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周子揚兩手抱在胸前,目光如炬地望着魏林越。

确實有幾分姿色。

他側頭對溫蘇南打探道:“這人什麽來頭?”

“這個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

“懶得說。”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我情敵的情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溫蘇南搖了搖頭,“做策略之前,你就已經輸了。”

“我說你怎麽盡潑冷水。”

“是不想讓你太慘。”

“我這麽卓越俊逸的男人,會慘?”

遇到周子揚,溫蘇南也算遇到對手了。

居然還有比他溫蘇南更不要臉的人。

真絕。

溫蘇南覺得,自己就像個狗仔。

在池浣溪面前,要時刻告訴她魏林越在北淮的情況。

而現在又要将魏林越的事跟周子揚重複一遍。

綠蔭道上。

池浣溪踮起腳尖,臉朝着魏林越更近一步,睫毛閃撲撲的,她揚起嘴角,“你怎麽一直盯着我,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魏林越眼神飄忽不定,視線轉移到別處,否認道:“沒有。”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告訴我,你站原地不動,我追你就好了。”

“嗯。”

嗯?按魏林越以往說話的慣例來說,就算是問句,他也未必會回答。而剛剛池浣溪說的話是陳述句,并不指望他能回答。

所以這個“嗯”是什麽意思?

池浣溪緊跟着問,“魏林越,談戀愛嗎?二缺一。”

“不談。”

池浣溪耷拉着臉。

只見魏林越接着補充,“暫時不談。”

“那你要談的時候通知我。”池浣溪語氣強硬,“而且,必須是和我。”

魏林越又沒反應了。

“我要把禮服換下來,你等等我好不好?想和你一起回家。”

魏林越脫口而出,“好!”

這是池浣溪認識魏林越以來,他第一次沒拒絕人。

“你在階梯室門口等我,我換衣服很快的。”

池浣溪快速經過魏林越,直接忽視同在綠蔭道上的兩座石雕,頭也不回地跑了。

池浣溪三下五除二換好衣服跑出來。

她拉着魏林越衣角道:“走吧!”

他們身後的兩座石雕就要風化了。

周子揚有點被打擊到,蔫蔫地問:“你妹知道我們的存在嗎?”

“知道吧。”溫蘇南冷笑着,有點嘲諷的意思,“畢竟,你這麽卓越俊逸。”

周子揚內心:溫蘇南,你牛逼!

出了校門。

池浣溪和魏林越往左走。

溫蘇南和周子揚跟着。

“魏林越,大學好玩嗎?”

“還行。”

“為什麽到了大學,還是有那麽多女生追你?”

“沒有,而且,你是怎麽知道的?”

池浣溪頓了頓,我才不會出賣最佳狗仔溫蘇南,所以她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我猜的。”

“魏林越,那麽多女生喜歡你。我都沒有男生喜歡,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

聽了這話,魏林越想起了那句“你說我追你妹要多久?”,他停下腳步往身後看一眼,随後質疑道:“沒有?”

“沒有。”

池浣溪也回了頭,看了眼身後兩個充滿怨氣的人,震驚說道:“你們不回家嗎?”

溫蘇南:“有進步,我以為你到憶晚亭才會發現我們。”

周子揚:“我們兩個觀衆,就這麽被你忽視了。”

溫蘇南補充,“而且是VVVIP觀衆。”

池浣溪:“難道我還要進行售後服務?”

溫蘇南:“那也不是不行。”

周子揚:“好啊!”

池浣溪:“想屁吃。”

周子揚:“想。”

池浣溪轉過頭,“不用管他們,我們走吧!”

池浣溪身後的兩人繼續石化。

到了憶晚亭。

池浣溪沒有送魏林越進去,而是在門口問他:“你什麽時候去北淮?”

“沒什麽事的話,明天走。”

“這麽快?”

“嗯!”

回來也不過是一天,明天又要走了,有什麽事非得讓他回西竹一趟嗎?

“我能去機場送你嗎?”

“不用。”

“別老拒絕人嘛!”

和魏林越分開後,池浣溪終于舍得回到溫蘇南的隊伍中去。

周子揚憤憤不平,“師妹,我遠道而來,你怎麽忍心抛下我?”

“人家也是遠道回來。”

“多遠的路,能有北淮來西竹遠嗎?”

“就是從北淮回西竹。”

周子揚看着溫蘇南,“他也在北淮讀書?”

沒等溫蘇南回答,池浣溪非常自豪地說:“北淮大學。”

“這麽優秀?”

溫蘇南冷嗤,意味深長說了句,“能有你優秀?”

——

國慶假期,池浣溪決定給自己放一天假後再投身題海。

溫蘇南帶着周子揚和她去了西竹歡樂谷。

黃金假日,人超級多。

除開過山車,其他項目排隊人數多之又多。

西竹歡樂谷的過山車被列為“死亡”級別項目。

且不說它坡度之陡,光是速度就快得驚人。

以至于老人不得坐,小孩不能坐。

剩下青年人,一批想玩不敢玩,一批敢玩又不想玩。

所以,只有過山車項目,玩的人是最少的。

而溫蘇南和池浣溪作為年輕人,對于過山車,是既想玩又敢玩的一類。

甚至覺得玩一次不過瘾,必須得玩兩次。

當池浣溪鎖定目标準備去時。

周子揚指了指右邊的旋轉木馬,“要不我們去玩那個吧?”

池浣溪:“旋轉木馬排隊輪上我們時,過山車能玩兩輪了。”

“研究表明,坐過山車,人的頸部容易創傷。”

“我和溫蘇南坐過很多次了,都沒事。”池浣溪笑問,“你是不是不敢。”

“誰說我不敢,別說兩輪,四輪下來我都不帶怕的。”

坐了一輪過山車。

下來後,周子揚頭暈目眩,“溫蘇南,快快快,扶扶我。”

溫蘇南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不行就直說,沒人非逼着你玩。”

周子揚聲音沙啞,喘着氣,額頭微冒汗,“不是不行,是我今天狀态不好!”

“人菜還死鴨子嘴硬。”

周子揚還想說什麽,胃裏一陣排山倒海,今早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池浣溪:“你沒事吧?”

周子揚招了招手,表示沒事。

吐了一地後,他頓感輕松。

“你是不是恐高?”

讓池浣溪看到他比較狼狽的樣子,他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害,恐高就不要玩了嘛,又不是什麽大事。”

溫蘇南冷笑,他還不了解周子揚?

這人撅起屁股就知道拉什麽屎,男人死要面子硬逞強。

受罪,活該!

“玩都玩了,也沒多大事。”

“走吧,玩其他的去,刺激的就不帶你玩了。”

池浣溪嘴裏小聲嘟喃:雖然過山車也沒多刺激。

周子揚:……

還沒多刺激???老子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周子揚看着他們什麽事都沒有,暗自感嘆:兩兄妹,一個比一個勇。

他們随意逛了逛。

周子揚拿起手中的相機說,“我們照張相呗。”

池浣溪:“好啊!”

周子揚将相機遞給溫蘇南。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池浣溪身邊。

池浣溪:“誰去拍照?”

周子揚:“溫蘇南。”

溫蘇南:“找個路人。”

溫蘇南瞬間明白過來,“哦,合着你那個‘我們’,不包括我?”

“那不然呢?”

“滾一邊去。”

“行了,你倆怎麽打情罵俏的。”池浣溪奪過相機,找了個路人。

他們又按原位置站好。

路人甲:“一二三,茄子。”

“诶,那個男生,眼睛看鏡頭。”路人甲指導兩下,“好,一二三,茄子。”

相機裏,池浣溪笑容燦爛,溫蘇南一臉嚴肅。

周子揚側着頭,眼裏只有,池浣溪。

池浣溪:“你怎麽不看鏡頭?”

“那怎麽辦呢?”周子揚繼續說,“要不咱倆再補一張。”

“沒問題,溫蘇南,幫我們照張相。”

溫蘇南:周子揚,你就是故意的。

——

放松一天後,池浣溪收心學習。

她決定未來幾天都在市圖書館待着。

周子揚自告奮勇陪她去。

溫蘇南一臉警告:不要影響她學習!

周子揚滿臉委屈,“我數學好歹是145考進的北淮師大。”

“哦,了不起!”溫蘇南豎起拇指,“這麽厲害怎麽沒考淮大?”

“偏科有點嚴重,英語45。”

溫蘇南:不止有點,雖然我英語也差,倒不至于考45,閉着眼睛都能考個60。

池浣溪問周子揚:“我數學不太好,能給我指導一二?”

“能,肯定能!”

未來幾天,他們三人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在市圖待着。

不得不說,周子揚确實有兩下子。

池浣溪跟着他的解題思路走,很快就能解出答案。她誇獎道:“周老師,可以啊!”

“我不可以誰可以?畢竟我年少有為、思維敏捷、才華橫溢、穎悟絕倫、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

“行了,周子揚,誇你一下就上天了。”

“前兩天你好歹叫我師哥,現在直呼我名字了,本人心靈遭受巨大創傷。”

溫蘇南:“你安靜點行嗎?給你一個支點,就想撬動地球了?”

“行行行,大佬,您看您的書,我閉我的嘴。”

池浣溪繼續問周子揚數學題。

兩人頭挨在一起。

一雙眼睛盯着他們看了好久。

池浣溪脖子發酸,她擡起頭轉了兩下。

視線看向前桌。

魏林越的目光恰好與她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池浣溪歡脫站起來,快步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

“我還以為你去北淮了,還在西竹為什麽不和我聯系?”

池浣溪又想起他那句“沒什麽事的話,明天走。”

“你是因為還有事留在西竹嗎?”

魏林越低下頭,看着他手裏的書。

池浣溪也望着書的封面,《人體解剖學》。

她害怕地顫了顫,魏林越還不去北淮是因為要來市圖找書看?

北淮市圖書館的藏書難道比西竹市圖書館的書少?

池浣溪兩只手交疊撐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看他。

啊啊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

池浣溪讨好地問:“魏林越,你要不要教我數學啊?”

只見魏林越與她對視,聲音淡漠,“不是有人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