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畔眉頭緊皺, 往旁邊又挪了挪。可是耳邊的呼吸聲不降反增, 就像是有一架拖拉機在她旁邊運作着, 發出巨大的哼哧哼哧的聲響。

汪畔知道,剛才襲擊自己的怪物就在自己的身邊。

“咕嚕嚕……”

怪物好像說了什麽, 但是汪畔沒能聽清, 因為這呢喃聲響起的剎那, 一道勁風就拍到了汪畔這邊來。汪畔堪堪躲了過去, 只聽咚的一聲, 不知道是牆還是門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屋內實在是太黑, 汪畔好不容易習慣了黑暗終于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 但怪物的速度實在是太快, 太飄忽不定, 等汪畔看清它的位置時對方已經去到了第二個地方。怪物好像正在試探着汪畔,有一下沒一下,隔了一段時間才對汪畔進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三次攻擊過後,大概是确認汪畔毫無反抗之力,這下怪物才認真了起來。汪畔站在靠門的地方, 聚精會神地環顧着四周。四周一片肅靜,除了汪畔的心跳聲就只有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呼吸聲。

在呼吸聲突然加重的剎那, 汪畔身後猛地撲過來了一道黑影。汪畔下意識側身往地上打了個滾, 但是動作還是慢了,右手手臂被怪物尖利的爪子給勾拉出了三道血淋淋的疤痕。汪畔痛得呻.吟了一聲, 捂着手臂就背貼背地靠在了一面牆上。

這面牆剛好就是之前挂了油畫那面牆, 此時油畫還靠在牆角, 黑洞沒有任何外物遮擋,位置就在汪畔的腦門上方。

當耳邊再次聽到吭哧吭哧的呼吸聲,汪畔眼神一凜,側空翻到了油畫旁,然後順手抄起了油畫,狠狠地砸向了迎面襲來的怪物。

“哐當!”

巨大的黑影被油畫砸中,似乎懵了兩下。

汪畔再接再厲,借着模糊的視線她又找到了一張破椅,對着被砸暈的怪物又連砸了好幾下,直把木椅砸成了碎塊才罷休。怪物惱了,寬大的雙臂高舉似想一把擒住汪畔。可是汪畔并沒有給對方動作的機會,一腳就甩向了怪物。在怪物躲避她的攻勢側向一邊時,兩腳跳起直接雙腳夾到了怪物的脖子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盡全身的力氣雙腿往反方向一扭,只聽骨頭“咔擦”一聲,怪物的腦袋以一種極詭異的角度軟綿綿地耷拉到了一邊去。

汪畔等了好一會,确定怪物死了後剛想收腿,那頂着歪掉的腦袋的怪物猛地轉動了身體,帶着尖爪的手臂就朝汪畔的臉這邊甩了過來!

砰——

汪畔雙手交叉護在了自己的腦門,抵住了怪物抓向她臉頰的攻擊。但是乏力的全身卻沒頂住怪物的手勁,她整個人重重地被甩飛砸到了後面的牆壁上,這一砸,差點沒砸得汪畔連隔夜的黃膽水都給吐出來。

汪畔現在周身酸痛,廢了好大勁兒才勉強撐起了上身。還未等她緩一波,那個歪着腦袋的怪物又撲了上來。汪畔這次躲避不及時,整個人被怪物抓住,眼見着對方那血盆大口就要落到她面前時,汪畔掙紮着摸索出自己腰間的手術刀,囫囵地就刺向了怪物的身體。

“嗷!!!!”

這一擊沒刺中怪物的要害,只刺到了對方的一只眼睛。怪物發出尖銳的嚎叫聲,捂着眼睛往後退了好幾步。汪畔趁着這個時候,抓起手術刀,又連續對着它的身體刺了好幾刀,因為光線的問題,汪畔也不知道自己刺到了怪物哪裏,反正刺完後趁着怪物厲聲哀吼時用盡全力把對方撞倒,然後便朝着出口的方向跑了去。

大門剛才已經被怪物砸出了一個大窟窿,這個窟窿剛好能讓一個成年人縮着身體進去。汪畔不敢在原地逗留太久,把手術刀插回自己的腰間後,就團着身體爬過門上的洞,然後跳到屋外的地板上。腳一落地,汪畔的鞋子就踢到了某樣東西。

是一把被打開正在散發着微弱光芒的手電筒。

汪畔的那把之前就在房間裏因抵擋怪物的攻擊而裂成了兩半,碎渣還躺在屋內,所以現在地上這把完好的明顯是薛琳琳遺漏下來的。

“嘭——”

就在汪畔猜想薛琳琳去哪時,大門突然被鎖在屋內的怪物重重地撞擊了起來,上了鎖的兩扇門被撞得拱起,鎖扣扭曲,怕是再撞幾下,這門就會被撞開成兩截!

汪畔撿起薛琳琳的手電筒不敢再耽擱,立刻就朝着來時的路跑了出去。先是穿過大房間,然後是石梯,汪畔榨幹了全身的力氣,用比短跑運動員還快的速度努力地跑向石梯上的石板蓋。可就在汪畔快要跑到石板蓋的時候,身後嘭的一聲,呼呼吹來一陣風,被鎖在小房間的怪物已經追了過來!

汪畔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借着手電筒微弱的光她可以看到——身後正有一張扭曲的人臉追着自己。不,那不是怪物的臉!

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那是一張□□被挂在了怪物的臉上,随着怪物的跑動,這張人皮臉就會随風掀起幾個邊角,然後露出底下一條條由紅色筋脈構成的幹屍腦袋!

汪畔只來得看一眼,還未完全看清那怪物的原貌時,那怪物就突然加快了速度,眼見就要追上自己了。汪畔不敢懈怠,趕緊也跟着加快了步伐,險險又和怪物拉開了一段距離。等汪畔好不容易跑到洞口的時候,那塊鑲嵌着圓形鐵把手的地板不知被誰牢牢地蓋了下來,任汪畔怎麽推都無法推開一條縫隙。

死路一條!

汪畔心裏暗罵娘,就在她心裏想着現在該怎麽辦的時候,腦後一道勁風襲來,她側開頭,錯眼看着一雙泛着青白,枯瘦幹癟的手臂插進了面前的石板上。說是人手又有哪裏不太對,這手臂顯然要比普通的人要粗要壯,那五根手指更是長得吓人,是尋常的人手指的兩倍那麽長。指甲也不是白的,而是通黑一片,又長又尖,這麽插在石頭上竟然也沒有裂開,可想而知這些手指除了長之外還非常的堅硬。因為汪畔的臉離這手很近的緣故,所以她還能聞到從怪物身上傳來的一陣陣腥臭味。

有點像死魚群的惡臭,又有點像放了很久的鹹腥血液,味道濃郁熏鼻得很,更确切的形容就像是被泡到臭水溝許久的發黴食物一樣。

插在石板上的手抽動了起來,眼見着就要從石塊上被抽出,汪畔為了自己的小命,大腦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在想着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同時,雙手雙腳也沒閑着,直接就劈向了身側的怪物。

雖然少了一只手,但是怪物的力量仍然不容小觑。它朝着汪畔掃來的手臂更是拳拳帶風。汪畔引誘着對方的另一只手直往石板的方向砸,好幾次怪物的手指都險險要插進石板的時候卻被對方幸運地避了開來。

不過後面怪物和汪畔陷入焦灼,在汪畔都要絕望了的時候對方終于連另一邊手也插.進到了面前的石板上。

兩只手被禁锢,動蕩不得,怪物似是愣了兩秒,當明白自己被汪畔算計了的時候,惱羞成怒,大聲地沖着汪畔一喝,雙手一用力,就整個的把蓋得嚴嚴實實的石板給抽了出來。它這一下動作直接給了汪畔逃生的機會,汪畔趁着怪物正在掙脫石板束縛的間隙,已經穿過石板的洞口出到了小隧道外面,看也不看底下的怪物,匆匆就朝着小隧道的盡頭跑了去。

可惜出了小隧道後不久,汪畔再次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異響,那怪物又來了!

汪畔立在原地左顧右盼了一會,當看到旁邊的一個個的木箱時,眼前一亮,連忙過去把那些木箱一個一個地拖拽到了小隧道的洞口。也是汪畔的運氣好,那些木箱裏面竟然還裝了帶着花紋的石頭,每個箱子內的石頭數量還不少!有了這些的石頭的加成,小隧道裏面的怪物要出來,怕是也得廢一些勁兒才行。

做完這些,汪畔繼續往前跑,朝着來時那條全是水的地洞就是一個沖刺。當回到地洞外面的時候,汪畔才覺得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在地洞裏面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但是出來拿起手機一看,時間竟然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外面的天空也已經微微有些發亮,黎明的日光緩緩地照到了隧道這邊來。

隧道外面不見薛琳琳的人,汪畔在隧道附近找了許久,卻一無所獲,并沒有找到消失的薛琳琳。薛琳琳依然在地洞裏還是已經回到了村子內?

地洞汪畔是不敢在獨自進去。而如果薛琳琳已經跑回村子去的話,不管之後怎樣她們總有見上面的機會。

汪畔在隧道又等了一會,見地洞內再無人出來後才轉身回了村子。在回村的路上,汪畔邊抹着臉上的汗邊思考了起來。

地洞探秘的三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實在是疑點重重,是誰把石板蓋上的?如果不是她走運,現在怕是她已經被地洞的怪物手撕了。

汪畔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想要害她?至于這個人是誰,汪畔只有一些猜測。薛琳琳嫌疑最大,怪物出現那一刻她突然尖叫一聲扔下她就跑了,雖然可以說這是人遇上危險時的本能行為(薛琳琳也許當時在門外也遇到了危險),但是仔細一想,其實這個猜測不是很能說得通。掉在地上的手電筒除了外表沾了一些灰塵外,零件完好無損。而且汪畔還記得,在手電筒周圍,并沒有發現人和怪物打鬥留下來的痕跡,也沒有人慌亂跑動時淩亂的腳印,更沒有血跡之類的東西。

所以薛琳琳遇見第二只怪物的可能性太小。而且如果薛琳琳遇到的情況和汪畔類似,被怪物追殺之類的的話,薛琳琳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能夠完好地躲過怪物的攻擊,活下來的機會太渺茫,連汪畔都差點死在了那個披着人皮臉的怪物手下。

要麽薛琳琳平常隐藏得很深,有什麽厲害的地方……

當然,除了薛琳琳嫌疑最大之外,汪畔還有另一個懷疑的對象。

當時在地洞裏面,除了童真和汪畔兩撥人外,她懷疑還有第三個人,或者第三支隊伍。汪畔之所以這麽想,是因為她記得白天管導游拿香煙的人裏并沒有童真三個裏的任何一個人,而且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當時童真有說過抽煙口臭,不喜歡抽煙的人的話,而錢子庸和方良棋為了奉承童真拼命附和說了自己也不抽煙之類的話。

所以地洞裏的煙頭有很大可能不是童真那隊人留下的,而是另有其人。對方之所以會扔下這些煙頭,汪畔懷疑他們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引自己上鈎。在誤以為童真三人偷聽了她和薛琳琳講話,想要先她們一步拿到任務品的前提下,看到煙頭的第一反應,汪畔和薛琳琳就會很容易聯想到錢子庸和方良棋身上,之後思維行動就會往童真三人的方向思考。汪畔由于太心急所以那會兒沒有琢磨到這點,思維就順着既定的形式思考,心理被利用才會着了對方的道,或許引誘自己進到左邊的小隧道然後讓她們遇到怪物也是對方設計的其中一環。

如果薛琳琳沒說謊,NPC派發的任務是真的話,那任務品不是在左邊的小隧道,而是在右邊!也許對方在引開汪畔時已經拿到了這個任務品!

可惜設計了汪畔的人隐藏得太深,這次通關的玩家一共有十二個,除去死掉的童真三人,包括汪畔在內還剩九個,每個人都挺像那麽一回事,所以即使是随便猜也很難猜得到這幕後之人的真正身份。

汪畔回到客棧的時候,旅行團的人還沒起來。汪畔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回到客棧後就立刻去了自己的房間。童一菲睡得很熟,她離開了一夜又回來也沒能吵醒對方。

汪畔手臂被怪物抓傷,幸好客棧每間房裏都備到了簡單的傷藥,汪畔簡單地給自己的傷口包紮了一下,就裹着被子精神疲憊地補起了眠。

大概七點左右,客棧內陸陸續續有人走過,走廊內漸漸開始熱鬧起來。導游過來叫人,汪畔就是這個時候從半睡半醒的狀态中醒來的。她跟着童一菲出了卧室,然後與同個時間出來的柳小梅和蔡晶晶撞上,一塊組隊下了一樓。

客棧被旅行團包了三天,所以這幾天客棧內除了他們旅行團的游客外,來往的只有客棧的員工。早餐是客棧準備的,很豐盛地擺了兩大桌。普通游客和玩家在導游的號召下陸續走了過來,汪畔邊吃着包子邊暗中地觀察着出現在大堂內的人。

童真三人死了,所以不在這些人裏。薛琳琳也不在這裏人,和薛琳琳一個卧室的游客是一個人下來吃早飯的。除了他們四個不在外,大堂內一共22個人,一個不少,沒有其他人缺席。

和汪畔一樣的玩家已經察覺到他們中少了四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有些膽子小的人更是臉都吓白了,以為死亡搖一搖索命的游戲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開始,這下,他們哪還有心情吃什麽早飯?

相比玩家而言,那些普通游客的反應就淡定了許多。包括導游在內的人,好像并沒有注意到童真四人的消失,甚至還有說有笑地跟旁邊的人聊着天。這一刻,汪畔才正确地意識到,NPC和玩家不同的地方。

等大家差不多吃完了早飯後,導游也沒讓大家離開。她站在大堂中央,拍了拍手讓大家集中看向她。在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後,她才開口說道,“昨天大家休息得怎麽樣?乘車的疲勞是不是已經消失了,現在大家的精神是不是特別有勁?”

“是!”普通游客紛紛應道。

導游聽後笑着道,“竟然大家已經休息夠了,那我們這個求生旅行團的主題也差不多該開始了。今天要玩的游戲有兩個,一個是尋寶藏,一個是躲貓貓。大家先別噓,聽名字雖然簡單,但是玩起來還是很有店意思的,而且難度也不低哦!”

見大家都聽得很認真,導游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我們第一個要玩的游戲是尋寶藏,游戲時間是八個小時,八點開始,下午四點結束。可以組隊也可以單人行動,當然,這個游戲是自願參加的,如果不敢興趣的朋友也可以留在客棧裏。不過我得先提醒選擇留在客棧不參加游戲的朋友,尋寶藏游戲中的寶藏誰最先找到并交到我手裏,那麽這個寶藏的獎勵将全部送給這位朋友。至于寶藏裏面有什麽,對我們旅行團有過一些了解的朋友應該都聽過獎金的事吧?這次我們旅行團跟往常一樣,也給各位游客準備了一筆小小的現金獎勵。

寶藏點有三個,裏面都會藏有一個小寶箱,這三個寶箱裏我們分別放了有一萬到三萬不等的現金鈔票。誰能拿到,那麽這幾萬塊獎金将全部屬于對方。同時,勝利者還會拿到我們旅行團送出的下一輪的旅行票三張,不管是帶家人孩子還是朋友,都可以在下一次旅行團開團的時候直接報名參加哦,不收取額外費用,完全免費!”

“晶晶,我們也參加吧。如果找到那三個藏了錢的寶箱,那我們就發了!我們一人幾萬,回去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柳小梅本來對導游說的尋寶游戲感到興趣缺缺,可是一聽玩游戲有獎金,懶散的眼睛瞬間就亮堂了起來。

一些本來不想參加的普通游客也被那上萬的獎金吸引去了目光。只是玩個游戲,他們并沒有損失什麽,但是運氣好的話卻可以白拿好幾萬塊錢,想想都能令人心動不已啊!

霎時,普通游客情緒都被帶動得高漲了起來。

“在哪報名啊?”

“我報名,我要參加!”

“還有我!”

普通游客争相恐後地跑到導游面前,導游擺了擺手,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筆記本,只讓要參加游戲的游客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筆記本裏。

對比普通游客的興奮,幾名玩家對參不參加游戲有些拿捏不定。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其實并不想參加什麽尋寶藏的游戲,有這時間還不如找找方法離開死亡搖一搖。可是萬一這個游戲就是NPC頒布的任務呢?他們如果不參加,是不是就自動被取消了做任務的資格?現在大家就是因為不能确定這個“尋寶藏,躲貓貓”的游戲就是離開死亡搖一搖的任務,所以個個才顯得那麽的猶豫不決。

“我也要參加。”

在其他玩家還在思索報不報名的時候,秦廣深已經邁步走到了導游的面前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有了第一個人帶頭,一些左搖右擺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人也跟着有樣學樣。一個又一個,一些實在不想參加的玩家見大半的人都報名了,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瞬間又飄忽不定起來,最後抱着各種心思還是咬咬牙也跟着衆人報了名。

導游見大家都報了名,接着認真地講解起了了尋寶藏的游戲規則,“這個尋寶游戲沒那麽多限制,在八個小時內,大家只要在這個村子裏和周邊的一些地方找到藏有現金的寶箱就可以拿到客棧這裏來,交給我或交給司機先生,經過我們的确定後,這個寶箱的錢就歸持有人所有了

不過大家別高興得太早,別以為這個游戲就這麽簡單啊。我們藏在村子周圍的寶箱一共有五十多個,其中只有三個箱子裏面有獎金,剩下的箱子是空箱或者裝着別的什麽東西,大家在找到的時候請務必檢查清楚,別到時給我和司機先生拿回了個空箱子啊,這可就不好玩了。”

有人舉手問道,“那如果看到別人拿到箱子,我們可以搶嗎?”

導游道,“箱子不可以強搶,但可以交易。如果出現被搶的現象,我們接受任何人的舉報,被舉報的人将失去競逐獎金的資格。”

一些女性和一些身材瘦弱的人聽後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笑。這樣的話,有一些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就得重新掂量一下了,而那些擔心自己找到箱子容易被搶的人也能放下心來,想着自己找到的寶藏不會被人搶走,他們的心裏都忍不住高興起來。

汪畔問道,“那躲貓貓游戲呢?”

“躲貓貓游戲晚上才開始,等尋寶藏結束後我再告訴大家這個游戲怎麽玩。距離八點還有些時間,想要找隊友一起的人可以先行動起來,等八點我說開始大家再一起出發。”導游笑着道。

有人問道,“我們怎麽知道埋寶藏的範圍?如果找寶箱走遠了不是白忙活了嗎?”

導游搖搖頭道,“等會司機先生會在村子外圍插上一些彩旗,以彩旗圍起的範圍為準。”

大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想吃完早飯就出了門的司機原來是去插彩旗了。

問題問完後,衆人在導游的示意下開始主動找起了自己的隊伍。

柳小梅拉着蔡晶晶走到汪畔面前,“王畔畔,你有隊了嗎?要不要加入我們?”

“行。”汪畔想了想,組隊并不壞便答應了下來。

“我可以加入嗎?”童一菲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從後面走了過來。

柳小梅高興地點頭,“當然可以,人多點找起來也容易一些。”

獎金四個人分一分也不少,游戲範圍比想象中要大,吞獨食明顯不牢靠,而且其他的隊伍也大都是由三到四個組成。竟然大家都這樣做,總有一定的道理,那些想着吃獨食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投入了別人的隊伍裏。

相比汪畔這種和普通游客組隊的,其他的玩家還是選擇了和同類組隊。秦廣深所在的隊伍就是玩家隊,一共四個人,剩下的三個玩家又自行組了一隊。

在等待游戲開始的時間內,汪畔找了個機會蹭到了和薛琳琳同卧室的小姑娘身邊。這個小姑娘叫王娟,十八歲,膽子小,話不多,見人容易畏縮。

王娟見汪畔突然坐到自己的身邊,被吓了一跳,腦袋都快埋到了桌子底下去,看起來非常的緊張。

為了不吓跑小姑娘,汪畔放柔和了聲音,先和她套起了近乎,“我叫王畔畔,你是叫王娟吧,我們是本家啊都姓王。我聽說你才十八歲,還是個學生,而且似乎是這次旅行團裏年紀最小的。你怎麽想到來參加這個的?想我十八歲的時候,可沒你那麽有魄力,當時讓我離家遠點我都會害怕。你真厲害,這麽小就敢獨自外出了。”

王娟被汪畔一頓吹捧,整個人臉都紅了,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兒,只能不住地搖頭道,“我……我沒有那麽厲害……”

“怎麽不厲害,我覺得超厲害的,我十八歲的時候光有賊心沒賊膽,即使讓我參團我一個人都不敢。”汪畔繼續使勁地吹,吹得王娟都有點飄飄然了,心裏不住地懷疑自己真的有汪畔說得那麽厲害嗎?

“你還去過哪玩?出過國嗎?”

“去,去過很多地方……出國?我,我沒錢出國。”

“你給我說說你都去哪玩吧,我最愛聽別人說他們的游記了。”

“這……”

在汪畔有意的親近下,王娟的戒備心很快便收了起來。也許因為汪畔不論王娟說什麽都是先一頓的贊揚,使得王娟隐隐說起話來越來越放松,內容也越來越豐富,最後連自己家幾口人住哪都快要告訴汪畔了。汪畔見情況差不多,話鋒一轉,很自然便問起了薛琳琳的事情。

王娟沒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汪畔的圈套裏,順着汪畔的問題就說了下去,“薛琳琳?她好像一大早就出門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昨天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特別困特別累,我一向有認床的壞習慣,但是昨天意外的睡得很好,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導游姐姐過來敲門的時候我都沒聽到。”王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睡得太熟了,連你們昨晚什麽時候燒烤回來的也不清楚,不過我早上醒來的時候,薛琳琳的确是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她床上的被子都疊得很整齊,應該挺早就出去了吧……”

汪畔想起來了,昨晚BBQ的時候,王娟就是沒下來參加的其中一個普通游客。仔細回憶,汪畔記得,除了童一菲,王娟兩個普通游客沒有下來參加BBQ外,大巴司機也沒有下來。而玩家這邊,她記得分別有秦廣深,和秦廣深同一個房間的男玩家還有一個叫做南燕子的女生。

南燕子住的房間就在薛琳琳的旁邊,和她住一間房間的是旅行團普通游客裏的另一名女生。這是巧合嗎?

想到這裏,汪畔首先把視線落到了那個叫南燕子的女生身上,對方很嬌小,五官給汪畔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一時半會汪畔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見過她。從昨天到今天的相處來看,這個南燕子的性子和王娟其實很像,似乎是個膽子很小的女生,話不多,集體活動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坐在角落,獨來獨往,存在感非常低。

現在她和秦廣深是一支隊伍裏的隊友,不過她雖然和其他玩家坐到了一塊,但是也沒有主動找人攀談,只是坐在了一邊默默低着頭。

這麽看的話,南燕子不太像是能掀起大風大雨的人。

至于秦廣深,汪畔的目光就顯得複雜許多。汪畔雖然和秦廣深交情不深,這兩天也沒說過話,但是他們好歹在平安公寓裏相處過,汪畔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秦廣深這個人。該怎麽說呢,這人給汪畔的感覺其實不是很好。自私自利,自我性很強,沒有身為教師的無私奉獻精神,在危急自身生命和權益的時候表現得尤為冷漠殘酷。

特別是平安公寓最後時刻的那一幕,當得知陳彪和伍學平所困的電梯內有害人的鬼怪在,他更是毫不猶豫就選擇了舍棄陳彪和伍學平的生命來保自己。在倒計時結束時,秦廣深還是離開得最快的一個人。

秦廣深的性格在自己和他人生死攸關的一刻,暴露無遺。

也是這樣,相比南燕子,其實秦廣深的作案動機更大,更像是會為了利益而不惜下痛手的人。

不過這些都是汪畔的猜測,暫時沒找到依據來表明早上在地洞裏自己遇到的一切真的是人為安排的,也無法證明秦廣深和南燕子二人就是要害她的人。

而且薛琳琳究竟去了哪?是遇害了嗎?還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汪畔毫無頭緒,大腦裏亂糟糟的,總覺得想到了什麽但仔細一琢磨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時間轉瞬即逝,八點一到,求生旅行團的尋寶游戲正式開始了。

在導游的一聲令下,各支隊伍紛紛跑出了客棧,朝着村子四面八方湧去。

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張地圖,地圖上印着村子及村子周邊的情況,主要是為了防止有人走失方向而準備的。

柳小梅展開地圖看了看,随手點了一個方向對她們說,“我們走這邊吧,這邊似乎是村民們種的田地,你們說寶箱有沒有可能藏在田地裏面?”

“很有可能。”童一菲托了托眼鏡,特別認真道。

蔡晶晶随手把地圖折疊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那還等什麽,趕緊走呗。”

汪畔那一票已經不重要,蔡晶晶話一出,童一菲就帶頭往田地的方向走了去。田地在村子的東北方向,離村子中心有點遠,由地圖可以看到,田地再過去一些就是一大片深山野林。

在行走的過程中他們撞見了幾波人,這些人有些來去匆匆深怕被汪畔他們發現了自己的蹤跡,有一些則是不懷好意,偷偷摸摸地綴在汪畔幾人身後,似乎想要知道汪畔四人打算去哪找寶箱。

為了不被人知道她們的目的地是村民的田地,在去田地的路途上,汪畔四人還會到一些村民家中佯裝打探一些寶箱的消息。跟在她們身後的人這麽跟了一會,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消息後,很快便打消了繼續跟着她們隊伍的想法,轉頭回去研究起了自己的事情。

确定沒人跟着後,汪畔四人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不稍片刻終于來到了東北的田地。可是能想到田地會埋寶藏的人裏不僅僅只有柳小梅,在汪畔她們到來時剛好有一支隊伍先他們一步到了這裏。

柳小梅看着洋洋得意,比他們先探查完離開的人咬緊了牙,不高興道,“我們竟然慢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找到寶箱,看他們遮得挺密實的,肯定得手了。我就說這裏有寶箱,早知道就不管那些跟蹤我們的人了,啊啊啊,好氣啊。”

蔡晶晶:“不會吧,剛才那些人真找到寶箱了?”

童一菲擡眼看了看前面田地內熱火朝天翻着地的村民,道,“這邊人這麽多,我們随便抓一個人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我去問,我去問!”

柳小梅毛遂自薦,主動跳到了田裏去找村民問話。蔡晶晶怕弄髒了自己的衣服,根本不樂意靠近田地那邊。童一菲也不和柳小梅争,她拿着地圖繞到了田地的後方,往後方的深山裏看了幾眼。

田地外面圍了幾只彩旗,這說明後面深山不在埋寶箱的範圍裏。童一菲一看到那些彩旗,瞬間就斷了去深山的興趣和心思,慢悠悠地走回到了汪畔和蔡晶晶的身邊。

柳小梅很快就打探了消息回來,她高興地說道,“好消息,好消息,那些混蛋果然在騙我們,他們根本沒找到寶箱。這裏的村民說了,那些人只是繞着附近走了一圈,手上什麽都沒拿。哼,幸好我們機智,不然差點就上了他們的當。”

蔡晶晶拍死了手臂上的蚊子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寶箱看來不在這裏。”

“唔……”被問住的柳小梅一時傻住,撓了撓頭道,“你們說導游他們會把寶箱埋在哪?我原本以為村子就那麽大,會特別容易找到,現在看看,自己簡直傻透了。看着地方小,但是找起來可一點不簡單。你們說寶箱會不會被放到了村民的家裏?”

蔡晶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剛才我們不是問過幾家人了嗎,他們都說沒瞧見。”

柳小梅不服氣地争辯,“那也可能是他們在騙我們呢?也許導游提前就跟這些村民通過氣了,即使他們知道寶箱藏在哪,他們也不告訴我們!”

柳小梅這話還真有可能,蔡晶晶煩躁地說道,“那我們一家一家進去找?”

童一菲搖頭,“即使我們願意,村民們也不見得樂意。”

蔡晶晶不耐道,“那你們說怎麽辦?”

童一菲沉吟道,“寶箱的确有可能放在村民的家裏,但是目标太多不好找。我想導游他們也不會把三個藏寶點都設在同一處,所以應該還有別的地方藏了獎金。假設村民的家裏有一個藏寶點,那其他地方會不會有另外兩個?我的建議是先放棄村民家的那個藏寶點,首要找其他的兩個。這兩個很大可能就藏在村子外圍的某個地方。”

說着,童一菲在地圖标着彩旗的地方用手指繞了一圈。彩旗所标志的地方就是村子的外圍,有些地方需要要走出村子才能到達。

“我們可以先去外圍找一圈,先把外圍可能存在的藏寶點找了,如果時間上允許的話,那麽我們再回到村子來,想辦法讓村民允許我們進他們家找第三個藏寶點。你們要知道,村子裏的房屋就有不下百家,如果我們全都找一遍的話,八個小時也不知道夠不夠。”童一菲拉下眼鏡用衣服擦了擦,平靜地道。

柳小梅反問,“你怎麽知道村裏有多少間屋子?”

童一菲轉過自己的地圖,然後手指點在了某個邊角上示意柳小梅自己看。柳小梅、蔡晶晶和汪畔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發現在地圖的最底下,有一排淺色的黑字寫着幾行字。上面是游戲規則,下面則是村子內的房屋數量還有整個村子的占地面積等等數據。這段字實在是太小,位置也不顯然,如果不仔細觀察,非常容易就會被遺漏掉。

制作這些地圖的人真是奸詐!

有了官方數據的支撐,柳小梅再沒其他意見,乖乖地聽從了童一菲的決定。童一菲這一手,也讓柳小梅和蔡晶晶隐約有把她當隊長來看的趨勢。

對于找獎金汪畔興趣不是很大,所以當不當這個隊長對她來說也不重要。反倒有人主動帶領隊伍,對自己來說還算幫了不小忙,讓汪畔能夠把更多的心思放到尋找薛琳琳這方面來。

在童一菲的建議下,她們四人開始繞着彩旗的一端走向另一端。在中途她們也有找到幾個黃色的小箱子,不過這些小箱子裏面不是空的就是收着些沒用的小玩意,并不是她們要找的獎金。

一路找過去,很快汪畔的隊伍就出了石橋,走到了大巴停靠的沙路附近。

柳小梅突然拉住了走在前頭的童一菲,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下,她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然後手一偏指着某個方向小聲說道,“你們快看,那邊是不是有人?”

柳小梅指着的方向恰好就是隧道那邊,汪畔表情瞬間就嚴肅了起來。

隧道外圍,有四個人影背對着她們這邊。這四個人似乎站在那裏商讨着事情,因為距離隔得實在太遠,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所以汪畔幾人也不知道對方的隊伍都說了些什麽。大概是商讨完了,那四個人竟然開始往昏暗的隧道裏面走了過去。當看到那四個人一個接着一個融進隧道內的黑暗時代,汪畔的臉已經黑沉沉得吓人。

蔡晶晶道,“我們要不要也跟着過去?我怎麽覺得那幾個人好像知道了獎金的位置。”

“要搶嗎?那我們不是就違反了游戲規則了嗎?”柳小梅猶豫道。

童一菲指着地圖上印着的的游戲規則說,“上面只規定不能明搶,但沒規定不能搶先其他人一步先拿到寶箱。寶箱雖然不是我們找到的,但是我們卻是第一個拿到手上,按道理那寶箱是歸我們所有的。”

“菲菲你太棒了!”柳小梅一手拉着蔡晶晶一手拽着童一菲道,“那還愣着幹嘛,我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