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渝重新檢查了一遍黑一的身體,确認沒有攝像錄音的各種設備後換了條路離開。
那幾張不記名卡加起來大約有八千多星幣,她去銀行把錢彙聚到同一張卡,然後朝着飛船停靠區走去,大部分飛船缺少船員會直接在停靠區擺攤收人。
在路上又遇到幾個想摸她口袋的小偷,她直接一人一腳把他們踹到跪地求饒。
停靠區人頭攢動,空氣裏彌漫着濃厚的汗臭味,剛來到D星系時連渝還很不适應,聞着這味道感覺腦瓜子嗡嗡的,多聞一次仿佛可以就地飛升。但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面不改色地鑽進人群,查看各個木板上寫的最終目的地。
只有一個大型飛船前往中央星外港,并且只需要一個船員。
前面站着幾個年輕的Alpha正在高聲争吵,穿着高級得和這裏格格不入的面試官撐着臉看着他們微笑。
在這養蠱呢。
身高較高的紅發A插着手說:“我信息素等級B級。”
B級在D星系算是中等偏上的。
旁邊的歪嘴A擡起眼皮,像是鬥贏的公雞,“我是A級。”
看起來最為瘦小的金發A很明顯精神力不敵二人,他糾結片刻,咬牙說:“我願意只拿百分之八十的薪水。”
卷起來了。
紅發A瞪了他一眼,很明顯對這種破壞市場秩序的行為很不滿,但這活薪水挺高,待遇也好,他只能也咬牙道:“我也可以。”
歪嘴A嗤了一聲,轉身離開,退出內卷比賽。
面試官見他離開,并沒有說什麽,臉上的笑臉挂得依舊牢靠,他不需要這麽高等級的船員,而且科學研究,等級越高,脾氣越傲,這種人太難管理,實在是沒必要。
金發A見他離開覺得自己有希望,決定再降一點,把紅發A逼走,“我可以只拿百分之七十。”
“你有病!”紅發A罵道,咬牙切齒,他決定等被選上後找個地方把金毛套袋子打一頓,“我也可以。”
金毛繼續加碼,“我可以只拿……”
對于當事人而言,這只是一場兩個人的戰争,實際上,在洶湧的人潮中真正沒有底線的卷王還沒出場。
連渝觀察了一會形勢,直接走向面試官,裝着低眉順耳的樣子說:“我可以降薪百分之五十,只要您願意帶我到中央星。”
連渝現在的臉是逃跑的時候自己用特殊材料捏的,是一張标準的老式人臉,長相普通,五官平和,但看上去很舒服,沒有Alpha的張揚鋒利,更像一個Beta。
面試官微笑地注視她,似乎想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的經歷,他不解地問“這是為什麽呢?”
降薪百分之五十的話還不如加入其他小航程,實在是劃不來。
連渝語氣裏有着些微抑制不住的激動,平凡的五官頓時神采飛揚:“我老婆在中央星的醫院生孩子,我得趕緊回去看他,但最近沒有直達中央星的飛船了。”
面試官:“你的太太,是Beta?”
連渝答道:“不,他是Omega。”
由于Omega的數量少于Alpha,不少Alpha為了不當光棍反而去尋找Beta當自己的伴侶,但又因為信息素等問題,AB婚姻不幸福的占絕大多數,沒有多少AB伴侶走到盡頭。
所以刻板印象而言,AO夫妻的感情會比較好,這使她的借口多了幾分真實性。
連渝說:“我來122賣點東西,賺些奶粉錢,想不到耽誤太久,沒有合适的航班。”
“你的信息素?”
“A級。”
面試官看向她:“确定?等會上飛船會有基本檢查。”
連渝斬釘截鐵:“确定。”
“那簽合同吧。”
被晾在旁邊的紅發A不滿地走上來,直接伸手拽她的衣領:“你!”
連渝淡淡的看向他,捏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扭,令人牙酸的“咯嗒”聲傳入圍觀群衆的耳中,大家極其統一的倒吸一口涼氣。
連渝放手,紅發A馬上抽回自己的手,龇牙溜嘴彎腰。
面試官笑眯眯地看着,找了個空檔告訴連渝,記得在晚上六點前上飛船。然後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走回飛船。
連渝身高将近一米九,比紅發A高了一些,她彎下腰,直視他的眼睛,輕聲說道:“趕緊走吧,過會就不只是扭手腕了。”
她彎腰的一瞬間,在旁觀群衆看不見的陰影裏,樸實的表情和氣質倏地改變,獨屬于高等級Alpha的攻擊性顯現。
紅發A害怕地只知道點頭。
“知道就好。”連渝挺身,又變成大家眼裏的無害的老實人。
紅發A倉皇逃走,在他走上來挑釁的時候金發A就已經隐入人群之中,不知道換哪個飛船繼續卷去了。
圍觀群衆跟着散開。
連渝并沒有什麽要添置的東西,直接走上樓梯進入飛船。
====
雲晏秋和陳松約在下午三點,他提前半小時到達約定的餐廳。
相親見面時,比Alpha早到是Omega應有的禮儀。Omega們提前到場,布置包間的環境,向Alpha展示自己的賢惠。
他走進包間,裏面空無一人,心裏有點說不出的失落,他放下手中捧着的黃色鳶尾花,這是他剛剛在路邊花店買的。
雲晏秋先離開房間去洗手間,身邊跟從的仆人站在門旁邊守着,他們不會也不能幫忙,布置包間是Omega展示自己的重要領域。
他剛走進洗手間,一個身材矮小的女人和他擦肩而過,将手裏的東西塞到他懷裏,雲晏秋面無波瀾,看上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平靜地洗手後離開。
十幾分鐘後,他有些疲倦地坐在包間的椅子上,他已經布置好了,整個包間風格優雅溫馨并存,沉穩中點綴着些許俏皮,站在椅子後邊的仆人在心裏贊嘆——二殿下果然是帝國最優秀的Omega。
雲晏秋看着桌上黃澄澄的花朵,不由得想起幾年前第一次見到連渝的那次約會。
他同樣提早半小時到,不一樣的是,打開門的時候他看到長相優雅俊美的Alpha正坐在窗邊看書,桌子上花瓶裏插着一把金黃色的千裏光。午後的陽光像碎金子一樣灑在她堪稱完美的側臉,淡黃色的陰影邊界模糊了她的棱角,額前黑色的碎發被染成金黃。
一切都很美好。
在那個瞬間,他後悔自己帶的花不是深紅似血的玫瑰。
作者有話說:
幾個月後的連渝會後悔自己今天的破借口(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