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期,混沌一片,盤古開天辟地,天地得分後,由天地之靈孕育出最古遠的神族,他們原本各司其職,守護大地,後因各種原因,掀起一番血雨腥風的神之戰,勝者為神,敗者被劃為魔。戰争雖然結束,但留下了巨大的傷痕,山河破碎,草木不長,戰敗者的怨念也在這片土地上肆虐。為了恢複山河,剩餘的遠古神族以靈魂為代價,效仿盤古重建大地,并且設立遠古遺冢,将所有怨念收入其中,大地漸漸恢複如初。
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片土地重新出現了生命,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勤勞耕作,努力的生活,将生命一代一代傳承下去,屬于這裏的傳說随着時間的推移,被漸漸遺忘。在很久以後,天地之間除了人又出現了更多的生靈,他們也和人類一樣,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傳承,直到有一天人類與他們發生了沖突,不可避免的戰争又再次發生,人類戰敗,被作為俘虜,艱難的活着。直到一個人的出現,他善良多謀、擁有神力,他帶領人類掀起了反抗的大旗,經過無數次的征戰,終于打敗了那些奴役他們的異類,奪回了人類的地位,可他自己卻因為耗盡力量而消亡。自此人類作為這片土地的主宰,而那些失敗者則被劃為妖族,只可生存于黑暗。
在此之後,一部分參與戰争擁有神力的人類經過不斷的修煉,獲得更大的力量,離開了這片土地,去尋找屬于他們的道,他們都被人類尊為人神。而沒有神力的人類則繼續平凡的活着。又過了不知多少年,落敗的妖族不甘失敗積蓄力量重啓戰争,他們妖力驚人,人類步步敗退,這時離開的人神們探知了人類的處境,可他們已經遠離這片土地,超脫凡塵,不能再繼續插手人類的事務,但又實在無法狠心置之不理,于是他們将自己的力量送回這片土地,融入大地中,期盼有人能夠獲得神力,以解救蒼生之苦。
黃天不負,在人類中,有個人得到了這份力量,進而打敗了妖族,将他們重新封入黑暗,這人被後世尊為人王。人王知道,只是封印遠遠不夠,妖族不能盡滅,他們的反抗不會停止,人類與妖族的較量将在未來繼續,而他的力量大部分已經用于封印,很快就會死去,為了給未來出現的人妖之戰中的人類留存一份力量,他建立了天玄,選擇了一部分能力突出的人類,教他們如何修煉,維護封印的力量,除妖衛道。
時間緩緩又走過了數十萬年,天玄一派在不斷發展壯大,同時人妖大戰的腳步也在漸漸靠近,天地間的寧靜很快就不能繼續維持下去了。
倉穹古
一位身穿青色長裙的絕色女子緩緩的倒在地上,她的唇角溢出了鮮紅的血液,額頭的黑色印記逐漸變淡,消失,她睜大的眼睛裏充滿哀傷,原本白皙的臉龐更加蒼白,仿若雪色。手向前無力的伸着,仿佛有話未盡,最後慢慢的閉上眼睛。
站在她身前的女子,有着出色的五官,黑色長發随意用一根紅色繩子綁着,披在身後。手上握着一把刻着怪異符咒的劍,劍尖還在滴血,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女子再無聲息後,緩緩的跪倒在地,眼神茫然。
天玄殿
“什麽叫碧落師姐死了”天玄現任掌門弘農瞬間走到跪在大殿中央的一個弟子身前,兩手抓着他的手臂,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剛剛聽到的話。
那個弟子低着頭不敢看弘農,身子不停的顫抖,結結巴巴的重複了一遍。
弘農再次聽到碧落死亡的消息,可他不信他想出去,去找碧落,但剛一邁步,就軟倒在地。旁邊的弟子立即上前攙扶,這時候天玄的喪鐘響起,那是天玄弟子死亡才會響起的鐘聲。弘農聽着那聲音,眼淚緩緩的落下,然後失去了知覺。
弘農再次醒來,是在他自己的房中。他的面色已然平靜,顯然已經可以接受碧落已死的消息。他披着衣裳起身喝水,走到桌邊,就看到桌子上擺放的精致的糕點,身形一震,這是昨天碧落送過來的點心,他吃了幾塊,嫌太甜,又不願意送人,便留着,擺在桌子上好看。
糕點還在,碧落卻已經消失,弘農小心的拿起其中的一塊,咬了一口,明明是一樣的點心,怎麽今天吃格外的好吃。弘農一塊接着一塊的吃,即使喉嚨幹的發癢,也不停止。他把一盤的點心都吃得幹幹淨淨,連渣子都不剩。然後才慢慢擡頭對着對面的空位,輕輕的說道“很好吃,下次再帶一些來”。
滿室的寂靜,沒有任何回應,也不可能再有回應。弘農呆呆的坐着,唇角有着悲涼的笑。
天玄為了修行,飲食以清淡為主,沒有葷腥和味道,碧落可以吃很多苦,可就是在飲食上不肯吃苦,仗着天分高,刻苦修行瞬移,那時候自己還嘀咕着,怎麽一向懶散的人突然上進了,結果當她将瞬移練到頂尖的水平時,才知道她的目的。瞬移可能是碧落學得最好的道術,即使是清溪也很難在速度上超過碧落,就不要說其他的弟子。碧落憑着這特殊的才能下山,帶着人間的美食回來,明明知道這是違反天玄的戒律。居然不自己躲到一旁去吃,還獻寶似的分給自己。第一次,自己狠狠的罰了她,沒收了所有的吃食。看着她嘀嘀咕咕的跪在門口的身影,他拿了其中一塊點心吃下。就在那事之後第二天,碧落再次一瘸一拐的拿着山下的食物過來,當然再次被罰跪在殿前。之後還有第三次,第四次,她總是锲而不舍的拿食物過來,從點心到熱騰騰散發着香味的飯菜,到小孩子的零嘴從不間斷。
自己對她的懲治也從罰跪到抄寫經文到面壁,可她從不害怕,只要有機會就偷溜到山下買食物,而且都會給自己留一份,到最後,沒轍的是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碧落看自己總算默許了,于是名正言順的帶着衆多的食物回天玄,剛開始衆弟子因為門規,不敢吃,不過在碧落說了掌門也吃不要緊後,就瞬間被瓜分。事後弘農才知道自己被徒弟給算計了,但也沒什麽辦法,此後天玄的飲食竟慢慢有所改善,因為碧落不僅帶食物回來,她還帶了調料回來。碧落總是找各種方法讓自己和天玄弟子吃好,睡好,她的資質不比清溪、南風差,卻永遠不用心在練功上。師傅以後再不限制你,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師傅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将害你的兇手送去陪你。
黃泉隔
清溪抱着碧落冰冷的屍體,神情漠然,已不複當時看到碧落身死魂滅是激狂。
“她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嗎”清溪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語氣平淡的問道。
“是,不管怎麽問都不說”藍橋語帶哽咽的說道,他不懂昨天明明好好的兩個人,怎麽今天就一個死了一個是兇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碧落,碧落,藍橋突然跪倒,腦海裏閃過無數這個師妹的一颦一笑,那個喜歡挑戰門規的碧落,那個總是拿着吃食逗孩子的碧落,那個漫不經心的碧落。
“那就不用說了”其實說了也沒用,清溪心裏淡淡的補了一句。無論什麽理由,殺了碧落都不能被原諒。藍橋聽到這個話,身體止不住發抖。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清溪,希望可以在他眼裏看見一分不忍,可是沒有,那雙看不見底的眼睛裏他只看到藏不住的恨意。南風會死,他清楚的認識到這個事實,在天玄,沒有會為殺了碧落的兇手求情,即使是自己也無法原諒南風,何況是深愛碧落的清溪。
長老院
“南風殘殺同門,罪無可赦,你們覺得該怎麽處置呢”大長老弘濟面色不善的說道。
“既然不可赦,那就不赦,殺了吧”二長老弘致輕描淡寫的說道,仿佛在他口中說出的話,與性命無關。
“可南風畢竟是弘冕師兄的弟子”四長老弘茂皺着眉頭說道,南風也許的确罪大惡極,但是弘冕卻不能不顧及,何況南風多年來為天玄做了不少的事,真的能說殺就殺嗎。
“弘冕師兄大概現在最想殺的人也是南風了”弘致長老聽了弘茂的話,冷冷的說道。南風雖然是弘冕的徒弟,但弘冕對她是期許多于疼愛,何況南風個性雖然溫柔,但眼裏總是藏着事,讓人捉摸不透,又長年在外執行任務,甚少與弘冕溝通,反倒是碧落,因為自小長于天玄,在掌門和長老跟前長大,對着他們這些人不僅尊敬,還很親近,弘冕喜歡碧落勝于南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如果簾招敢做這樣的事,我也會殺了她”弘濟面帶怒容的說道。
“簾招師姐,南風師姐會怎麽樣”一個普通弟子打扮的小姑娘,看着立在窗前玩風鈴的簾招問道。
“輕舟,你覺得呢”簾招聽着風鈴清脆的聲響,淡淡的反問。
“她會死”輕舟輕輕吐出心中的猜測,又忍不住為這個猜測打了個冷顫。
“是,她會死”簾招突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天玄門規,殘殺同門,最輕也要消去靈谷,打入深淵,最重可處以極刑,碧落是掌門愛徒,從上到下,沒有幾個人不喜歡她。可南風,雖然靈力高強,立功無數,但天玄弟子只是将她當成強大的存在,只敬她卻不愛她,當這個強大的人将屠刀舉向自己人時,心裏大概只會剩下背叛的憤怒,和無盡的害怕。而她的師傅從不會護着她,在天玄,真正會護着她的只有清溪師兄,但碧落卻是清溪未過門的妻子,所以沒有人會為她求情的”
深牢
無論哪裏的牢房,都不可能給人好的感覺,天玄的牢房尤其,四面貼滿符咒,燈光灰暗。凡是被關進這裏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可被關進這裏後,符咒會随着鐵鏈封入關押者體內,讓她跟普通人一樣,再不能使用半分力量。
南風腰上鎖着沉重的鐵鏈,雙手抱膝安安靜靜的坐在最角落裏,如果不是偶爾傳來咳嗽聲,根本就看不出這牢裏原來有人。她的眼睛清明,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這是從她進入牢房後第二個來看她的人,第一個是藍橋。
随着牢門被打開,南風也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直直的跪下,她抿着嘴巴,似乎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弘冕看着眼前跪着弟子,突然覺得很陌生。她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不論修煉還是任務,從來不需要他操心,她不像碧落那麽有活力,也不像華旭那麽清冷,她就像一池的溫水,總是帶着溫柔的笑,守着天玄,守着封印,她和清溪是天玄的最大的依靠,可如今她卻成為天玄最大的恥辱。
“為什麽”弘冕從齒縫間擠出這三個字。
南風聽懂了那話間的憤怒甚至是恨,眼裏閃過悲傷,但她始終閉口。
南風的沉默成為引爆弘冕怒火的引線,他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把黑色長劍出現在他手裏,他輕輕一抖那劍竟然變長,化成一根發着白色幽光的鐵鞭,狠狠的揮向南風。南風觸不及防,被打翻在地,身上被鞭子打過的地方竟然皮肉全裂,血肉橫飛。
弘冕不斷揮鞭打向南風,昏暗的牢房內,只有鞭子着肉的聲音。等到他停手,南風已經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南風的靈力被鎖,現在與普通人無異,面對這樣的酷刑,她根本招架不住。
“收你為徒,是我這輩子最後悔做的事,你殺了碧落,就拿你的命來償還”弘冕收了武器,走到南風跟前,居高臨下的說道。
南風聽了這話,掙紮起來,她伸手抓住弘冕的衣擺,努力的擡頭說道:“師傅,留我一條命,怎麽處置都可以,師傅,求你了”
弘冕擡腳将南風踹開,然後才蹲下身,對着她滿是鮮血的臉,冷冷的笑了:“你以為碧落死了,只要能活下去,你就可以和清溪在一起了嗎。你妄想,你沒給碧落留一點餘地,害死她還不夠,還打得她魂飛魄散,那你也嘗嘗這個味道吧”說完,弘冕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倒在地上的南風突然很想笑,她也确實笑出聲來,到最後連眼淚都笑出來。她掙紮的爬起身,踉跄的走到角落,只有這裏才能給她安全感。清溪、清溪,我想見你,她在心裏不斷的喊着,可是沒有半分回應,寂靜的牢房裏只有她。
南風突然擡起手,在前面畫圈圈,然後清溪那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如刀斧刻畫般的五官,如雪般白皙的皮膚,如綢緞般的黑發,那麽完美,那麽攝人。我喜歡你,南風對着那影子笑着說道。清溪也回以微笑,和平日裏一樣的笑容,然後漸漸消失。
南風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不斷從她口中吐出。蒼穹谷中,清溪就給了南風一記重擊,弘冕下手極重,剛剛她又強行沖破封印,動用靈力,她的魂靈受損十分嚴重,不過南風一點都不在意,也不需要在意了。
在碧落死後的第三天,南風被天玄處以極刑,身死魂滅。第四天,南風入室弟子憑琅及下屬二十多弟子均被消去靈谷,打入輪回,南風處所泗水閣被列為禁地。
☆、封家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