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跟他們有關?” 路遙心裏莫名的有一絲莫名的情緒,她急切的想知道。
勾魂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吧?彼岸花花葉永不相見。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冥殿三塗河邊,開滿了潔白如雪的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股魔力,可以讓人回憶起自己的前世,守護彼岸花的是兩個妖精,一個是花妖,曼珠,一個是葉妖,沙華。 花妖和葉妖守護了幾千年的彼岸花,可是從來沒見過面,因為花開的時候沒有葉子,而葉子只在花榭時才出現。 花妖和葉妖瘋狂的想念着彼此,并被痛苦折磨着,在某一年的七月,曼珠沙華偷偷的違背了神的規定見了面 。”
攝魄難得正經的語氣,道:“就是那一年的七月,冥殿所有的彼岸花一夜之間開成血一樣的紅色,曼珠沙華原本也是一對戀人,卻不能相守,這一次的相見造成他們生生世世的分離,直到某一世,再次面臨輪回的蔓珠用精魂之血将一朵彼岸花引回白色,然後消失在三界之內,沙華遍尋不見蔓珠,也同樣的方式留下一朵白色彼岸花之後消逝,從此他們就徹底消逝,但是那兩朵白色的彼岸花卻忽然失去了蹤影,也留下了傳說,找到白色彼岸花的戀人可以永不分離。”攝魄笑了笑,“事實上,沒有人再見過白色的彼岸花,這些血紅的花朵,是曼珠沙華定下誓約是以心頭血澆灌的,白色的彼岸花,已經成了遙遠的傳說。”
路遙低頭不語,她目光落在離自己最近的紅色花朵上,沒有人知道,路遙最喜歡的花,就是白色的彼岸花,而它的花語是,無望的愛情。
象征無望的愛情的白色彼岸花,真的能讓相戀的人永不分離嗎?路遙搖頭失笑,怎麽可能?腦中劃過冥王的臉,他來冥殿當冥神,是不是也抱着能找到白色彼岸花的期望呢?
“不要——” 路遙喘着粗氣驚醒,才發現自己還在三途河邊的大石頭上,不由松了口氣,本來作為生魂她是不需要睡覺的,不過閑來無事,而且勾魂說作為生魂,除了沒有肉身這一點外她其實跟正常人沒有什麽不同,睡覺還是會做夢的,只是現在的她不需要吃喝拉撒而已。
夢裏漫無邊際的紅,路遙看見一條波瀾壯闊的河川之上一段唯美的邂逅,相知,相戀,拒婚,身死,她好像是故事的旁觀者,但是那女子在誅神臺魂飛魄散的那一刻,路遙覺得自己好像也魂飛魄散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面如死灰的喊着“玲珑——”的聲音撕心裂肺,路遙覺得自己快沒了呼吸,怎麽會呢?
再次盯着彼岸花發呆,路遙心念一動,伸手摘下一朵彼岸花放在左手心,仔仔細細的看着,然後右手拈起一片,緩緩往嘴裏送去。路遙下意識閉上眼,手卻在花瓣就要落在口中的時候被人制住,睜開眼,冥王俊臉微沉,“你在幹嘛?” 路遙眨眨眼,将手裏的花一丢,“沒什麽啊。” 冥王怒瞪她一眼,“沒幹嘛?你剛才是在找死知不知道?”
“什麽找死?”路遙不悅,“說點好聽的行不行?”
“嫌難聽?”冥王冷笑一聲,“彼岸花含有劇毒,連我都不能保證吃了它沒事,你倒好,不過是一個沒有肉身的生魂,竟敢摘花吃?!要是我晚來一步,你就不用等六十年去輪回了,直接魂飛魄散了。”
“劇毒?” 路遙一怔,“你說的是紅色的彼岸花有劇毒,還是不管白色紅色,都是有劇毒的?”
“不知道。” 冥王不耐煩,“不都是彼岸花嗎?管他什麽顏色,不都是有毒的。”
路遙轉頭看向被她丢下的花瓣,隐隐有一種直覺,這裏的彼岸花和她認知裏的彼岸花不一樣,白色的彼岸花是沒有毒的,路遙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
那天的救命之恩後,路遙對脾氣古怪又神出鬼沒的冥王大人有了興趣,三天兩頭沒事就往冥王的宮殿——浮生殿跑,反正也沒人管她。冥王倒是想管來着,可是他兇,路遙比他更兇,他又拉不下臉去對付一個弱女子,還是一個被他的屬下勾錯魂的弱女子,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就當看不見,任她在身邊轉來轉去,不管她說什麽都不理睬,漸漸地路遙就習慣了一個人自說自話。勾魂攝魄不在,唯一可以跟她說話的人又不理她,閑來無事,路遙在冥殿突發奇想的做了N多事情,一向沉寂的冥殿忽然變得熱鬧起來。
冥王正在小憩,忽然聽見外面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然後停了,過了一會兒又響起來,斷斷續續的響了很久,漸漸的有了規律,本來打算無視過去的冥王忽然被一陣鬼哭狼嚎吵醒,沉着臉一陣風似的挂出大殿,發現彼岸花叢中的一塊空地上,擺着一些奇怪的東西。
勾魂攝魄在一邊看着路遙來回指導,原來路遙忽然收到了人界親人燒給她的一把吉他,頓時心血來潮打算組建一只冥殿樂隊,搜集了其它游魂的親人給燒來的東西,還真讓她湊齊了,只可惜電吉他不能用,其它的應有盡有,雖然很奇怪明明紙做的東西怎麽到了冥殿就像實體一樣,路遙也沒去研究,在冥殿的小巡衛裏選了幾個人,正式開始排練。
不遠處,十二冥使的另外幾個站在看熱鬧,見冥王的身影出現在人群的後面,負責冥殿結界守衛的天作冥使幸災樂禍對一邊負責冥殿秩序的含光冥使道:“喂,我說,你不出面好嗎?冥主生氣的話,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哦。”
含光連眼神都沒施舍一個給天作,“放心,我不會忘記禀告冥主,你偷偷幫助路遙搜集樂器的事,人證物證都有,冥主不會虧待你的。” 天作一噎,不再理他。
遠處,路遙猶不知,冥王站在自己身後,揮了揮袖子叉腰做女王狀,“我告訴你們,有本姑娘全程指導,不出三個月,你們就是冥界有史以來第一支樂隊,冥界再也不會是這樣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以後晚風中飄來的不再是陰風陣陣,而是美妙的樂曲,你們想想那将是多麽美好的一幕啊”
勾魂嘴角抽了抽,沒有轉頭,低聲對身邊的攝魄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攝魄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和勾魂烏青的面色不同的一張雪白的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看起來甚是駭人,“沒事的,反正不管路遙鼓搗什麽,冥主都視而不見的,你說是吧含——光——” 身邊面無表情的,正是他以為不會出現的冥王大人。
攝魄表情一僵,下意識看向路遙,那位毫無所覺,正在指導一個小巡衛,“這個,對,這裏,你要好好記住啊,這是你們樂隊誕生的第一支曲子,是你們的标志。。。。。。”
小巡衛一擡頭,見冥王大神目光悠悠的落在自己身上,渾身一顫,尖叫一聲,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衆人立刻呈鳥獸散,笑話,冥主拿路遙沒轍不代表他們不用受罰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路遙風中淩亂,話沒說話,周圍的人,哦不,鬼們全部不見了。轉頭一看,罪魁禍首站在身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路遙擠出一絲笑,“那啥,我是覺得冥殿的娛樂活動實在太單調乏味了,所以引進點新東西。。。。。。” 話音在冥王的視線裏漸漸弱下去,不過路遙眼珠一轉,立刻理直氣壯道:“你看什麽看?要不是你領導無方把我錯抓到這裏來,我用得着連聽首歌都要自力更生嗎?瞪我,你瞪什麽瞪,比誰眼睛大啊?!”
冥王咬牙切齒,“本王現在允許你去人界聽歌,最好是聽到你陽壽盡時再回來。”
路遙撇嘴,“去就去,我巴不得呢。”說着轉身就走。
冥王氣結,一開始是要給冥殿引進的新花卉品種,結果發現除了彼岸花別的都不能生長作罷,然後在冥殿裏教衆人打麻将,被他嚴令禁止後作罷,就沒消停過,現在弄樂隊,說不定她哪天心血來潮了還要辦演唱會呢。明明直接滅了她省事,他怎麽就覺得下不去手呢?不就是一個生魂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