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用餐時,薛莉莎不等齊力亞問,自己便先開了口。
她側頭看着一旁的沃克,不必她開口說,沃克便從她眼裏讀出她想要說的訊息,於是接着把話說出口。
「我們兩個月前就公證結婚了,只是尚未對外公開,我們會藉着這一次巡回演奏向媒體公布。」他淡淡地勾起嘴角。「你知道的,這也是宣傳的一種手法。」
齊力亞點點頭來表示明白,身為一個知名的公衆人物,在現今社會上想保持絕對的隐私很困難,與其小心翼翼地東躲西藏,不如逆向操作選擇大方公開,這麽一來還能藉此為自身宣傳一番。
雖然他有些驚訝,卻沒當下表現出來,他一直都知道沃克愛着薛莉莎,這一點薛莉莎也是明白的,但她的态度總是撲朔迷離,教人不明白她對沃克究竟愛是不愛,他還以為要聽見他倆的好消息至少還要等上幾年呢!
甄可人則是在沃克一開口說中文便吃驚地看着他。
「沃克,沒想到你中文居然說得如此流利,多數外國人要将中文說得流利很難,更別說是字正腔圓。」沒錯,沃克是百分百的老外,美國人。
甄可人自己在美國住了十幾年,卻沒遇過中文這麽好的外國人,他确實很教她吃驚。
「嗯!中文很有趣,我有請老師特別教導過我。」沃克說得十分輕松,但甄可人明白要外國人學好中文是件多麽艱難的事情,絕對不像他表面上那麽雲淡風輕的模樣。
「沃克很厲害的,只要他肯用心,學什麽都快。」薛莉莎笑着在一旁附和着。從她那燦爛不斷的笑容裏不難發現,她現在的心情再好不過了。
她先是看了沃克一眼,接着視線幾乎全放在甄可人身上。當兩人的視線對上時,薛莉莎眼底堆着滿滿的笑意。
甄可人感覺得到,眼前這甜美的女孩是真心喜歡着她,這樣正好,薛莉莎就像是齊力亞的妹妹,若她們合得來,她也會真心把薛莉莎當成妹妹看待。
齊力亞挑眉看着沃克,他們認識好幾年了,加上又是好友,當年沃克可也是個閃閃發亮的建築設計師,但他一心一意醉心的領域被人篡位位,結果造就了他成為一名經紀人,看來,他已得到他想要的了。
「厲不厲害是一回事,那也要足夠的動力才行。」齊力亞意有所指地看着沃克,再看着一旁的薛莉莎,最後視線落在他心愛的女人身上。
甄可人當下便明白齊力亞指的「動力」是什麽,她笑着對沃克說:「恭禧你,你的努力沒有白費。」
「謝謝,他是個很幸運的家夥。」沃克指了指甄可人身旁的男人。
甄可人是個自信、美麗、成熟的女人,要人不喜歡她很難,要人讨厭她更難,能擁有她的男人真的十分幸運。
聞言,齊力亞與甄可人相視而笑,很有默契地開口道:「我們都很幸運。」
兩人對彼此的愛戀在這時表露無遺,也羨煞了薛莉莎和沃克。
薛莉莎的目光一直流連在甄可人身上,眸底寫着旁人輕易可看出的羨慕和真誠的喜愛,卻在旁人不易察覺的時候閃爍着令人費解的複雜情緒。
她以為這些情緒她藏得很好、很深,殊不知身旁的男人早在她将視線停駐在甄可人身上時,就将她的一舉一動全數收進眼底,只是她一直沒發覺罷了。
「哇,好閃的一對呀!沃克,快點拿出我的太陽眼鏡戴上,免得傷眼!」薛莉莎誇張地抱着沃克的手臂,逗得齊力亞與甄可人直笑。
她真是可愛!
沒想到沃克真的不知從哪變出太陽眼鏡幫她戴上,真是太神奇了!
「說我們閃?你們也不差啊!」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配得得剛剛好,你們才是天生一對。」甄可人的心情無比愉悅,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她是真心喜歡他們。他們互動自然,默契更好,果然是天生的一對。
「可人,後天的演奏你會來嗎?齊哥聽我彈琴早就聽膩了,根本不再出席我的演奏會,但你不同,我很希望你能來,我想要你聽聽我的彈奏,你接受我的邀請嗎?我真的很喜歡你。」
薛莉莎話一說出口,身旁的沃克立即将目光調至她身上。她的嘴仍因剛才的歡樂氣氛而上揚,但笑意卻沒真正進到他眼底。
深色的太陽眼鏡仍然戴在薛莉莎的鼻梁上,擋去了她晶亮的瞳眸,甄可人看不見她眸底的思緒為何,但她口氣那麽認真,讓她不自覺也收斂起笑臉認真答道:「我也喜歡你,但對音樂這方面我是個大外行,若有人自願陪我去,我當然是樂意之至。」
話尾甫落,齊力亞馬上伸手輕攬着她的肩頭,不需經由提點,他很識相地說:「嘿!親愛的,這裏有個自願者,名叫齊力亞,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跟随美麗的你一同去聽演奏會嗎?」
「嗯,看樣子我似乎沒有更好的人可選擇,好吧,就你了。」甄可人先是擺出女王般的高傲姿态,随即便笑出聲來,裝不下去了。
「我的榮幸。」齊力亞輕柔地吻了下她的額角。
「我會留兩個最好的位置給你們。」沃克看着齊力亞說。
他看見齊力亞眼底最真實的溫柔,明白這位好友是真的栽在愛情手上,就跟他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幸福只是表面上的,但齊力亞的幸福卻是緊密真實地握在手裏。
他的幸福何時會溜走,他都不知道呢……不,應該說,他從未擁有過,既然未曾擁有,何來的失去?
※※LW※※
這頓飯局的主角本來應該是甫下飛機的薛莉莎與沃克,但多數的話題全圍繞在甄可人身上,她成了今晚的焦點。
薛莉莎不停地發問,從甄可人的工作問至家庭等較私人的問題,而甄可人也幾乎是有問必答,她不覺得自己被冒犯,只當薛莉莎是個熱情的女孩,她問什麽,她就答什麽。
一旁的沃克話不多,當他開口說話,多數是為了阻止自己的老婆問及過於私的問題。
兩個小時後——
「不好意思,今天纏着你問東問西的,你一定覺得我是只煩人的小麻雀。」薛莉莎親昵地勾着甄可人的手臂,乍看之下,她們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友人,倒有幾分像是感情極好的姊妹。
但這好姊妹的模樣卻撐不過三秒鐘,沃克大手一伸,将薛莉莎拉進自己的懷裏,半開玩笑地說:「你不是只吱吱喳喳的麻雀,但若你再繼續這麽說下去,很快就是了,哈!」
「厚……」薛莉莎試着掙脫出沃克的懷抱,可惜他不願放手,她本想開口抗議,但他的話卻提醒了她一點。
她今天确實太多話了,得收斂一點才行,免得才第一次見面就将人給吓跑。
「她就是這樣,從小只要遇上什麽喜歡的事物,就會開心地直說個不停。」齊力亞笑着将甄可人攬進裏,低着頭汲取她身上的馨香,跟她咬耳朵。「她很喜歡你,我也是。」
這句話讓甄可人笑了。
「齊哥說了什麽話讓你笑了?我也要聽。」薛莉莎見甄可人漾起恬淡輕柔的笑容,一時之間忘了自己還在沃克懷中,欲舉步向前卻讓一股力道給拉了回去。
「莉莎,」沃克低聲說着,「別打擾人家談情說愛。」
她今天究竟是怎麽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滑過沃克心底,他試着不去想,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
聽見沃克的話,薛莉莎淘氣地吐了吐舌。
是啊,他讓一個女人露出那種幸福恬淡的笑容,除了情話之外還能是什麽?
「丫頭,你得多學學沃克,他是明眼人,識趣多了!」齊力亞對着薛利莎搖了搖手,表示她這樣是不行的。
擺明說她不識相就是了!薛莉莎鼓着雙頰想發作,看了看甄可人,最後她決定放棄,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車來了,我們先走一步,記得一定要來看我的演奏會。」
「放心,我們一定會準時到場的。」甄可人向他們揮揮手。
沃克打開車門,讓薛莉莎先行上車。
「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會場見。」臨走前,沃克的目光停留在甄可人身上許久,眸底的思緒飛快閃過,但他很快地恢複笑容。
齊力亞注意到了,卻不以為意,只當沃克對她好奇罷了,畢竟,她是他第一個介紹給他們認識的女人,這表示她對他的意義非凡,相信沃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對她多了分好奇吧?
※※LW※※
嗯?他睡着了?
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甄可人便看見齊力亞趴在她的枕頭上,他閉着眼,一動也不動的,彷佛睡着了般。
她赤着腳來到床沿,以為他真的睡着了,也不打算出聲驚擾他,轉身想回到浴室裏将自己濕淋淋的頭發吹乾,手腕随即被人拉住。
「去哪?」男人低啞的嗓音響起,昏黃的燈光下,部分陰影占據着他的臉龐,但甄可人仍可清晰看見那眸底深處不容忽視的火焰。
她知道那是什麽,嘴角不自覺上揚,知道自己深深吸引着他,這教她的女性虛榮被填得滿滿的,很是得意。
「要去吹頭發。我以為你睡着了,還不小心睡到我的位置上去了。」濕淋淋的頭發還在滴水,水珠順着她的頸子滑入睡衣裏,再一路下滑。
看着那水珠一路下滑,消失在她的衣領內,齊力亞喉嚨一陣發乾,如果他就是那水滴,那麽他便能恣意在她身上游走,那風景光是想像就教人心蕩神馳。
不,還不行……他咽了咽口水,先潤澤幹渴的喉嚨。
雖然他很想現在就大口吞了她,但看着她頂着濕淋淋的頭發,只好先忍忍了,要是害她感冒了,心疼的人可是他呢!
他拉着她坐在床上,自己則下床去拿了吹風機再折回,站在她身後,開始為她吹頭發。
耳邊響起吹風機運轉的聲音,甄可人靜靜享受着他貼心的服務,感受着他溫暖的大掌輕撫過她的發絲。
不自禁地,她再次揚起嘴角。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一個願意溫柔待她的男人,無時無刻寵愛着她,不見得需要任何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意,她與他是如此契合,只要有他在身旁,她便覺得自己是完整而圓滿的,那感覺真的很棒很棒。
短而細軟的發絲很快便幹了,他關掉開關将它放至一旁。
甄可人覺得一雙大手自身後環抱着她,耳邊傳來他的低語。
「那上頭有你的味道。」一吻落在她的頸背上。
她止不住輕顫,全身的所有感官因他的觸碰而變得敏感。
「什麽?」她轉過身,與他面對面,卻也因此掉進他飽含熾熱欲望的黑眸之中。
齊力亞順熱将她壓倒在床鋪上,低頭吻舔着那柔軟誘人的唇瓣。
「這上面都是你香香甜甜的味道,我喜歡。」他抵着她的唇瓣說。
所以才會在她洗澡時趴在她的枕頭上,就因為那上頭有她的味道?
她的眼裏有着困惑,因為那不停落下的吻,讓她迷糊了,他指的究竟是她的人?還是她的枕頭呀?
已無心深思這個問題,因為帶着火苗種子的大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放火,先是她迷人性感的鎖骨,再來是洞圓飽滿的胸脯,接着一路下滑,在平坦的小腹上停留了一會兒,最後撥開她的底褲,在緊密濕潤的深處流連不去。
「嗯……」她嬌喘不休,迷蒙的眼底全是欲望的火花。
她胡亂扯着他身上的衣物,真希望它們就此憑空消失,而不是該死地還完整穿戴在身上,阻擾她撫摸他、觸碰他。
「呵,你這頭小野獸……」他的長指在她腿間放肆進出着,喘息嬌吟彌浸滿室,看着她因情動而爬滿紅潮的小臉,他臉上浮現邪氣的笑。
他不停挑弄着她的柔軟,單手迅速褪去那被她扯得淩亂的衣物。
每當她在激情難耐的時分,便會失去平時絕佳的耐心,就像饑渴已久的小野獸似地,看她粗暴胡亂扯着他的衣物,是最佳的印證。
呵……他就是喜歡看她這狂野饑渴的模樣。
大手将她的連身睡衣推高至胸部上方,目光迷戀地停在因他而挺立的蓓蕾上。
「天知道我是如何忍耐到現在的?」他輕咬着她的耳朵,那粗啞的聲音像是對她的一種抱怨。
「那是因為時間、地點全不對……啊!」她試着辯解,但換來的卻是他更加激烈的「手段」,「嗯……快點……」
一波又一波強烈的快感将她的欲望越推越高,她扯着自己的內褲,想要他立即的進入、填滿……
內褲被扯到她的大褪上,卡在他的腕上,他的長指依舊深埋在那濕潤柔軟的深處,不停地進犯、揉弄着。
「這樣嗎?」明知她想要的是什麽,他卻使壞地假裝曲解她的意思。
他刻意加快長指進出的速度,以拇指輕揉着最敏感的地帶,那失控的快感讓她幾乎尖叫出聲,但她咬着唇忍住了。
他好壞!
「啊……」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弓身叫了出來,當高潮來襲時。
「睜開眼,看着我。」他輕吻去她臉上沁出的薄汗,将腕上的底褲緩緩褪去。「還沒完呢!」
高潮的餘韻還停留在體內未散,他卻告訴她還未結束,教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還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還受不受得住。
當他灼熱的欲望在她柔軟的入口來回輕輕磨蹭,她再次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吟。
她想,她還行的。
「老天,你總是讓我冷靜不下來。」齊力亞聲音沙啞,她那銷魂的呻吟果具是最佳的催情春藥,瞬間讓他體內的欲火燃至最高點。
他輕握着她纖細的腰身,将勃發的欲望輕輕推入沁滿春潮的入口。
「唔……」她難耐地低吟,想要更多。
「親愛的,別急……」他直起腰杆,準備開始釋放滿腹的欲望,但身下柔軟的女人卻選擇在這時退出。
「你……」
※※LW※※
「你的電話響了。」甄可人手指着房門。
聲音是從客廳傳來的,雖然不大,但她還是聽見了,也讓她自欲望中清醒。
「沒有。」欲望緊繃,男人的大手試着将女人抓回身下。
女人逃開了,退至床角。「你的電話響了。」
「沒有。」男人的聲音滿是不耐,充滿欲望的黑眸直盯着女人不放。
「快去接。」女人不退讓。
「不要。」
兩人僵持着,誰也不退讓。
男人面無表情,看不出思緒為何,但心裏其實早已打好算盤。
不一會兒,電話鈴聲了,男人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我們繼續。」他伸出「魔爪」,住女人的腳踝。
女人用力抽回自己的腳,再次指着門外。
「你的電話『又』響了。」她挑着眉,嘴角有本可疑的笑,還特意加強「又」這個字,有存心挑釁某人的嫌疑。
「Shit!」男人顧不得風度,粗魯地低咒出聲。
看出男人眼底的掙紮,女人用腳踢了踢他。「快去呀!」
咒罵再次自男人的嘴吐出,但他下了床,全身赤裸裸,帶着勃發的欲望轉身走出房門。
該死的,不管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有他好看的!
齊力亞抓着仍是響個不停的手機回到房裏,站在床邊,昂揚勃發的欲望對着甄可人,像是在無聲地指控她的殘忍。
他瞪視着她,眼裏寫着: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喂?」她用力地按下通話鍵,忍住想飙髒話的沖動。
「小子,火氣這麽大做什麽?」
「媽?」齊力亞沒料到會接到母親的來電,一時之間愣了愣,但他随即回神。「你在哪裏?」
「臺灣,家裏。」
「什麽?不是要你回來前先打電話給我,好讓我去接你?」齊力亞皺着眉。
「我不是三歲娃兒,更不是失智老人,不需要你的接送,你在哪裏?」鳳南芝問着,懷疑他人在公司裏加班。
齊力亞看到甄可人将被撩高的睡衣拉回原位,遮去所有迷人春光,接着撈起被丢在地板上的底褲準備穿回去,他急忙結束通話。
「你別亂跑,我馬上回去,乖乖在家裏等我,就這樣。」他将手機随手仍到一旁,一把搶過甄可人手裏的小褲褲,再次扔到身後去,然後朝着她逼近。
「你……不是要回去?」他該不會是想繼續吧?
他的父親早逝,母親一人搬到加拿大長住,這些她都知道,他曾說他母親近期會回來臺灣,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剛才說要馬上回去。
才說過的話,不會馬上就忘記了吧?
「是要回去沒錯。」他重新将她壓回床鋪上。
「你說馬上的。」甄可人感覺到身上的睡衣再次被撩起。
「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點點的細吻開始一一落在她的額、眉、眼、鼻、唇上,大手輕輕地分開她的雙腿。
「你……你說謊!」她指控着,心跳卻止不住地加快。
「我沒撒謊,只不過路上塞車罷了。」他輕輕向前推進,抵在仍然濕潤柔軟的入口。
「唔……好爛的藉口。」她氣息不穩地說。
「親愛的,她能等,但我卻等不及了。」話尾甫落的同時,他深深進入了她。
「啊……」
※※LW※※
這世界真有這麽小嗎?
看着眼前将他晾在一旁,迳自聊得開心的兩個女人,齊力亞不斷地在心裏反覆問着自己這個問題。
沒錯,這個世界真的很小——這是他最後的結論。
兩個相距了大半個地球的女人,居然在見面的當下就熟稔起來,還将他給晾在一旁。
現在是怎樣?當不存在了是嗎?
「嗯……」齊力亞先是用力清了清喉嚨,等眼前兩個女人同時将視線調至他身上時,他才說:「所以,這個圖就是你們讨論了三個月的結果?」他指着鳳南芝右手臂上那花花綠綠的圖。
正确來說,是甄可人正拿着色筆在她手臂上塗塗畫畫。
一個是他的親親女友,一個是的親親老媽,拜現代科學所賜,這兩個女人早在他之前便認識彼兩人藉由網路互通也有好些日子了,目的是為了讨論鳳南芝想要的刺青圖樣。
老實說,他有些吃味,沒想到母親認識甄可人的時間居然比他還久,而且兩人一見面就聊到渾然忘我,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
男及此,一絲酸澀、不怎麽美妙的滋味滑過他的心頭,他試圖不去想它,更不會愚蠢地為它做注解。
「嗯,這是我們讨論多次後,雙方都深感滿意的結果。」鳳南芝笑盈盈地看着兒子。
昨晚齊力亞解釋了薛莉莎已經結婚的事,也說了他有個要好的女友,但天底下就有這麽巧的事,兒子口中的女友居然是她最喜歡的刺青藝術大師Z,這個奇妙的巧合令她開心極了,直到現在她還笑得合不攏嘴呢!呵呵呵……
見甄可人似乎将全圖完成了,齊力亞指着那顯然已手繪完成的圖樣又說:「親愛的,我并不是質疑你的藝術品味及技術,這純粹是我個人眼拙愚昧,嗯……」
唉!到底該怎麽婉轉地開口詢問,才不至於讓甄可人誤以為是在質疑她的工作能力呢?
甄可人收起筆,擡頭笑看着齊力亞。「有什麽問題你就問呀!我不會生氣的。」他的動作說明了他對她剛才徒手畫出的圖樣有所疑問,而他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她從來不質疑自己的作品。
「你擅長的不是人物肖像刺青嗎?但你剛才所畫的圖,我真的完全看不懂。還有,為何你不直接用轉印紙将圖樣轉印貼上就好?這樣徒手畫圖豈不浪費時間?」
「隔行如隔山。」這個道理他懂,但沒道理只是個圖樣,而他居然看不懂,真是見鬼了!
看着母親白皙手臂上的圖樣,有些線條十分剛硬,有些線條卻又無比地柔軟,所有線條看似淩亂,卻又非雜亂無章。唉,不過就是些線條,為何組合起來卻教他看不懂呢?
擅長人物肖像?甄可人微乎其微地挑了下眉。
她從未向他及過自己擅長哪方面的刺青,不過看來他與多數人有着相同的誤解。多數女性确實在各方面都比男性來得細心、細膩,但這不表示所有的人物肖像刺青便女性刺青師的專長,這一點他可就錯了。
「用轉印紙确實省時、省力,但因為鳳姨是全臂刺青,人的手臂是圓的,徒手畫比較能讓圖樣順暢立體,若要用轉印紙也是可以,但相對地,線條會顯得較死硬,這個部分看刺青師個人習慣徒手畫或轉印,我個人偏愛前者。」
甄可人一邊向齊力亞解釋着,一邊伸手招來櫃臺前的戚小晴,以手勢示意她開始準備刺青的用具及顏料。
「還有,任何形式的刺青圖樣都難不倒這家店裏的所有刺青師,最為擅長人物肖像的人是大熊,順便告訴你,我最為擅長的風格是生物機械風。」
生物機械風?那是什麽東西?聽都沒聽說過。
齊力亞一臉的茫然,甄可人知道他沒聽說過什麽生物機械風,基本上,那是要對刺青藝術有基本認知的人才懂,他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但有人可不這麽想。
「我的天啊,笨兒子,虧你是可人的男朋友,你連她擅長什麽刺青風格都不知道?還有,可人是國際知名的刺青藝術大師呢!她每一次的作品都是登峰造極之作,找她刺青可是要排隊的,你不會連這都不曉得吧?」
鳳南芝本來只是随口問問,但當她看見兒子居然摸摸鼻子不答話,這才知道他真的是不曉得呢!
她瞪着齊力亞再說:「虧你還是人家的男朋友,幸虧可人沒嫌棄你。」真是個笨兒子!
齊力亞一臉無辜地看着甄可人,她只是笑着聳聳肩。
一等戚小晴将所有的用具準備妥當,甄可人便不再理會他,只朝着鳳南芝說:「鳳姨,我們開始吧!」
結果,這一天甄可人破例例長工作時數,專心一致地為鳳南芝完成她想要的刺青,而齊力亞只能再次被晾在一旁乾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