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惡客登門在莫正初的陪同下來到了族宅內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正堂。

剛剛邁步而入,易秋便一眼看到了正大馬金刀的坐在自己父親對面的魏家族長。

魏洪成,實力僅次于易蒼天和興寧城主,在興寧城內戰力排名第三的強者。

而在魏洪成的下手處,則是坐着一名年齡看起來和易秋差不多的年輕男子。

随着易秋在莫正初的陪同下步入了正堂,這名年輕男子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易秋那虛浮的腳步和蒼白的臉色,然後他的臉上就浮現起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魏子期,魏洪成的長子,也是魏家下一任的家主繼承人,原本的那個易秋之所以會被城主府的大小姐誤會,以至于最終倒黴的一命嗚呼,便全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筆!

看着自己的兒子和莫正初一起走了進來,易蒼天的眼神一下子變的有些複雜,不過這種複雜的情緒一閃即逝,頃刻間便被易蒼天完美的遮掩了起來,并沒有被一旁的魏洪成注意到。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天的時間,但易蒼天依舊沒有搞清楚,為什麽莫正初願意留下來、留在自己兒子的身旁,不僅僅如此,還甘心以老仆的身份自居……這實在是過于匪夷所思了些。

以莫正初那藥神谷大長老的身份,就算是面見周天子,都根本不需要行跪禮,如今卻跟在自己兒子的身旁宛如常随,易蒼天承認自己确實受到了一定的驚吓。

哪怕經過了這幾天時間的緩沖,也仍然還沒有完全從那種驚吓中擺脫出來。

“易兄大難不死,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之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其實我也有責任,原本早就應該登門致歉,然而這段日子裏易兄始終纏綿病榻,我也不好前來,還望易兄見諒。”

魏子期長身而起,朝着走進來的易秋抱拳拱了拱手,雖然說着道歉的話,但語氣中哪有丁點道歉的誠意,聽起來反倒是譏諷的味道更濃一些。

易秋那蒼白的臉頰上浮現起了一抹不健康的紅暈,看起來頗為惱怒的狠狠瞪了魏子期一眼,然後便鐵青着臉色走到了易蒼天的下手位置,擺出了一副不願意去理會魏子期的模樣。

只是在走到座椅前,正好背對着魏家父子的時候,易秋不漏痕跡的朝着易蒼天使了個眼色,接着才轉身坐下,冷哼了一聲,看都不看魏子期一眼。

“看來易兄對我還是有些誤會,等今日事斃,我到醉仙樓去擺上一桌席面,來給易兄賠罪,還望易兄能夠賞臉。”

魏子期再次抱拳,依舊滿臉笑容的說道。

越是看到易秋不高興,他就越開心,快樂總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才更值得回味。

“魏子期!

你別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你陰謀害我!

我怎麽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易秋仿佛無法忍耐心頭的怒火,用力的拍了下座椅旁的茶幾後長身而起,伸手指着魏子期,恨聲說道。

“易兄何出此言?

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我和家父此來也是想要給你們易家指出一條明路,這帶着善意而來,難道還有錯了不成?”

魏子期一臉嬉笑。

“明路?

什麽明路?

你們魏家會有這麽好心?

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兒不成!”

易秋聲音冷冽,語氣中飽含着難言的恨意。

将一個驟然間從前途光明的武修變成了廢人的年輕人心态,表演的相當完美。

以至于站在一旁的莫正初不得不始終佝偻着身子、低垂着頭,生怕自己此時臉上那驚嘆的表情被魏家父子看到,從而露出不必要的馬腳。

他确實很有些嘆為觀止,如果不是知道內情的話,恐怕他都要被易秋的這番表演直接騙過去了。

“易蒼天,你兒子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雖然很遺憾,但人總要面對現實,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三個月後就是新一屆的家族論品,你們枯木易家連輸二十四屆,在百多年的時間裏,便硬生生的從一品家族直接跌落到了如今九品下的程度,想來這新一屆的家族論品你們也依舊贏不了,到時候一旦沒了這貴族的身份,等待着你們枯木易家的會是怎樣一個悲慘的結局,這你應該比我清楚。”

魏洪成很是輕蔑的瞥了易秋一眼,由于易秋的表現而根本就沒把易秋放在心上,直接開口同易蒼天說道。

“不用拐彎抹角的,有話直說就行,自從十多年前我們易家被迫來到了這興寧城,你們魏家便一直都是差不多的心思,今日又何必在這裏惺惺作态!”

易蒼天冷聲說道。

“好,那我就直說了。

易蒼天,你的實力确實很強,但奈何家族論品只允許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一輩參加,所以你再強也是無用。

原本由于你這兒子實力還算不錯的緣故,想來你對于這一屆的家族論品還是有些把握的,縱然無法升品,但保住九品下家族的品階,總應該沒什麽問題。

偏偏……出了之前那麽一檔子事情。”

說到這裏,魏洪成再次瞥了易秋一眼,心道自己的兒子最多只能算是個庸才,都能将易家這個所謂的武癡坑成這樣,這易家果然是氣數已盡,滿族草包。

易蒼天只是冷冷的看着魏洪成,并沒有開口接話。

魏洪成也不介意,視線重新轉移到了易蒼天的身上後,繼續說道:

“如果真等到三個月後的家族論品,你們易家把這九品下家族的身份都丢掉,到了那個時候,群狼而噬,易家必然是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所以……倒不如現在便去城主府主動禪讓,将你們易家的所有族産全部贈與我魏家,到時候,我魏家至少能保你們易家族人一個下半生的富貴生活,易家主以為如何?”

聽着魏洪成所說的話,易蒼天的臉色頓時徹底冷了下來,表情中隐現怒色,這其中卻沒有多少表演的成分,而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情緒變動。

雖然早便知道魏家打的是這麽個主意,但聽着魏洪成親口說出,易蒼天依舊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

斷人財路便如殺人父母了……那這謀人族産,豈不是要等同于滅人滿門?

總之易蒼天很憤怒,易秋也很憤怒。

不同的是,易蒼天的憤怒發乎于心,而易秋的憤怒卻更多的只是表象。

但兩人也有共通的地方,比如……都想要魏家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