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七萬六千七百二十一年,北地魔族暴動,天帝派天兵天将鎮壓,未果,求助于青丘,後青丘少君白啓自請出戰。

鳳皇鳳沅亦請戰。

天帝應允。

天元十七萬六千七百二十四年,白啓帝君逝于北地,鳳皇重傷。

天元十八萬零三百一十三年,鳳皇歷劫失敗,身受重傷,于千凰塔中閉關。

天元十八萬二千一百一十七年,帝孫容華君自請下凡歷劫。

……

這是程绮玉不知道多少次暴躁的摔東西了,管家程叔已經不敢讓人去把她房間裏的東西給換了,只吩咐人打掃幹淨,屋子裏但凡能摔破的東西都不要留了。

從大将軍凱旋至今,朝中已經有不少要大将軍卸甲歸田的折子了,那些個不要臉的,打仗的時候,誇的人跟朵花似的,什麽“巾帼不讓須眉”,“女中豪傑”的,把人誇上天了都。

如今回京不過半月,戎敵求和,那些人頓時變了口風,什麽“牝雞司晨”都出來了,氣的程绮玉就要拿刀砍了那些只曉得瞎逼逼的文官。

程叔在門外站了半天,愁都快愁死了,這時過來一個小厮,湊近程叔,“程管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子缙郎君被回雁山的山賊給搶了。”

程管家險些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啥?你說啥?再說一遍?”

“子缙郎君在回來的路上被回雁山的山賊搶走了,那土匪的三當家還放言要娶子缙郎君做他的夫人。”

程管家險些跪了,這特麽的都叫什麽事啊,這是……這是欺負他們大将軍府沒人了是嗎?當年他可也跟着阿郎征戰沙場的人,別以為他老了,就提不動刀了。

門一下子被人推開了,打斷了程管家要去取他的寶刀的動作。

看着站在門口,沉着臉不說話,一直盯着那個通報的小厮的人。

程绮玉盯了那小厮半天,那人也沒反應過來,直罵了一聲“廢物”,拿了寶劍就往外沖。

出去的途中還撞上了宮中前來宣旨的內侍,那內侍被撞的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後一臉懵的看着他面前滿臉笑容的程管家,“這,這是怎麽回事?”

程管家瞄了一眼已經沒了程绮玉影子的大門,“布總管是來宣旨的?”

內侍反應過來自己的正事了,“正是,某是來傳陛下的旨意,還請大将軍出來接旨吧。”

“這不巧,我家郎君遭賊人搶劫,大将軍前去救人,現下不在府中,這聖旨……”

“攝政王說了,定要大将軍親自接旨才行……哎,不對,你方才說,你家郎君,可是康寧伯?”

“正是。”

“這,康寧伯被人搶劫,這簡直豈有此理,程管家,這趕緊去縣衙報案吶。”

“可這聖旨……”

布總管擺擺手,“攝政王有令,命我等定要将聖旨親自交到大将軍手上,否則不準回宮,程管家,您吶,先去縣衙報案吧。”

一聽這話,程管家也擺擺手,“沒事,大将軍已經趕過去了,要不要報案等我家郎君回來再說吧。來,布總管,既然要等大将軍,便進來喝杯茶吧。”程管家才不去觸這黴頭呢,他家的大将軍這兩天被那群文官搞的一肚子火沒處發,好不容易有群山賊撞上了,不得好好發洩發洩。

程绮玉騎馬飛速趕到回雁山,這回雁山離京城不算遠,敢在這裏占山為王的,有些本事。

聽說這裏的土匪會邪術,能攝人魂魄,過路的人但凡被山賊盯上,被反抗不得,自己主動交出自己身上的家當。還有被他們盯上的小娘子,個個要死要活的求着嫁給他們。

這事情怪異的很,要說交出家當,可理解為想要保命,畢竟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可那些山賊呢,聽見過他們的人說那些山賊個個長的豹頭環眼,鐵面虬鬓,反正好看不到哪裏去,那些求嫁的小娘子,如果說一個品味獨特,喜歡這樣的,好解釋,總不能個個都喜歡這樣的吧。

也曾有人狀告到衙門裏去,畢竟離上京城不遠,遂官府拍了人過來剿匪,結果前去的人莫名其妙的互相打了起來,最後沒有一個人回來。

後來再派了人過來,結果還是一樣的,上報到朝廷,攝政王派兵前來,依舊是同樣的下場,這就坐實了回雁山邪門的傳言了。

拿他們沒辦法,又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大多數人還是放棄了回雁山這條路,雖然其他路繞了些,但是安全啊。

到了山腳,程绮玉棄了馬,徒步上山。

這山上寂靜的很,走了約摸一炷香的功夫,連個鳥叫聲都聽不見,不過程绮玉也沒太在意,走了一段後,終于看見了土匪寨子的影子。

不知是不是計謀,竟連個守門的都沒有,程绮玉踹了一腳寨子的大門,門不結實,竟然就這麽倒了。

有那麽一瞬間,程绮玉覺得有人先她一步把這個土匪寨子給端了,又往裏走了幾步,聽到了人聲,這才确定,裏面還有人。

确定人還在就好了。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徐子缙,确定他是否安全,聽那幾個土匪的談話,程绮玉方覺得原來那個整天板着棺材臉,不招小娘子喜歡的表兄居然被一個男人看上了。

還是土匪寨子裏的三當家。

偷偷從窗戶裏瞄了一眼,這一群人裏也就那三當家能看了,若不是有徐子缙做對比,程绮玉得誇一句,這三當家絕對長得人模狗樣的。

這時,拿在手裏的劍忽然震動了一下,程绮玉立馬閃人,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這山寨果然有古怪,怕是有些怪力亂神之事。

原本的程绮玉是不信這些事的,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她八歲後就開始信了,這世上确實有些怪力亂神之事,就比如她手中的這把劍。

此劍名喚破雲,是程绮玉她老爹在世的時候攻打一個小國所繳獲的戰利品,那小國投降,将國家的鎮國之寶獻上來,說是鎮國之寶,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将此劍□□,而且這劍看上去普普通通,一點寶劍的狀态都沒有。劍身還鏽跡斑斑的,若不是經過鑒定,确定是把寶劍了,還以為那小國是瘋了供這麽一把破劍為寶。

當時的陛下,也就是如今陛下的父親,明宗帝覺得無趣,便随手扔給了作為功臣的程绮玉的老爹。

程爹覺得這好歹是他的戰利品,雖然這把劍醜是醜了些,但還是帶了回來,挂在了書房。

程绮玉從小就活潑好動,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兒家,程爹的書房她也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重要的東西程爹專門放在一旁告訴她不要碰,其他的随意。程绮玉雖頑皮,卻知曉好壞,不該碰的絕對不會去碰的。

但是那把劍可不在不該碰的範圍裏,就這麽着,她當着程爹的面就把那把劍給拔了出來。

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數,她還認出了刻在劍身上的名字,破雲。

明宗帝知曉後,還專門傳召了程绮玉進宮把劍拔給他看,還找那些學富五車的大學士們一起研究劍上刻的字,那些自認為知識閱歷豐富的大學士怎麽也想不出劍身上所刻的就是“破雲”二字,可他們又沒有證據反駁程绮玉的話,因為他們不認識。

看了後,也沒什麽稀奇的,這劍也就還是那樣普通,劍身上還帶着鏽跡。除了那兩個不認識的字外,沒什麽稀奇的。明宗帝深深覺得自己被那小國給耍了,凡那小國來朝拜,就沒給過什麽好臉色。

但是拔出劍的程绮玉本人就不是這麽覺得,她覺得,這劍似乎有靈。

之前她也聽過不少志怪故事,但是要知道,只要人沒有親眼所見,那麽她心裏的信服就始終存在疑慮。所以此前哪怕聽過再多的志怪故事,程绮玉都嗤之以鼻。

可自從拿了這把劍,程绮玉只想說,真他娘的邪了門了。

後來她也漸漸的摸清楚了,這把劍只要遇見邪祟之物,就會震動,遇見的邪祟越厲害,便會震動的越頻繁。

不過至今她也就遇見過三回,加上這回,一共是四回。

這劍還挺厲害的,可以除祟。

一陣風刮過,程绮玉立馬拔劍刺了過去,一個影子險險躲了過去。

這下看清楚了,是個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

那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展開雙臂,狂風驟起,塵土樹葉紛飛,程绮玉被吹的眼睛迷糊了,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結果對上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好似有什麽魔力,讓她看愣了神,耳邊還有個聲音不停地對她說,“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從此刻開始,你不再記得你是誰,你是我的奴隸,我是你的主人,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要記住。”

手中有灼熱感傳來,程绮玉漿糊一樣的腦子猛然清醒,我去你奶奶個腿兒哦,你他娘的才是奴隸,你全家都是奴隸。

程绮玉想到沒想,拔劍刺了過去,一陣風就把前面的人鬥篷給刮掉了,這不是那人模狗樣的三當家嗎?

三當家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绮玉,“不,不可能,你怎麽可能逃過我的催眠術,你和那個人是什麽關系?”

程绮玉才不管他說什麽,一劍了結了他,結果就見面前的人變成了一只灰色的山貓,原是只成了精的山貓。

至于這山賊窩,破雲劍再沒預警,顯然沒什麽妖魔鬼怪了,那些山賊跟菜瓜似的,只打殺了幾個,聽說三當家死了,便慫得跟什麽似的。

程绮玉讓他們自己找根繩子把自己捆了,問出徐子缙的下落,過去一看,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呢,日子過的比她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