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清峰從頭到尾說完,時間已是過了一個多小時,說的口幹舌燥。
而林思維已經傻眼了,任他如何想象,也想不出會是這樣,這簡直就像天方夜譚一般。
林清峰看林思維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他受了沖擊,便站起來拍拍林思維的肩膀,“思維啊,我知道這些東西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我們先去吃飯吧,等你回去後好好想想就明白了,然後過來幫大伯,畢竟這是我們林家的事情。”
林思維腦子混混沌沌的,跟着起身,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連自己怎麽離開林清峰家的都不知道。
唯有林清峰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腦海裏翻來覆去,原來林家的發達根本就是搶了別人的運氣,大伯說的好聽,說什麽祖上懲惡揚善,分明就是打着正義的口號做惡事,而且就算那人再怎麽惡,都已經付出了千年的代價,現在還要再去對付他,根本就說不過去。
棺材裏的那些屍體,大伯說是死囚,用他們來做實驗,形成的僵屍并不會主動攻擊人,只聽命于他,而那個被殺的人也是做了大奸大惡的事情,但因為有關系就免于受法律制裁,他只不過是用別的方式為被害人讨回公道而已。
林思維想起大伯的神情,在他說來,仿佛人命如草芥一般,盡管他的說辭中總是标榜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可在他聽來,根本不是那樣。
這與他印象裏的大伯大相徑庭,讓他覺得陌生而可怕。
但是很快,腦海中就有另一個聲音出現了,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你享受了林家的一切,你有責任和義務為林家做事。
的确如此,他已經置身事外很多年,大伯平時待他不薄,說實話他的公司也受了很多惠利,他又怎麽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心安理得地指責大伯呢?
想起手機裏還有拍的一些照片,林思維點開相冊,想把它們删掉,他的手指點在删除按鈕上,卻遲遲按不下去,掙紮了一番,最終還是全部點了删除。
康聿靜靜坐在桌子前,他的眉毛緊緊皺着,整個人氣壓很低。昨天那個陳安莫名其妙的一眼似乎已經給他扣了一口隐形的大鍋,偏偏他還無法主動提及,昨天離開學校後,葉青的态度明顯有變化,他也不敢再強迫她,可是又想着這樣會不會被認為他心虛,簡直糟糕透頂。
“少爺,你何不告訴葉小姐真相呢?告訴她你們之間的因緣啊,這樣也好打消她的疑慮。”林一木見不得自家少爺如此郁郁寡歡。
康聿搖搖頭:“那時候她恨我恨到殺了我,我要怎麽告訴她?更何況,這種事情說了她也不一定會信,明明一切都挺好的,怎麽突然就不對勁了呢?我總覺得她消失的那段時間,就是我失去印記感應的那段時間,分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印記失去感應?這不可能啊,只要在陽間,就不可能–”他一臉不可置信,“難道葉小姐去了陰司?可是活人怎麽可能去陰司呢?”
康聿卻猛得反應過來:“她可能真的去了陰司……你有一段時間沒見她了,你不知道她現在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如果找對方法,她還真的可能去了陰司。”
可是轉眼他又失去了精神,那天她回來的時候,他們的感情是更進一步了的,就是去了學校之後才又變得不對了,到底那個陳安和他什麽仇什麽怨,要不是她當場就消散了,他真得抓她過來好好拷問一番。
一時又想起那個叫何時的找那麽多九月十日出生的人施邪術,偏偏葉青也是九月十日出生的,這真得很難不讓人多想,他一直知道葉青的生日,也就沒想到問葉青,可也因為這樣,他并不能表現出自己知道,就連送她的禮服也不能說是生日禮物。
就在這時候,康聿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葉青的電話。
幾乎是秒接了電話,葉青的聲音通過聽筒傳過來,有些低啞,“康聿,劉老師出事了。”
康聿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她怎麽了?”
就在半小時之前,劉老師給葉青發了一個手機定位,并告訴她已經約了何時見面,請她盡快趕過去,她也會找機會拍照片。
手機上的定位小小的挪動了一下,緊接着就不再動了,葉青按着定位找過去,卻在垃圾桶裏發現了手機,像是對她□□裸的嘲笑。
她把手機從垃圾桶裏拿了出來,撥通了以後發現這确實就是劉老師的手機,只是手機的主人卻不知道去哪了。
最近的通話記錄是何時,她試着打了過去,竟然有人接聽,只不過那人接聽後卻直接冷笑一聲,問她是誰。
葉青沉着氣,“你把劉老師怎麽樣了?”
“你應該猜到了不是嗎?小丫頭片子還挺厲害,竟然破了我的巫術。”
“你知道我是誰?你為什麽要找那麽多九月十日出生的人?”葉青反問了一句。
何時卻沒有再回答,只冷冷笑了兩聲,然後挂斷了電話。
葉青再撥打過去,已經提示關機。
康聿聽葉青講完,“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何時關掉手機,拔出電話卡,随手便扔在了路邊,以後,這張卡就跟他再無關系了,而他也不再叫何時,他的名字是張啓。
而他的臉,如果葉青看到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他和她的師父雲中道人長得一模一樣。
張啓發動車子,離開了這個地方——學校附近的一條小街,距離葉青所在的地方不過幾百米而已。
四十分鐘後,張啓抵達了目的地,倒車入庫,緊接着打開車門,向院子裏走去。
沙發上坐着一個中年男人,标志性的紅眉毛,正是林洪波,也是林邁的爸爸。
看到張啓進來,他便問了句,“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老爺放心,幹淨利落,就是那小丫頭打了電話過來,我接了。”
“哦?她說什麽了?”
“問我把劉老師怎麽樣了,我沒告訴她,直接挂掉電話,扔掉了電話卡。”
林洪波眼裏閃現着一絲欣慰的目光,“辦的不錯,不過那孩子也是個不錯的孩子,如果不是……這一切也都是天意,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