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
“哈哈哈,舟浪你……。”室內傳來炎江此起彼伏的笑聲。
兩人不知道說什麽說的那麽起勁兒。
江清聽到自家兒子毫不掩飾的大笑,猛然看向炎炀:“我怎麽感覺炎江開心過頭了?”
炎炀輕笑:“好朋友嘛,關系好。”
江清放下筷子:“不對。這小子不會早戀了吧!”
炎炀差點一口水嗆到,這話也不無道理,炎江那樣,看人家姑娘的眼神真說不上多單純。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這還得了!
江清倏然起身,二話不說就往舟浪房間走,誰知炎炀手臂一揮,胳膊纏住她的腰,輕輕一帶,讓她重新坐下來。
“幹嘛去。”炎炀低聲道:“孩子們吃飯呢。”
江清壓低聲音,急的跺腳,格外激動:“不行,早戀還得了。”
炎炀無奈的搖了搖頭:“放心吧,不會的。”就算炎江喜歡舟浪,也不會早戀,不過看這勢頭,成年後倒有可能。
如果确定愛意不是一時興起,喜歡不是說說而已,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喜歡的人,有足夠的自信和資本擔負起一個身為男朋友的責任,那可以談戀愛,不論何時。
炎江是個知分寸明事理的孩子,他的話,他不會聽不懂。哪怕再喜歡,也不會在還擔負不起承諾的年紀,一時沖動去耽誤他喜歡的女孩。
“你怎麽知道不會?”江清反問道。
炎炀:啊這……他覺得不會啊。
江清:“萬一随你呢,你可別他忘了小學初中那會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跟你一樣一樣的。”
炎炀:“那都以前的事兒了,高中這不挺乖的嘛。”
江清翻了個白眼,“誰知道是不是裝的,這小子心眼兒多着呢。”
完了不忘補充一句:“這也随你。”反正除了美貌和智慧,什麽都随了他爸。
“行吧,随我就随我,那他也不可能早戀吧。”
“怎麽不會?你就早戀。”
炎炀反駁道:“別冤枉我,你那時候都不稀的搭理我,我跟誰早戀,想戀也沒的戀。”急的方言都蹦出來了。
遙想當年,都是一把辛酸淚,為了追上小青梅,他可是激發了自己的潛能,和江清考上同一所大學的時候,老爺子都說他們炎家祖墳冒青煙了,可算是給他争了口氣。
原本江清媽媽是看不上他這種沒文化的纨绔子弟的,自打他和江清成為全村的驕傲後,哈哈,這丈母娘越看他越順眼。
江清皺眉,想了想也是,但還是忍不住罵道:“你看炎江那德性!我都替他臊得慌,不要個熊臉……”她也看出來了,都是炎江可勁兒往人家姑娘跟前湊。
炎炀和江清吃完飯收拾完桌子看了會兒電視就去休息了,房間裏那兩個小崽子從吃飯聊到他們休息,就沒出來過,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聊的。
房間裏,舟浪耐心地聽着炎江說說笑笑,大都是炎江在說話,她只管聽着,他說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學校的,還有關于他家的。
時間不早了,舟浪第一天住他家裏,他有些過于興奮了,趕緊見好就收,開始收拾盤子,滿懷期待:“你早點休息,明天咱倆一起寫作業。”
舟浪和他一起收拾,跟着他出去,洗盤子洗碗。
炎江也沒攔着她,抽空去給她倒了杯水,自己端起桌子上裝涼白開的水桶就一陣狂灌,他是真渴了。
洗完盤子,兩人在客廳待了一會兒,炎江擔心她在陌生環境一時不适應,貼心的給她介紹房子的構造。
“咱家是三室兩廳兩衛,廚房在那裏。”炎江指了指右手邊餐廳的位置。
“平時想吃什麽可以自己做。”随後小聲說道:“不過做完後一定要把廚房打掃整齊,我媽可最讨厭廚房亂七八糟的了,她都罵了我好幾回了。”
舟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
炎江差點溺在她不經意的笑裏,連忙收回視線,繼續介紹,“有兩個洗手間,我爸媽都是用主卧裏的主衛,所以我們倆就用那邊那個次衛,嗯……裏面都有鎖,可以反鎖。”
家裏多了女孩子,生活起居就得多注意些了。
“還有還有,陽臺在那邊……”
炎江事無巨細,一一介紹着,舟浪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有些事,不知不覺間,心照不宣,她知道,江清和炎炀的收留,是因為心軟是因為他們本性善良,她不能覺得是理所當然。
可是,炎江呢,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幫助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從沒幫過他什麽,炎江也不欠她的。
所以他為什麽幫她,答案昭然若揭,無需說出口,她自明白。
次日清晨,舟浪隐約聽到了做飯的聲音,漸漸從夢裏蘇醒,她睡眼惺忪,起床穿着拖鞋出去,長發披在身後有些淩亂打結。
一出門,撲面而來甜粥的香味,廚房的門開着,江清正在做飯,聽到動靜後回過頭,“這麽早就起來了。”
舟浪:“阿姨早。”
江清莞爾:“早啊,收拾一下準備吃早餐了。”
舟浪去洗手間洗漱,十分鐘後收拾完走出洗手間,恰好碰上哈欠連天的炎江。
炎江頓時清醒,揮了揮手:“早,早上好。”
舟浪沒拿皮筋,長長的秀發披在身後梳的整齊,帶着自然的彎度,沒有特地去分線,很随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舟浪披頭散發的模樣,平時在學校裏,她一直都是高馬尾,這頭發的确是挺長的,都到大腿了。
舟浪:“早上好。”說完她便快速回到房間梳頭,她頭發長,用長繩式皮筋比較方便,纏繞幾圈系起來就可以,但攜帶起來不方便,沒辦法像小皮圈一樣戴在手腕上。
她一邊梳着頭發,一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好長的頭發呀。
【舟浪乖,等你的頭發長到這個地方,媽媽就會回來看你的。】
舟浪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想着安禾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小時候太天真,總以為爸爸媽媽只是暫時吵架了,她總會回來的。
長大後才知道,有些人,一旦選擇了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麽些年,她一直留着這麽個念想,為着安禾的一句話,她耐心的等頭發長長,希望長發及腰的時候媽媽能回來看她。
除了十一歲那年被舟杗剪了一次,她一直蓄着長發,不知不覺間,又已經過了腰,當年那句話,只有她守着。
飯桌上,她坐在炎江旁邊的位置,吃着離自己最近的菜。
炎炀江清和她非親非故,待她已經是極好的了,在舟家,那些血親都未曾對她這般平等疼惜。
雖然他們待她好,但她始終是個外人,寄人籬下總得小心翼翼,學會察言觀色,這對舟浪來說倒沒有多難,畢竟在舟家她也是這般謹小慎微,生怕惹來奶奶的諷刺和父親的冷眼以及繼母的針對和弟弟的拳打腳踢。
相比較,在炎家更是輕松了一些。
經過吳梓珑那件事,炎炀和江清對舟浪印象良好,得知她的家庭情況,也很是同情,他們也只能盡自己所能去幫一幫她。
舟浪的乖巧懂事皆浮于表面,是個人都會覺得她是個乖順聽話的女生,當然也會專挑她這種人欺負,但她也是個心思缜密心事重重的女生,總像是在壓抑隐藏着什麽,導致一靠近就覺得死氣沉沉,鮮有人喜歡她。
“都住進來了,就當自己家。”江清見她太過拘謹,給她倒了杯豆漿,“你和炎江是同學又在一個班,我和你叔叔工作忙,有時候不在家,你們倆還能互相幫扶着,在學習上也要互相監督呀。”
舟浪規規矩矩的回應:“炎江成績比我好,學習上還是得請教他。”
炎江見縫插針把話題接過來:“媽,咱吃飯就別聊學習了吧,倒胃口。”
江清:“吃完飯趕緊寫作業去!”自打見了舟浪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孩,處處看這熊孩子不順眼,越看越煩,想當年,要不是計劃生育,女兒早就抱上了。
炎江嘀咕:“這不還沒吃完呢嗎……”
炎炀笑而不語,拿了片面包,塗上果醬,遞給江清,暗示她快些吃飯。
“對了。”炎江擡起頭,看向面前的老夫老妻,狡黠一笑:“你們倆……是不是打算出去玩。”
自打他上了初中,能自己做飯确保餓不死以後,每年國慶假期,這對老夫妻都不帶他玩兒了,以寫假期作業為由,把他丢在家裏,去過二人世界。
狠狠,這次可不得訛他們一筆。
炎炀不說話。
江清翻了個白眼。
炎江:“我就知道,去哪啊?”哼,今年他們求他去他都不去,不過,錢錢還是得多要點。
炎炀:“去沒去過的地方。”
江清:“你猜。”
炎江:“……”
舟浪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和睦美好的家庭,和睦到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一切在她所擁有的記憶裏成為最溫馨的畫面,美好到她做夢都不敢想象,她在想,舟宇是否也會對他選擇的曹媛百般遷就萬般寵愛,安禾在那個新家裏,是否也會像江清這般,和李巽你侬我侬一唱一和,對着孩子大大方方的秀恩愛。
炎江笑,威脅道:“我突然很想去做個電燈泡。”
炎炀:“可以啊,把作業帶上,畫架也帶上,我們剛好缺個拎包和畫風景的。”
姜還是老的辣,一盆冷水把他澆個透心涼。
炎江長嘆一口氣:“算你狠!”
江清嬉笑:“那你還去嗎?”
炎江:“不去!”去了還得吃狗糧,重要的是,邊寫作業邊吃狗糧,他圖啥。
不過……
“那就求求皇上和皇後娘娘大發慈悲多留點柴米錢。”炎江一口氣幹掉一杯豆漿,打了個飽嗝,補充道:“兒子最近長身體。”
江清翻了個白眼,揶揄道:“都快一米九了,你想上天啊。”
炎炀倒是想爽快的給兒子一筆錢,奈何奈何……家庭帝位不允許哇。
一頓飯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中結束,舟浪作為旁觀者,觀看着炎江如何跟爸媽鬥智鬥勇,不自覺的心生羨慕。
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母,誰都會羨慕的吧。
炎江,真幸福。
這麽溫柔浪漫優秀又正直的少年,也只有這樣的家庭能栽培的出來吧。
吃過早飯後,江清和炎炀就去收拾行李準備旅游了,留下炎江和舟浪收拾桌子。
炎江剛從老媽那邊拿到一筆“巨資”,心裏盤算着帶舟浪出去玩玩。
舟浪低着頭,認真的洗碗,她看得出來,炎江一家都在盡可能的照顧她的心情維護她的自尊,盡量讓她住的舒心舒服。
其實江清根本不差她那點房租,願意收留她,不過是見她可憐罷了,她得有感恩的覺悟。
舟浪将洗好的碟子放好,問道:“叔叔阿姨有什麽不喜歡的或者介意的事情?”既然在這裏住下了,那她就不能給他們添麻煩。
炎江回過神,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舟浪重複了一遍,炎江才反應過來,沒有敷衍和随意,而是認真的考慮仔細的回答,把老爸老媽的一些生活習慣都說與舟浪聽。
他知道,舟浪想知道這些,以免日後會産生小摩擦,盡可能避免一切麻煩和意外,以求暫時安穩。
他懂她的謹慎小心,懂她的畏懼退縮,她和所有女孩一樣脆弱,需要避風港和安全感,但她找不到也不敢要,因為她不相信有人會給她,也不奢望有人願意給她。
血親傷透了她的心,無形中把她紮的遍體鱗傷,甚至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她是個被現實打擊到不敢再奢求的膽小鬼,生怕多要一點,就會一無所有。
說穿了,現在的他,亦是如此。
他也是個膽小鬼,也怕奢求太多,這陰差陽錯來之不易的湊巧,即刻煙消雲散。
喜歡這種東西,一廂情願,只會苦了自己也難為了別人,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敢在這個年紀,這個階段,這個敏感又迷茫未來的時期,在她還只是把他當成普通同學的時候,袒露真心。
在愛情面前,狂妄潇灑的少年遠比被社會和現實雕琢打磨的成年人奮不顧身,但也缺少了擔起承諾的底氣和共赴未來的資本。
風花雪月哪能體會柴米油鹽,一往無前的少年又怎知成年後的苦惱。
炎江清楚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他不急,在青春年少時喜歡的那個女孩,早晚會成為陪伴他一生的良人,慢慢的和他走完漫漫餘生。
但他,誰都不說。
會用這短暫的一生,證明這份堅定不移的喜歡,讓她心甘情願滿心歡喜的接受這份獨屬于她的,沉甸甸的愛。
兩人搭夥收拾完衛生後,炎炀和江清也打算出門了,臨走前,叮囑了幾句,便出去過二人世界了。
炎炀和江清剛走,舟浪就準備出門。
炎江問道:“你去哪?”
舟浪:“我想去理個發。”她想把頭發剪了,以後不會再有不切實際的念想了,安禾已經是別人的媽媽,不會再回來。
在安禾替她原諒吳梓珑的那一刻,也沒資格做她的母親了。
炎江抓了一把一個月沒剪的頭發,短頭發嘛,長的快,于是,“一起去,剛好,我也該理發了。”
炎江帶她去了一家熟悉的理發店,今天理發店的生意很熱鬧,學生都放假了,不少來理發的,大都是男孩子。
舟浪和炎江坐在一邊等候,她的長頭發格外顯眼,很少有女生能把頭發留這麽長,這得留了很多年了。
待店裏空閑些,理發店老板親自過來招待,“你們兩個,誰先來?”
炎江:“她先。”
老板這麽一打量,不由得驚羨:“妹妹這頭發挺長啊,想做什麽造型,燙還是染?”
炎江笑說道:“不燙不染,就修剪修剪,劉哥,我們還是高中生呢,學校管的嚴。”
老板:“行,先來洗頭。”
舟浪洗頭發的時候,炎江也跟着過去了,舟浪的頭發占滿了整個洗發池,洗發水都不知用炎江多少倍。
老板開玩笑道:“唉,虧本了虧本了,全虧洗發水上了。”
“那我豈不是給你省了一大筆錢。”炎江用毛巾擦了擦舟浪耳朵邊上的泡沫和水滴,舟浪閉着眼睛,直到頭發洗完,聽着老板如何誇贊她的頭□□亮,聽着炎江和老板說笑。
洗完頭發,舟浪坐在椅子上,圍上圍兜,老板和炎江用好幾塊毛巾給她擦頭發。
“想剪多長?”老板問。
舟浪猶豫了幾秒,看向鏡子裏的炎江,“和他一樣。”
老板有點懵:“誰?”
舟浪指了指炎江:“我同學,他。”
別說老板不可思議,連炎江都沒想到,這好好的頭發,說剪就剪,他看着都心疼。
老板确認道:“真剪?想好了?”摸着那濕漉漉的秀發,剪下來,能賣不少錢呢。
舟浪點頭。
“等等等等。”炎江立刻從老板手裏搶過那一把頭發,轉了轉舟浪的椅子。
“你怎麽想的,好好的頭發你剪它幹嘛,還剪我這樣式兒的,你能駕馭得了嘛。”炎江盡力的去勸說她。
一定是因為吳梓珑的那件事,她才決定剪頭發的。
舟浪道:“可是,太不方便了。”
炎江在她後背比劃了一下,道:“剪到這兒就可以了,行嗎?”
留到肩膀的位置,不長不短,披着也好,紮着也方便。
舟浪內心掙紮了幾秒,擡頭看着他,目光凝在他臉上,他好像不太贊同她剪短發的決定。
終是點了點頭:“嗯。”
炎江松了一口氣:“劉哥,就剪到這兒,別剪多了。”
“行,沒問題。”老板拿起剪刀準備開工。
兩人從理發店出來時,舟浪的頭發剪掉了一大半,披散着,剛好到肩膀的位置,她手裏拿着一根皮筋,想着待會兒去買點圈形皮筋用,炎江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心情很是糟糕。
“又給我剪短了。”炎江抓着自己珍貴的頭發,欲哭無淚,每次來剪頭發都像拆盲盒,完全不知道剪完後能醜到什麽地步。
不過好在這張臉能撐一撐。
舟浪看他的新造型,感覺還可以啊。
“去看電影不?”炎江提議道。
沒等舟浪反應過來,就被某人拽走了。
電影院裏,炎江買了兩張電影票,用學生證,只花了一半的價錢。
舟浪坐在影院的沙發上,他拿着電影票和爆米花走過來,影院裏的爆米花味道格外香甜。
從檢票入場到影廳,她的注意力很是不集中,她其實是有點怕炎江的,她想問他是不是喜歡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怕他給出确定的答案後,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更害怕,炎江會是第二個吳梓珑。
這是他們看的第一場電影,是一部關于緝毒的警匪片。
一場電影看完,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裏面的那群“娃娃兵”,令人憎恨又令人心疼,他們本只是一群孩子,卻在毒販手下活成了殺人的利器。
孩子是最好掌控和塗改的,他們幹幹淨淨的來到這個人間,卻被一點一點的弄髒弄壞。
在白紙上作畫的人,會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不會在乎白紙想要的只是白色,被塗改的多了,也就忘記原本的模樣了。
看完電影後,他們就回家了,按部就班的完善着假期作業,國慶七天假,他們倆三天就寫完了,剩下的四天,一直待在家裏,在炎炀和江清回來之前,像苦命兄妹一樣相依為命。
和炎江相處的這幾天,舟浪發現炎江是個獨立性很強的男生,尤其燒的一手好菜。
真的是,非常好吃。
假期第六天的下午,炎炀和江清回來了,一進門,家裏煥然一新,整個心情別提多好了。
炎江正拿着拖把天花亂墜的拖地,一擡頭看見了親愛滴爸比媽咪,第一句話就是:“換鞋!”
他可是好不容易這麽勤勞。
舟浪每天都會打掃衛生,生怕弄髒弄亂了什麽,整的炎江這個懶癌晚期都不好意思了,只有在做飯的時候,能減少點愧疚感。
江清一邊換鞋一邊驚訝的看着他,太不可思議了,這還是她兒子嘛。
“兒子,快讓媽媽看看。”江清走到他身邊,雙手按住他的腦袋,左看看右瞧瞧,“腦子壞掉了??”
炎江拿起拖把往洗手間的方向去,舟浪正在裏面洗毛巾,手上都是泡沫。
“不幹了不幹了。”炎江放下拖把,端起地上的臉盆。
舟浪:“還沒洗完。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來。”她拿過他手裏的盆子,放在地上繼續洗。
炎江也沒攔着,站在一邊低頭旁觀,“好歹洗洗得了。”看起來挺幹淨的。
舟浪:“擦臉的毛巾最好勤洗着點,不然都有味兒了。”
炎江無言以對,因為這是他的毛巾,至于為什麽同意舟浪給他洗,別問,問就是他很享受這種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