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個人到齊,修小鹿把筆記本連到LED上,用激光筆指着工程圖:“我在王新凱的主板夾層裏找到了1塊芯片,這是在芯片裏發現的圖紙。”
趙明月的眉頭快要擰到一塊兒去了:“你确定這是物質與反物質分離器的圖紙?”
“我确定。”
餘生看着屏幕:“這只是分離器的結構圖,起碼還差元器件清單、電路圖和驅動程序。”
修小鹿摸了摸自己懷裏的兔子耳朵:“這塊芯片上只有這麽多資料。”
“朱進遲是個物理學家,不是武器專家,而且像這種目前還停留在理論研究階段的武器,單憑一個物理學家的一套圖紙是改變不了什麽的,如果沒有其他的光電技術支撐,他的這套圖紙就沒有任何價值,但是現在他因為這套圖紙被人暗殺了,這說明殺他的人一定掌握了其他的技術資料,我們還得接着往下查。”餘生用筆尖輕輕敲着桌子“還有,這兩起爆炸案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我們可以确定已經有人利用朱進遲的反物質炸彈理論制造出了不留痕跡的普通炸彈,可既然他已經拿到了技術,朱進遲的技術就應該沒有價值了,他們為什麽還要殺人滅口?”
歐麥高抽抽鼻子:“有必要查一下朱進遲的電腦。”
“他的筆記本兒肯定在爆炸中炸成一堆廢鐵了,我連主板和存儲器都找不到,根本沒辦法恢複。”
“查他在利蘭大學實驗室的電腦,那裏一定有數據。”
“好的。”
趙明月補充了一句:“還要查一下平時朱進遲都和哪些人來往,那個人一定就在朱進遲身邊,只是他掩藏的很好,很難被發現而已。”
“好的。”
圖紙的事情告一段落,趙明月把從帶回來的幾捆錢放到桌子上:“今天早上,有人向吳大鋤的債主家裏扔了10多萬塊錢,替吳大鋤還賭債,我們得想辦法查清楚這個人是誰。”
歐麥高拿起錢,冷笑了兩聲:“哼,這還用的着查嗎?”
趙明月看着歐麥高:“你知道是誰?”
“當然。”歐麥高雖然平時不着調,但他有出色的圖形記憶能力,但凡他見過的人和物一定會過目不忘。
歐麥高把捆錢的紅布拆下來:“這紅布和王新凱老家院子裏的門簾兒一模一樣。”
趙明月仔細看着紅布,隐約記起來昨天在王新凱家裏的情形,好像堂屋門口真有塊紅門簾:“王新凱媽媽在哪兒?來了嗎?”
“早上到的,剛看完王新凱,這會兒應該還在前邊兒大廳。”
趙明月沖歐麥高拜拜頭:“走,去看看她。”
臨出門兒,趙明月回頭看着餘生:“六哥,朱進遲背調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餘生知道她是怕自己剛才下車前發的那通火讓他誤會,所以才借機示好:“沒問題,你去吧。”
趙明月和歐麥高來到大廳,王新凱媽媽正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那兒,趙明月走過去,王新凱媽媽警覺的站起來,眼角處還挂着眼淚:“同志。”
“阿姨,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跟您确認一下,您方便跟我去趟會議室嗎?”
王新凱媽媽擦擦眼淚:“可以,只是我還在等個人,她去給我買飲料去了,能不能讓我跟她道個別,我再跟你們走。”
“好,我們等您,您慢慢來。”
幾個人正說着話,一個長頭發,高個子、紅嘴唇的女人拿着一杯熱可可來了。
歐麥高一看,是個熟人。
“呦呵,蕭記者?”
沒錯,就是前兩天發布會後跟他吵了一架的蕭記者。
記者看了一眼歐麥高:“什麽時候開發布會?”
“怎麽,你還要來啊?”
“你歐先生開的發布會,我敢不到場嗎?”
記者把熱可可遞給王新凱媽媽:“阿姨,趁熱喝吧。”
王新凱媽媽接過飲料:“謝謝你啊,記者同志。”
趙明月和蕭記者互相點頭致意,算是打了招呼。
趙明月指了指公安局後面:“阿姨,咱們走吧。”
3個人進了一間小會客室,趙明月打開燈,在王新凱媽媽旁邊坐下,希望不要給她太大壓力。
趙明月把平板裏存的照片調出來,遞給王新凱媽媽:“阿姨,這些錢是您替吳大鋤還的吧?”
王新凱媽媽看着平板裏的一捆捆用紅布包着的錢:“是我。”
“為什麽啊?”趙明月不解的看着王新凱媽媽,前面去找她談話的時候,她還口口聲聲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這個男人,怎麽轉眼就替他還債了?
王新凱媽媽低下頭,老淚縱橫:“我的兒子我知道。”
“您、、、、什麽時候知道他是間諜的?”
“每次他回國的時候都行蹤不定的,我起初以為他是談了女朋友,後來吳大鋤找到門兒上來,告訴我王新凱讓他幹的那些事兒,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成了賣國賊、漢奸,半個月前,他給吳大鋤打電話,讓吳大鋤跟蹤個人,那個人我認識。”
趙明月調出朱進遲的照片:“是他嗎?”
“是他。”
“你怎麽會認識他?”
“王新凱以為我不識字,有時候跟他發信息也不避諱,我是不識字,但是我了解我兒子,我知道他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您知道他們倆的關系了?”
王新凱媽媽擦了把眼淚:“造孽啊,我們老王家還指望着王新凱傳宗接代啊,我将來怎麽有臉去見祖宗!”
“所以、、、朱進遲是您指使吳大鋤殺的?”
“沒錯,我知道他要來中國,而且王新凱還讓吳大鋤跟蹤他後,我去找他,我告訴大鋤,如果他殺了那個勾引我兒子的男人,我就答應讓他回家,讓王新凱認他這個爹。”
“吳大鋤是怎麽殺死朱進遲的?”
“我給了他一顆藥。”
“什麽藥?”
“我從兒子那兒偷偷拿來的,我兒子是個化學家,我見他拿那個藥丸給家裏的瘟豬吃過。”
“您知道嗎吳大鋤已經是淋巴癌晚期,随時都有生命危險嗎?”
“我知道,為了救兒子,我也是沒辦法了………”
王新凱媽媽話裏有話,趙明月和歐麥高警覺的豎起了耳朵。
“給吳大鋤藥丸的時候,我告訴他,兒子是間諜,将來被國家抓住了是要砍頭的,我跪下求他,求他能救救王新凱。”
“怎麽救?”
“子債父償,我兒子做錯的事兒,我兒子的爹替他還,這總可以吧。”
“怎麽還?”
“以命抵命,反正大鋤也沒幾天可活了,能帶走多少罪過就帶走多少吧。”
趙明月無奈的看着王新凱媽媽:“阿姨,他是個成年人了,有能力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就算他長到80歲,他也還是我兒子。”
“警察辦案要講究證據的,吳大鋤臨死前沒有講過任何和間諜案相關的事情,恐怕您這個如意算盤是打不通了。”
歐麥高往前挪了挪屁股:“阿姨,剛才蕭記者找你是有什麽事兒嗎?”
“沒,沒事兒,她是想了解一下案子的進展,但我什麽都沒說,這麽丢臉的事兒,我說不出口。”
晚上9:00,王新凱媽媽被送回警察局招待所休息,趙明月和歐麥高回到辦公室,餘生和修小鹿正各自為營,趙明月習慣性的走到餘生那邊想幫他做朱進遲的社會關系調查,歐麥高拖住她,擺擺頭:“你去幫修小鹿。”
趙明月懶得跟他計較,拉了張椅子在修小鹿旁邊坐下:“有進展嗎?”
修小鹿用吸管吸了一口咖啡:“我黑進了朱進遲在利蘭大學實驗室的電腦,那是臺做試驗用的公共電腦,上面幾乎沒什麽資料,只找到了一張朱進遲和實驗室其他人的合影。”
“合影給我看一下。”
修小鹿調出照片,趙明月看着屏幕上在人群中安靜的站着的朱進遲,怎麽都沒想到,調查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
“小鹿,你當時确定受害者身份時,是怎麽拿到朱進遲的DNA信息,從而确定死的那個人就是朱進遲的?”
“從出入境管理中心登記的DNA樣本裏拿到的。”
趙明月抱起筆記本兒,回頭看着餘生和歐麥高:“都停一下手上的活兒,有情況。”
3個人出了辦公室,跟在趙明月身後,急急忙忙的來到技術科停屍房,趙明月從一堆屍體中間,按號找到朱進遲的屍體:僅剩的一只右手。
趙明月把電腦屏幕上的朱進遲的右手細節圖放大,舉起停屍房裏的右手,仔細比對。
“這兩只手不是一個人的。”趙明月把右手遞給餘生,“照片上的那個人才是朱進遲,他的食指比中指短,這只右手的食指明顯比中指長,死了的不是朱進遲。”
餘生驚訝的接過趙明月遞過來的右手,檢查了兩只手的食指和中指的長度,當他意識到事實和趙明月說的一樣時,也吓得不輕:“确實不是朱進遲。”
歐麥高拿口罩捂住嘴:“如果死了的不是朱進遲,死的是誰?真的朱進遲又去哪兒了?”
修小鹿抱着自己的hellokitty:“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前功盡棄了,查了一個禮拜,連死了的人是誰沒搞清楚,都怪我,我當初拿到DNA樣本的時候,應該仔細檢查一下的。”
餘生拍拍她的肩膀:“這不怨你。”
停屍房裏一片死寂,半天沒人說話,趙明月咬着嘴唇,啪一聲利落的合上電腦:“今天就到這兒吧,先回去好好睡個覺,明天一早9:00在會議室集合。”
歐麥高安靜的伸手捏住修小鹿的脖子,推着她往回走:“走吧,去睡覺。”
等歐麥高和修小鹿走了,趙明月長吐一口氣,靠着停屍房的牆邊坐下,一臉的委屈和不甘心。
餘生陪她坐在水泥地上,摸摸她的頭:“別洩氣,咱們從頭再來就是了,再說了,我們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起碼我們抓到了王新凱,查清了自由夢想基金的底細啊。”
趙明月呼啦一揚手,把資料扔到到了半空:“查!再查!我就不信還有我查不清的案子!”
餘生把趙明月從地上拽起來:“說得對,咱們肯定得接着查,但是咱們得先理清頭緒,換換腦子,再這樣兒耗下去,你案子沒查清,人先累垮了。”
倆人從停屍房出來,餘生把趙明月送回房間,原本打算也回去休息了,經過辦公室樓下時,辦公室裏的燈還亮着,他記起來剛才大家出來的時候沒關燈,于是提腳上樓;推開玻璃門進去,歐麥高正坐在會議室裏對着大屏幕上的資料發呆。
餘生走上去,歐麥高聞聲側臉,看了看牆上的表:“10分鐘不到,趙明月什麽時候這麽好哄了?”
餘生在他旁邊站定:“這個點兒你不是該敷面膜睡美容覺了嗎?”
歐麥高指着大屏幕上的資料:“這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找不到炸彈的爆炸新聞,一共4起,兩起在我們手上,1起在南國,1起在東國。”
“都是一點炸彈痕跡都找不到?”
“對。”
餘生兩手抱臂:“另外兩起爆炸的傷亡情況呢?”
“官方公布的都是死傷人數,每個人的具體信息還不知道。”
“得想辦法查到這些受害者的個人信息。”
“我試試。”
餘生看着歐麥高:“你也是個黑客?”
歐麥高拿起手機往隔壁一間小會議室走:“沒錯,黑心的黑,客戶的客。”
“你是準備花錢買他們的信息?”
“不然唻?”
“你确定能買到這些受害者的真實資料?小鹿剛睡下,應該還沒完全睡着。”
“那多麻煩啊,我的原則是能麻煩錢搞定的,絕對不麻煩人搞定。”
餘生聳聳肩:“你繼續。”
歐麥高到隔壁會議室打電話,餘生抽空去煮咖啡。
咖啡煮好時,歐麥高的電話正好也打完:“我聯系了幾個知道內情的記者,不出意外的話,2個小時後就有消息。”
餘生點頭:“但願是對我們有幫助的消息。”
外邊兒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兩人把會議室的玻璃窗全部打開,齊刷刷的站在風口抽煙提神。
歐麥高往半空吐了口煙:“我跟你提的那個黑蝙蝠的事兒,你後來沒找趙明月吧?”
“沒有。”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讓你的奸計得逞,你就那麽想看我和趙明月吵架啊?”
歐麥高又吐了個煙圈:“是啊,我可不就這點兒樂趣了嘛。”
餘生看了看歐麥高:“你這麽做是因為對我不滿還是對趙明月不滿?”
“沒有。”
“你在特勤組待着不開心?”
“我很開心。”
餘生無奈的把煙頭掐死:“你不會是喜歡趙明月吧?所以你見不得她和別的男人走太近。”
“我是讨厭你太完美,我的人生經驗告訴我,但凡完美的都是不正常的,你一定還有另外我們都沒見過的一面,我就是想把你的面具刺破了,看看你這張完美的面具下面藏了副什麽樣的嘴臉。”
“我們認識幾年了?”
歐麥高掰着手指頭數了數:“5年。”
餘生輕輕吐了口氣,5年,倆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工作在一起,這貨花了5年的時間觀察他了解他,卻只得出一個他完美的不正常的結論。
“歐麥高,不是我完美,是你膚淺啊,身為一個調查人員,你的調查水準真是不入流的爛。”餘生看着他:“不過話說回來,當初憑你爸爸的身份,中央部委的所有部門應該是随你挑的,你為什麽偏偏挑一個又苦又危險的特勤組?”
歐麥高就着窗口彈了彈煙灰:“因為我特別想認識趙明月。”
“你們倆以前見過?”
“見過。”
“在哪兒?”
“你想都想不到的地方。”
餘生決定刨根問底:“什麽地方?”
歐麥高故弄玄虛的笑了:“秘密。”
餘生知道歐麥高在故意調他的胃口,強忍住好奇心沒再往下問,歐麥高認識女人的地方無外乎酒店酒吧沙灘,只是他略有些意外,趙明月怎麽會和其他女孩兒一樣也去這些地方。
歐麥高看着窗戶外清新的晨光,眼神迷離……..,5年前的7月1日,他宣誓成為共和國七子的時候,沒想到自己執行的第一個任務是進特勤組監督趙明月,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不是他選擇了特勤組,而是趙明月選擇了特勤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