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兩個人劃着船回去，路上卻沒有再說話，連湖風都變得靜默。

臨別時姜晚枝說：“謝謝你願意陪我瘋。真抱歉，害得你衣服都全濕透了。再見，沈晏。”

沈晏說：“再見，姜晚枝。”

說着再見，卻沒有期限。

沈晏回去後，就開始發高燒，燒了一個多禮拜才見好。當他回到學校時，只看見前面的座位已經空了。

後來他才知道，姜晚枝已經出國了。

不過，他沒有時間胡思亂想。積壓了一個多星期的功課和無休無止的試卷，擠占了他所有的時間。高考就要來臨了，在北湖邊上發生的事，就好像一場夢。

他按部就班地做作業、複習、參加高考。

直到高考完，收拾東西的時候，他才發現，當初姜晚枝送給他的那朵小花，好像和原來不太一樣。他小心翼翼地拆開，露出了姜晚枝清秀的筆跡。

“關于我的不告而別，向你說一聲抱歉。但我想，還是這樣比較好。你是一個目标堅定的人，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并為之付出努力；而我，始終陷在迷茫裏，用瘋狂尋找人生的意義，我只會影響你。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都很自私。但無論如何，感謝你願意陪我共度一場絢爛的夢境。有緣再會吧。姜晚枝。”

你真的很自私，姜晚枝。自顧自地闖進別人的世界，又潇灑地離開。沈晏慢慢蹲下，将頭埋進臂彎。其實，我和你想象裏的一點也不一樣……

其實，就算姜晚枝出國了，沈晏也還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聯系上她。但是沈晏最終什麽都沒有做。沈晏想，姜晚枝把自己限制在姐姐的陰影裏，但是她活得那麽肆意妄為，明亮熾熱；而他自己，沒有人給他限制，卻只會沿着設定好的道路往前走。就算他們真的在一起了，說不定他才是拖累她的那一個。

沈晏不知道的是，在去往大洋彼端的飛機上，女孩也哭得泣不成聲。他們都覺得自己不夠好，不是對方心目中的樣子，但其實在雙方的眼裏，彼此已經足夠閃亮。

但最起碼，記憶不曾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