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從牆壁中發現的遠節指骨。
向小南這句話裏面的信息量實在太大，顧景行腦袋的警報“烏拉烏拉”炸響，他伸手将向小南拽到自己身邊，嚴肅道，“你現在就在這兒，不要回卧室，哪也不要去，我馬上報警。”
說着他直接從兜裏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然後顧大總裁當場傻了眼。
剛剛情急之下，他關了直播畫面，卻沒有關閉聲音。
這會兒直播間裏的彈幕上早已炸開了鍋。
【是我聽錯了嗎？牆壁裏驚現人骨！！】
【我艹，這是最新的恐怖直播嗎，我汗毛都立起來了啊啊啊】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大晚上吓死了啊】
【顧總你贏了，我剛剛早已經叫了無數聲】
【真的假的啊，房管呢，不行了不行了是真的就趕緊報警啊】
【啊啊啊啊啊啊這什麽魔鬼劇情啊】
……
顧景行一拍腦門，完了，真·驚悚直播啊，這麽一來，這事兒怕是已經捅出去了。
但此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向小南真的從牆壁裏挖出一截人的指骨，那誰知道裏面還會有什麽呢？會不會，會不會有更加滲人的……
因此，顧景行将人牢牢鎖在自己身邊，絕對不允許她因為好奇繼續往前往裏深挖，然後動作迅速的報了警。
在等待警察上門的這段時間內，兩人安靜地待在客廳裏。
向小南上前将那截指骨撿起，将它端端正正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顧景行驚魂未定，腦內已經腦補出無數個殺人埋屍的小劇場，卻還是強忍着害怕，轉頭囑咐道：“一會兒警察上門肯定會問問題，你想回答的就回答，不想答的，就都交給我知道嗎？”
向小南好奇的眼神一直往那些骨頭上飄，聽到這話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顧景行轉身蹲在她面前，讓她的目光重新對準自己，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別看那個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胸悶嗎？頭暈嗎？惡心難受嗎？你別瞞着我，我真的很擔心。”
向小南無辜搖頭：“我沒事，這節指骨是小拇指上的，和當初那整節大拇指的骨頭不一樣。”
兩人正說着話，屋外的門鈴突然響了。
顧景行皺眉，警察應當沒來得這麽快，但若不是警察，這深更半夜的，會是誰呢？
他點開可視頻，看到在門外按門鈴的竟是住在對面的黃贊。
顧景行擰着眉頭開了門，奇怪道：“你怎麽過來了？有什麽事嗎？”
“我、我看到了網上的消息了，顧總，真的發現人骨了嗎？”
黃贊身後還跟着死活沒拉住他一臉無奈的經紀人，見到顧景行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顧景行想到消息傳的快，卻沒想到會傳的那麽快，但這事兒也沒什麽好瞞的，因此他黑着臉點了點頭。
黃贊其實也怕的不行，可自己的白月光大大還在這裏，他才硬着頭皮大着膽子上門邀請道：“顧總，您和向小姐要不先到我那兒呆一會兒吧，等警察過來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顧景行其實也覺得這個房間滲人的緊，他只要一想到向小南卧室的牆壁上還不知埋着什麽就膈應到不行。
這些年向小南喜歡收藏骨頭啊标本啊之類的陰森收藏品，他雖然心裏發毛，但也是各種找關系滿足她小小的願望。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不觸碰到人的屍體，可他嚴防死守這麽久，萬萬沒想到向小南不主動去找，這些東西反倒自己找上門來。這絕對是踩在顧景行的底線上了。
反倒是向小南無所謂，但她知道她們家顧總一貫膽小，這會兒鐵定是強忍着害怕，因此她率先點頭道：“嗯，過去坐坐吧。”
經紀人見兩人接受了一份好意也松了口氣，自家藝人非要摻和進這一趟渾水，他也沒辦法，只能安慰自己能在顧景行這個金光燦燦的財神爺面前賣個人情也好，至少有利于以後的發展。
不過黃贊可沒想那麽多，他特意來走這一趟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偶像，這會兒見到向小南淡定自若完全不像是被吓到的模樣，還在心裏暗暗自豪：
真不愧是寫恐怖小說起家的大大，遇到這種事竟然如此淡定。
作為一個合格的鐵粉，他也一定不能在偶像面前失了态。加油小贊，你可以的。
顧景行兜裏的電話嗚嗚嗚震動就沒停過，他全然沒有理會，找了件外套給向小南披上，便拉着她跟黃贊往外走。
之前向小南一直被顧景行擋在身後，這會兒兩人出了門，在剛剛從牆壁裏挖到人骨這件事情的加成下，向小南自帶的陰郁氣質直接飙升了好幾個恐怖等級。
經紀人膽子小，一個沒忍住倒退一步捂嘴驚呼。
顧大總裁肉眼可見的不高興了。
黃贊也有點尴尬，說實話他家大大這個自帶詭異BGM的氣質這個簡直絕了，他經紀人是個看《少年包青天》都會做噩夢的膽小boy，也怪不得會當場失态。
“秦哥要不你先回去吧。”黃贊火速給大家找了個臺階，“今天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秦昊确實吓得不行，他家藝人平常就愛看個恐怖小說啥的，在這種事情上膽子确實比他大多了，因此為了不拖後腿，他打了聲招呼，果斷撤退。
黃贊帶兩人到自己家，又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他有心想問問剛剛那場把差點把網友吓死的直播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又覺得關系沒近到這個份上，最後東拉西扯，對着顧景行道：“網上全部已經鬧開了，顧總，您看要不要處理一下？”
事實上何止是鬧開了。
剛剛那場不足五分鐘的驚悚直播結束沒多久，【直播驚現人骨】、【牆內埋藏枯屍】、【驚悚直播吓死】等話題就分分鐘沖上了的熱搜。
今天也是顧總承包熱搜頭條的一天。
而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的王秘書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蹦迪，她瘋狂call自家大boss的電話，生怕他真出了什麽事。
奈何boss本人此時根本無心理會網上的事，他這會兒正忙着瘋狂偷瞄向小南的臉色。
指骨，偏偏是指骨。
顧景行相信這世界上任何的骨頭，都吓不到向小南，除了掉落下來的人的指骨。
向小南之所以會變成如今的模樣，這所有的一切歸根究底，都源于那一節大拇指上的指骨。
可他偷偷摸摸看了許久，向小南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似乎都沒有露出什麽多餘的情緒。
向小南一進門就低着頭戳手機，好一會兒後她突然擡頭，對着黃贊道：“路耶的人物小傳找到了，我現在傳給你。”
黃贊猝不及防拿到了大大的微信，他恍恍惚惚看着手機裏的文檔，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怕嗎？”
那可是從卧室牆上掉下來的骨頭诶，在日日安睡的頭頂，就隔着一道薄薄的牆紙……
他只要想到這個畫面就忍不住頭皮發麻，大大她，真的不怕嗎，甚至還有心思給他傳人物小傳。
向小南聽到這句問話似乎有點疑惑，她擡頭看了黃贊一眼，又偏頭去看身邊的顧景行，猶豫着開口道：“我應該怕嗎？”
顧景行瘋狂搖頭，閉着眼睛應合道：“我也不怕，不就是指骨嗎，有什麽好怕的。”
黃贊歪着腦袋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總覺得自己這個小心髒抖成篩子的戰五渣不配坐在這裏。
他正要繼續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響。
是警察到了。
“小南你在這邊等我一會。”顧景行将人安頓好，轉頭領着警察往自己房子裏走。
“等一下。”走在最前面的方警官突然停下，“根據直播錄音，發現骨頭的應該不是顧先生，而是這位小姐吧？還請配合我們到現場看一看。”
“她膽子小，不能過去。”顧景行态度出乎意料的強硬，“警官，女孩家膽子小，這種事情搞不好會留下心理陰影的，硬逼着她回去不妥吧？”
“膽小”的向小南坐在沙發上被黃贊擋住了大半個身子，從黃警官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她半低着頭，一張巴掌大的側臉白的看不見一絲血色。
怕是真的吓得狠了。
方警官也有些心軟，因此也沒再堅持，跟在顧景行身後直接走了。
那節指骨還安安靜靜放在茶幾上，經驗豐富的警察上前查看，随即轉頭肯定道：“确實是人骨。”
方警官自己在客廳對顧景行進行問話，其餘同事帶好工具直奔卧室。
“你是說今晚的怪事不止這一件，還有人潛入你家，用檸檬水在玻璃上寫字，裝神弄鬼？”
顧景行将手機中的照片打開遞過去：“寫的是‘我死的好慘啊’，就在浴室裏，一放熱水就能看見。”
方警官将兩人的談話記錄下來，接着問道：“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的第一個反應是直播，而在直播的過程中向小姐又恰好發現了指骨，恰好你直播聲音未關，将這一切原原本本全網直播，是這樣嗎，顧景行先生？”
話裏的意思沒錯，但連着兩個加重的恰好讓人聽上去格外不舒服。
顧景行換了個坐姿，聲音冷淡：“方警官你是什麽意思？”
“例行詢問而已。”方警官手中的筆不停，“下一個問題，據我所知顧總身價不菲，你為什麽會突然買了這樣一個小房子，又為什麽急急忙忙搬進來？”
顧景行：“……”
為了破産人設不倒？
“方隊，有發現了。”在卧室內搜查的警察突然大喊了一聲，“我們在牆內發現了一具完整的骸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