估錯誤的話,他們會用殺前3個人的方法殺我。”
“前3個人是怎麽死的?”
“全都被炸死了。”朱進遲的臉色慘白,“但是阿姨,我擔心爆炸的準确性不高,萬一爆炸後我的替身沒有死透開口說了話,我的計劃就泡湯了,正好王新凱要讓吳叔跟蹤我,所以我得請你和吳叔幫個忙,麻煩你讓吳叔帶着氰化鉀一起上車,上車後吳叔找個機會把氰化鉀偷換到我的替身喝的水裏,這樣兒他就必死無疑,永遠都不可能開口了。”
“行,這個我能辦到,反正你吳叔一身的癌,也活不了幾天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謝謝阿姨,這個組織就是惡魔,他們絕對不會留一個活口的,你們也趕緊逃吧,越遠越好,告訴新凱,千萬別再随便露面了。”
“進遲,阿姨多句嘴,會不會是新凱偷了資料?”
朱進遲皺着眉頭,眼淚快要滴出來了:“阿姨,那我也多句嘴,當年您和吳叔為什麽要加入到這個計劃裏?”
“哎、、、、、你大鋤叔欠了他們的債,他們找到我,說如果我願意給你們做飯,他們就幫大鋤還賭債,我想想也是個好事兒,就去了,我們倆去了一段時間後就發現事情不對勁兒了,可已經晚了,你看你大鋤叔那一身的癌,都是給他們配材料的時候染上的,這群人将來要下十八層地獄都不止。”
看到這兒,趙明月回憶起王新凱冒充小北和朱進遲聊天時發給他的那張合成照片,合成照片裏的3個人都和這件事情有關系,說不定那時候他們不止是在談戀愛,也是在接頭、、、、、、。
朱進遲神色緊張的看了看背後:“阿姨,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您就按照我的計劃做吧,我已經不敢跟我媽還有新凱聯系了,我媽和新凱還不知道死的是替身,麻煩您想辦法告訴我媽和新凱,不管我發生什麽事兒都不要回來中國。”
“好,我會想辦法告訴他們的,你注意安全。”
“我會的,阿姨再見。”
屏幕轉黑,視頻播完了,趙明月看着小組的3個人:“簡述一下剛才這段視頻的意思,有一個被他們視為惡魔的組織讓一只專家團隊研究無痕炸彈,後來技術資料被人動過,這個組織懷疑有人是間諜,啓動了滅火器計劃,要找到間諜,殺死所有知情人,朱進遲為了救幾個人的命,自己認了間諜身份,找了個假朱進遲替他送死,以為這樣兒就能瞞天過海騙過這個組織,後來的事情,我想我們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歐麥高揉揉太陽穴:“這肯定是個極端組織,到底什麽來頭?”
趙明月看看沉默的餘生和修小鹿:“六哥,你和徐隊去審王新凱,歐麥高,你和我審趙虎,小鹿,你繼續檢查朱進遲的電腦,有發現立即發到每個人的平板上。”
“好。”
任務分配完,4個人各自開工,餘生去找徐隊,小鹿抱着電腦回了裏面辦公室,趙明月拿起平板,看看歐麥高:“走吧。”
歐麥高原地沒動,抄起一塊不知道從哪兒弄的毛巾,啪一下蓋到趙明月臉上,又揉又搓的弄了半天:“灰頭土臉的好意思去審犯人嗎?先擦幹淨了再說。”
趙明月往後退一步,把毛巾從臉上抽下來:“擦完了吧?走吧。”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可剛走兩步,背後忽然多出兩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兩只手靈巧的抓住後領往下一撸,把她的西裝扒了下來:“都刮破了,也該換一件兒了。”
趙明月忍無可忍,回頭剛想開口罵他,歐麥高嘩啦一下給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號是大了點兒,你先湊活着穿吧。”
趙明月拿平板敲了敲他的腦門兒:“你有病。”
歐麥高只笑不說話,倆人出辦公室,快速移步到審訊室。
趙虎懶洋洋的坐在那兒,額頭包了紗布,眼神平靜,一看就是個訓練有素,心理素質極好的殺手。
趙明月想起兩輛車撞在一起時他嘴角那撇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把平板放在桌子上,直視着趙虎:“你在替什麽組織做事?”
趙虎冷冷的看了一眼趙明月:“我拿錢幹活兒,不認識什麽組織。”
“誰指使你殺人的,殺什麽人?你們又是怎麽聯系的?”
“到現在為止、、、、、、除了吳大鋤癌症發作死在了看守所裏,朱進遲自導自演了氰化鉀中毒外,其他人都是我殺的。”
“他們付你多少錢?”
“2000萬。”
“付款方式是什麽樣兒的?”
“現金。”
“首付200萬,全部完成後付尾款。”
“你們是當面交易嗎?”
“預付款是在5號地鐵首發站的儲物櫃裏拿到的,尾款還不知道。”
“你是怎麽發現死的是朱進遲的替身的?”
“客戶告訴我,黑蝙蝠是朱進遲随身帶的物品,材質是紅銅的,不可能在1700度的高溫裏還能完整的遺留在現場,客戶懷疑朱進遲僞裝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我就接着查。”
“客戶通過什麽方式告訴你這個消息的?”
“我開車等紅燈,有個要飯的塞了一張紙條給我。”
“你又是怎麽查到朱進遲的位置的?”
“我準備去殺她的那天晚上,她晚飯多做了一碗蔥油面。”
“所以你懷疑她藏了人?”
“對,所以我讓她多活了兩天。”
“你為什麽要取走朱進遲的心髒支架?”
“我是确認死的人真的是朱進遲,不是什麽替身,如果我不拿支架回去,我怎麽向客戶證明自己沒殺錯人?”
“客戶除了讓你殺人,有沒有告訴你帶資料回去?”
“帶啊,殺完人後所有他們的電腦都要帶回去,要不是帶了電腦回去,你們八輩子都抓不到我。”
“除了電腦還讓你找東西了嗎?”
“我只負責殺人不負責找東西。”
一審問的差不多了,趙明月往後靠了靠:“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趙虎詭異的看着她,又笑了,那個笑和下午撞車時候的一模一樣,她不由自主的後背挺直,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請問政府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趙明月一晃神,沒聽清楚他問的什麽,一直沒動靜的歐麥高見情況有點兒不對,沉着的敲了敲桌子:“那就先到這兒吧,有問題我們再來跟你核實。”
兩人拿好自己的東西,走出審訊室,歐麥高低頭看看趙明月:“你走神兒了?”
“沒有。”
歐麥高擡手按住她的頭:“是不是下午腦袋撞壞了?”
趙明月順手牽羊,抓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按到牆上:“再敢亂摸小心我卸了你。”
“啊,疼疼疼、、、、、。”
趙明月松開手,直行到走廊盡頭,左拐回了會議室。
修小鹿正在查朱進遲的電腦,餘生還沒回來,趙明月當即轉身去看餘生審王新凱。
趙明月站到監控器前,王新凱神情凄然,沒了前幾天的鬥志。
餘生沉穩的掌控着整個審訊過程:“今天早上,我們在你家的蘋果園裏發現了朱進遲的屍體,他已經死了,朱進遲死前告訴你媽,組織發現了有人動過數據庫的資料,懷疑他們這一組裏有間諜,不湊巧的是,我們在截獲的你的電腦裏發現了研究基地的地形圖和藏在你電腦主板裏的反物質炸彈工程圖,你就是那個雙面間諜對不對?”
王新凱閉口不言。
餘生見他沒反應,再出一張親情牌:“朱進遲和你媽媽聯系的視頻你也看了,但凡你真的跟他好過,你就該明白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他原本不需要這樣兒的,他早就知道技術資料是你偷走的,可他為了你還是願意冒險和你們所謂的組織對抗,你就真的準備閉口不談,帶着一肚子的秘密去見他嗎?”
王新凱頹廢的靠在椅子上,一臉絕望:“3年前,東國看到了朱進遲的論文,覺得可以根據他的理論研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便在全世界範圍內尋找專家組團隊,很不湊巧,國內一個組織趕在東國前找到了這些專家,東國知道我和朱利銘、朱進遲的關系後,通過自由夢想基金吸納我成為了一名間諜,朱教授有很嚴重的哮喘,東國在這一點上做了些文章,導致朱教授在項目一開始的時候,身體就出現了狀況,為了能及時完成任務,朱教授有時候也會分一點項目給我做,但我一直是在基地外做的,從來不知道他們有基地。”
“你知道你媽和吳大鋤也牽扯到其中了嗎?”
“我只知道吳大鋤在給他們跑腿,我不知道我媽也牽扯進來了。”
“你為什麽要偷技術資料?”
“2個月前,我替朱教授處理了一份測試數據,通過數據測試,我知道這個項目應該是成功了,東國要求我潛入項目基地竊取資料,我收買了大鋤叔,讓他幫我我拷貝了所有的資料,除了無痕炸彈的資料外,還有他們正在研究的反物質炸彈。可能是大鋤叔沒經驗,才導致拷貝的時候留下了痕跡,這才引來了殺人之禍。”
“這個極端組織到底是什麽背景?”
王新凱搖搖頭:“我也只是聽說過,沒有見過他們組織的任何一個成員。”
“你就沒見過他們和朱進遲、朱利銘聯系?”
王新凱坐直了,一臉的憤恨:“如果我見過他們中任何一個,我就不會待在酒店拿自己當誘餌抓那幫混蛋了!”
餘生和徐隊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往外走,趙明月看了看手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8月20日晚7:32分,雖然對這個神秘的極端組織的調查還任重道遠,但是811爆炸案作為單個案件終于可以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