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趙明月像詐屍一樣呼啦從床上跳起來，抓起外套一路走一路穿。

推門進辦公室，餘生和歐麥高還在，趙明月抓起桌子上的茶水漱了漱口，看向餘生：“什麽情況？”

餘生看了看歐麥高：“你來講吧。”

歐麥高捏捏喉嚨：“咳咳，最近這段時間，一共發生了4起無痕跡炸彈命案，2起在咱們這兒，1起在南國，1起在東國，在這4起爆炸案裏，有157人傷亡，其中5個人的身份比較特殊，朱進遲、朱利銘、多拉姆斯、萊昂和織田一，他們5個人分別是物理學家、化學家、計算機專家、電子力學專家、和武器專家，這5個人湊在一起就是個理想的武器開發團隊。”

趙明月打斷歐麥高：“朱進遲失蹤，朱利銘死亡，其他3個人呢？”

歐麥高聳聳肩：“全都死了。”

“消息準确嗎？”

“準确。”

趙明月點頭：“找到朱進遲，一定要找到朱進遲。”

3個人正說話，徐天明頂着一個鳥窩頭來了：“正好你們都在，昨天那副紅膠地圖查完了，是吳大鋤的村兒沒錯，那個村兒地下已經被挖空了，像個巨型地下防空洞，裏面是空的，紅膠地圖上的紅點标記的是地下工事的交叉點，正好和村裏的紅楓樹排布一致，村長說，這個防空洞建了很多年了，3年前有個斯斯文文的人開着車來，說要租這個防空洞用，月租5萬，村長想都沒想都答應了，從那以後，每年都會有那麽幾個人從外地開車趕來這兒，在地下折騰個兩三個月後就又走了，村裏也有人好奇的到放空洞口去看過，可惜人家閉門不見，從沒見人出來過。”

“防空洞裏面放東西了嗎？”

“沒有，我們去的時候是空的，什麽都沒有。”徐天明把帶來的資料放在桌上：“這是現場的照片和視頻。”

趙明月把歐麥高調查到的5個和無痕炸彈相關的專家照片遞給徐天明：“徐隊，麻煩您帶着照片去村裏再核對一下，他們見到的是不是這幾個人？”

徐天明接過照片：“好。”

餘生咳嗽了一下：“我跟徐隊一起去吧，雖然防空洞空了，但我不信會一點痕跡都留不下，我去現場再勘察一下。”

“好，辛苦兩位。”

4個人準備散會，修小鹿推門開進來，抓起遙控器，把屏幕調到電視頻道：“出事兒了！”

新聞裏正在播吳大鋤的一段錄像，他目光柔軟，聲音顫巍巍的；“我叫吳大鋤，因為賭博欠了二十幾萬，為了還上巨額賭債，我成了間諜，專門為東國政府竊取國家機密，811爆炸案以及朱利銘的死都是我幹的，我兒子王新凱對我的犯罪行為毫不知情，他是冤枉的，懇請政府嚴格依法辦事，不要禍及我家裏人。”

歐麥高啪的一拍桌子：“蕭見星這個賤人！我就說她無利不起早！一定是她從王媽媽那兒拿到的資料。”

趙明月直起腰：“小鹿，你留下繼續找朱進遲，歐麥高，你跟我去找王媽媽。”

趙明月和歐麥高一前一後跑出辦公樓上車，歐麥高打開車門坐進去，趙明月快速綁好安全帶。

“原來這就是歐媽媽的所謂子債父償，她難道不知道凡事都要講求證據的嗎？她以為吳大鋤死了就可以死無對證，直接把間諜罪轉給一個死人了？這是什麽愚蠢邏輯？”

趙明月憂心忡忡的看着路：“昨天找王媽媽了解情況的時候，有個問題我給漏了。”

“什麽問題？”

“王媽媽是怎麽知道吳大鋤的那幾個債主家的具體位置的？她對吳大鋤村兒的地形怎麽會那麽熟悉？”

“難道王媽媽知道那副工程圖，知道那個防空洞？”

“希望她不知道，希望她真的只是個樸實無知的農村婦女……..”

歐麥高握住方向盤，猛踩油門兒，倆人不出10分鐘到了招待所，服務員前頭帶路，趙明月和歐麥高緊随其後，三個人來到五樓靠左數第3間房，服務員敲門，屋裏沒動靜，服務員再敲，裏面還是鴉雀無聲，趙明月果斷的從服務員手裏拿過房卡，滴一聲後，房間打開。

趙明月沖服務員擺擺頭，怕傷及無辜：“你先走吧。”

服務員聞聲轉身往電梯口走，趙明月和歐麥高一前一後互為掩護，推開門進去。

屋裏沒開燈，床上躺了個人，趙明月警覺的伸手去摸配槍，歐麥高伸手摸到開關，把房間裏的燈全部打開。

王新凱媽媽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臉色灰白，嘴唇青紫，趙明月意識到情況不對，兩步走到床前伸手按住王媽媽的手腕，沒有脈搏，沒有鼻息，屍體已經開始發涼。

歐麥高捂住嘴，強忍住想吐的欲望：“我叫救護車。”

趙明月搖頭：“不用了，屍體都涼了，已經死透了。”

歐麥高哇的一聲吐了一地，趙明月帶上膠皮手套，回頭看看他：“去打電話給技術科，讓他們帶人來勘察現場吧，死亡原因目前不好判定。”

趙明月低頭附身，聞了聞王新凱媽媽的嘴角，再看看桌子上剩下的半杯水：“應該是氰化鉀中毒。”

歐麥高抱住洗手間的馬桶，探出半個腦袋：“自殺還是他殺？”

趙明月附身從垃圾桶裏撿到一個棕色的小瓶子，：“多半是自殺。”

“自殺？不可能是自殺，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兒子什麽事兒都能幹，她才剛把吳大鋤認罪的視頻發出去，這個時候她應該更關心視頻能不能救兒子，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兒自殺？這不合邏輯。”

趙明月想了想，也覺得歐麥高說的有道理。

技術科的人進到現場，趙明月站起來：“這兒交給你們了。”

趙明月摘下膠皮手套，從洗手間把歐麥高拖出來：“走吧，去找蕭見星。”

歐邁高用白手絹捂住嘴，半拉身子靠着趙明月：“走，找賤人算賬。”

趙明月把他扶到車上，為了安全起見，還特意附身給他綁了安全帶，完後她一腳油門兒踩下去，歐麥高手還沒摸到把手的功夫就漂到了電視臺門口。

蕭見星剛下節目，米色連衣裙，白色高跟鞋，鳳眼紅唇，特別漂亮：“我只有10分鐘，馬上還有個直播要做。”

歐麥高把手絹往桌子上一拍：“誰給你的視頻？”

“王媽媽。”

“你不經過證實就私自播放視頻，擾亂調查方向，你這是重罪你知道嗎？”

“你們還有調查方向？哼，都5天了，你們連場像樣兒的發布會都開不出來，還有臉在這兒跟我講調查方向？”

歐麥高指着記者的鼻子：“蕭見星！別得寸進尺！”

“我是記者，言論自由，視頻是真的，我只負責報到事實，不負責真相。”

趙明月一板一眼的把歐麥高仍在桌子上的白手絹疊好：“蕭小姐，王媽媽為什麽給你這段視頻？”

“她告訴我，吳大鋤才是真兇。”

“你信嗎？”

蕭見星猶豫了一下，沒回答。

趙明月再問：“你是怎麽聯系到王媽媽的？”

“是她給我打的電話。”

“她給你打的？”

“沒錯。”蕭見星把手機遞給趙明月，“通話記錄我還留着呢。”

“你們在哪裏見的面？”

“就公安局大廳，昨天咱們還在那兒遇見過。”

“除了視頻以外，王媽媽還跟你說過別的嗎？”

“沒有，她只是想救自己的兒子。”

“她的情緒當時怎麽樣？”

“肯定很傷心。”

“她死了。”

蕭見星瞬間僵硬：“死了？！”

“對，10分鐘前我們在招待所發現了她的屍體。”

蕭見星洩氣的說：“本來我還想跟她約今天晚上做采訪呢。”

趙明月和歐麥高問完蕭見星，開車回五洲公安局。

快要到辦公室門口時，趙明月看了看身邊的歐麥高：“把蕭見星811爆炸案的采訪證吊銷了。”

“真的吊銷啊？”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咱們只是個工作組，沒這麽大的權利，估計難辦到。”

“你爸不是某部高官嗎？這點兒事兒都辦不了？”

“不是一個體系的，他管不着這一塊兒。”

“那就讓她管好自己的嘴！”

歐麥高切了一聲：“她的嘴又沒長在我身上。”

“你們倆不是都睡過了嗎？你連這點兒要求都不敢提？白讓人家睡了？”

“是我睡她好不好！”

趙明月停住腳，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扭：“是嗎，真沒看出來。”

歐麥高拽住趙明月的馬尾想往後拖：“敢懷疑我的戰鬥力！”

趙明月反手鉗住歐麥高的手腕，往前一帶，身形快速後移，擰住歐麥高的胳膊，輕輕把他往門裏一推，修小鹿聽到撞門聲同時回頭，歐麥高揉着胳膊從門口摔了進來，趙明月兩手插着口袋走在後面：“你這也叫戰鬥力？”

修小鹿見怪不怪的轉身，繼續工作，趙明月和歐麥高分別站在左右兩邊。

趙明月看着大屏幕：“有進展嗎？”

修小鹿把數據從筆記本兒引到屏幕上：“這是包括朱進遲在內的5名專家的行程表，在過去3年裏，他們每個人都會在一年中消失2個月左右，都是每年的3月份和4月份，消失的理由有的是度假，有的是旅游有的是生病，但奇怪的是，他們都出現在了同一個地點。”

“哪兒？”

修小鹿打開地圖，手指一點：“這兒。”

“五洲？”

“對。”

“我查了海關的出入境記錄，他們5個人分別用不同的身份進入五洲。”

“視頻裏确定是他們本人嗎？”

“确定。”

趙明月的手機響了，是餘生打來的，她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開免提：“六哥，現場情況怎麽樣？”

聽筒裏傳來一絲雜音，應該是現場信號不好：“我們找村長确認過這幾個人的照片了，過去3年裏，這幾個人确實都來過村裏，每次來了後都會待2-3個月。”

“現場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嗯、、、、有，我在現場的開關上一共發現了7個指紋，除了已經知道的5個武器專家外，還有2個人。”

“誰？”

“王媽媽和吳大鋤。”

“王媽媽的指紋主要集中在笤帚抹布等現場的清掃工具上，吳大鋤的指紋主要集中在錘子、扳手等一些維修工具上。”

“這麽說王媽媽和吳大鋤也參與了無痕炸彈的研發？”

“有沒有參與還不好确定，但起碼他們倆知道這群人在幹見不得人的事兒。”

“王新凱呢？現場有他的指紋嗎？”

“沒有。”

“好的。”趙明月直起腰，看着在場的歐麥高和修小鹿，低頭對着話筒繼續講到，“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我們可以确定這5個人每年來五洲就是為了制造無痕炸彈了，我們不清楚中間發生過什麽，但是我們清楚兇手比我們更想找到朱進遲，殺人滅口，所以時間緊迫，我們必須分秒必争，趕在兇手之前找到朱進遲，都明白了嗎？”

“明白！”

幾個人剛碰完，技術科秘書帶着一份文件進來：“現場的證物采集基本結束了，王媽媽放氰化物的那個小瓶子上，除了她本人的指紋外，沒有其他人的指紋，是自殺。”

趙明月結果徐天明遞上的資料：“謝謝。”

秘書擺擺手：“你們先忙。”

趙明月點頭：“再見。”

技術科秘書關上門走了，趙明月面向歐麥高和修小鹿兩個人：“如果朱進遲他們真的研制除了無痕跡炸彈，按照他們的理論假設，這種炸彈的操作裝置必須得在爆炸目标的2公裏以內出發炸彈，我們假設這兩起爆炸案都是用的無痕炸彈，那麽在2公裏以內一定有人在觸發炸彈，我們可以順着這條線索往下找，看能不能找到朱進遲。”

修小鹿主動舉手“那我繼續查視頻。”

“好。”趙明月停頓了一下，看向最左邊：“歐麥高，你和我重新去查王媽媽。”

歐麥高沒吱聲，趙明月默認他是同意了。

趙明月敲了敲桌子：“截止到今天為止，811爆炸案已經過去了10天，先先後後死了快80個人，我們連兇手最基本的殺人動機都沒摸清楚，這速度慢的我沒臉見人，都打起精神抓把勁兒，争取快點結案，我不想再看到下一具屍體了。”

趙明月揮手，大家散會，各自忙自己的手上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