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白的骨折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他頻頻到醫院去檢查,卻查不出異樣,只得悻悻而歸。

腿傷不好的話,他的工作也無法再繼續,畢竟做手術需要長時間站着,不可能讓一個骨折的人去做高難度又長時間的手術。

季芹的過敏症已經痊愈了,出院後又恬不知恥的登堂入室,和齊慕白你侬我侬。阿久驚詫莫名,他們居然就這麽一點都不掩飾了,臉都不要了,難道是準備動手了。

阿久的猜測也确實沒錯。

這一天下午,齊慕白支使他家兄弟,拿着備用鑰匙,打開了阿久房間的門。

齊大兵看到阿久桌子上擺的首飾,還有名牌表,垂涎欲滴。

“哥,我看那表挺好看的,小靜肯定喜歡,我拿一個給她吧,反正嫂子那麽多呢,少一個也不會發現。”

“不行,這次的計劃不能露出馬腳,現在不準動她的東西,等她進去了,你們想拿什麽就拿什麽!”齊慕白阻止了弟弟的貪婪行徑。

在齊慕白的指點下,齊大軍把強力安眠藥放進了阿久專用的飲水機,這是阿久前幾天剛買了放在房間裏的。

兩人下完藥,又檢查了一下房間,确定沒有痕跡留下,又把門原封不動的鎖上了。

晚上阿久回到家,看到桌子上堆滿了外賣的餐盒,油膩膩的一片狼藉。小胖墩抱着炸雞的餐盒,大口大口的吃着垃圾食品。

齊慕白弟媳婦小靜則在擺~弄一個香水瓶子,阿久看了有點眼熟。小靜看到阿久望過來,趕緊把香水瓶子朝懷裏塞。

那個不是齊慕白買給夏小青的加料香水麽,明明已經被扔掉了,怎麽會在那女人手上。阿久懶得細想,回到房間,關上門。暗處,齊慕白兩兄弟暗暗觀察着阿久的動向。

夜色漸濃,将正棟別墅籠罩在暗色之中。阿久的房間許久沒有動靜了。齊慕白兩兄弟對視了一眼,決定下手。他們擔心一個人搞不定,還把齊老爹也叫上了。

咔噠,門應聲而開,阿久躺在地上已經許久了,這些人再不來的話,她就真的要睡着了。還好在她真睡了之前,這些人來了。

齊慕白指示着齊大兵用準備好的塑料繩把阿久捆好,然後背到了樓下的汽車上。

“哥,然後怎麽辦啊?”齊大兵有些緊張,不住的搓~着手。

“是啊,大軍,難道要把她殺了?”齊老爹瑟縮了一下,明顯有些害怕。

“殺了?太便宜她了,媽現在還躺醫院裏呢。我已經聯系好了精神病院,直接辦理入住手續就行了。”齊慕白嘲諷的道。

“不是殺人就好,不是殺人就好,我就不去了,我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齊老爹呼了口氣。

齊大兵負責開車,齊慕白則在副駕,被認定已經昏迷的阿久則被随意的扔在了後座。

深夜,車特別少,人也不多,風從窗邊呼嘯而過。齊慕白有些恍惚,終于要達成自己目标了。精神病院的院長是齊慕白的學長,大學時候曾經很照顧他。

而後将近畢業的時候,學長的英語沒有考過級拿不到畢業證,齊慕白幫過他替考英語,所以兩人的交情非常深厚。這次阿久被關進來的事情,只是說了一句,對方就幫他僞造好了相關的手續。最後只要人送來就行了。

阿久被放在一張略硬的床~上,周圍彌散着特殊的氣味,有針在她的胳膊上戳了一下,她眯起眼睛,是一個面無表情的護士。她彙聚起妖氣,把藥液隔離開來,不會在身體裏面散開。護士粗暴的脫了她的外衣,給她換上了病號服,然後關上了門。

等到周圍恢複了安靜,阿久睜開了眼睛。比起精神病院,這裏更像是小旅館的單間。一張不怎麽柔軟的床,床頭櫃,衣櫃,竟然還有電視以及單獨的淋浴間。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阿久推了一下門,很沉,實心的合金的門。阿久轉過身,坐在床邊,冷笑着,無恥的齊慕白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卑鄙無恥的一家人,為了錢,根本沒有任何底線可言。反正小丫已經送到父母那邊,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再過一天,阿久在精神病院就住滿一個月了。每天晚上醫生都會來發藥,白色的小藥片,用一個半透明的小盒子盛着,但并不會告知藥的名字還有作用。醫生都是看着阿久吃完才走的。

阿久可以出門散步,但并不能出醫院,這裏相對來說其實還比較自由,如果沒有那些有時候鬼哭狼嚎的病人,也可以當做是寄宿制的學校生活。

活動區域聚集了挺多病人,也有在下棋的,有的在喃喃自言自語。活動室有乒乓球臺,但是并沒有人在打球。後來阿久才知道,因為有兩個病人在打球時候發生糾紛,其中一個用球拍把另外一個給敲成腦震蕩了,所以不讓打了。

空蕩蕩的球臺就立在那裏,間或有病人坐在上面,當做椅子。也有病人爬上去,即興賦詩或者引頸高歌。

唱歌的那個女人,算是精神病院的偶像人物,唱起來氣正腔圓,蕩氣回腸。許多病人就在活動區等着,每天聽她唱歌。但她經常唱着唱着就哭了起來,一哭就停不下來,除非有醫生給她打針吃藥。

有一次那個女人靠近了阿久,對她說悄悄話。

“妹子,你看上去很正常,也是裝病進來的?”

“家裏有點事,家人把我送進來的,大姐,你是裝病?”看上去不像,還是比較像真的病人。

“我是躲債的,老公借了高利貸跑了,他是外地人,說跑就跑了,我本地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幸好女兒嫁到外地了,我爸媽也早就去了,一個人也沒啥牽挂了。原來我想就進來避避風頭,過兩年等風頭過去了,再出去。”

“原來?”那現在呢。

“這裏啊,是不能常住的,住久了,就分不清真的生病還是假的生病了。原來我在球臺上唱歌是裝的,後來就真的想唱了,這樣可以抒發~情緒嘛,但唱着唱着就想哭了。哭了還停不下來。”

“為什麽哭呢,你還恨你老公吧?”

“嗯,當然恨,但是也很後悔,現在我覺得我是真有病了,我女兒來接我,我沒敢跟她走。她才生了孩子,我不能拖累她,就在這裏住着吧。”

大姐雖然年紀有點大,但長得挺漂亮,風韻猶存的樣子,年輕時候肯定是大美人。她孤零零的回了病房,背影看起來單薄瘦長。

阿久跑到活動室門口,到護士那兒打聽大姐的事情。才知道,根本沒有人來接過大姐,她的女兒也只有在送她進來的時候來過一次。後來,再也沒有來過了,至于她女兒生了孩子什麽的,是真還是假的,只有大姐自己才知道了。

活動室的前面,放着兩臺公用電話。阿久和護士打了個招呼,撥通了齊慕白的手機。一個月時間,律師已經準備好她需要的東西了。

“喂,你好。”熟悉的清澈男聲在手機另一頭響起。

“喂,還記得我嗎,我是你老婆夏小青。”阿久輕笑一聲,“對了,律師來過了吧?”

“你想做什麽?”齊慕白的聲音有些不淡定。

“沒什麽,就是告訴你一下,即使我不在了,即使小丫不在了,你也一毛錢都拿不到。”阿久用手指卷了卷電話線說道。

“你現在是精神病患者,你立的遺囑不具備法律效應。”齊慕白的聲音有些不穩。

“你是我的律師嗎,連這都知道?”阿久誇張的放大了聲音,惹的旁邊護士小姐側目,“可惜,這我也考慮到了,遺囑裏面附上了全國最大的精神病院的醫學鑒定,證明我立遺囑的時候,精神是正常的。并且過程經過了公證。這是一份完整,真實,有效的遺囑。”

“夏小青,你這樣玩有意思嗎?”齊慕白咬牙。

“有意思,怎麽沒有意思,還有你的腿,想不想好了,想好的話……”阿久剩了半句沒有說。

“什麽意思,我的腿怎麽了?你對我的腿做了什麽?”齊慕白的腿骨一直到現在都無法愈合。

“明天吧,把我接回去,一個月的假也夠長了。如果你想腿快點好的話。對了,早點接我出去,我說不定會大發慈悲走離婚路線,給你留點錢。”阿久說完,挂斷了電話。

齊慕白這樣自私的人,肯定會來接他的。他不可能冒着殘疾的危險,就放棄自己痊愈的希望。自私的人只想到自己的利益,尤其是齊慕白這種為了一己私利不擇手段的人。

為了下面的劇情發展,阿久覺得自己應該出院,去看看齊慕白那一家子,要怎麽唱這出戲。只有唱戲的,沒有觀衆,又怎麽會精彩呢。她會在旁邊看着,看他們在臺上出盡洋相,灰溜溜的下臺,在泥地裏面打滾。

這也是齊慕白和他弟弟最害怕的事情。好不容易讀書讀出來了,還娶了城裏的媳婦,怎麽會願意回去爛泥地裏面打滾。和粗俗的村民鄰居打交道,讨論今年種幾畝地,沒下雨歉收怎麽辦,隔壁小寡婦想漢子等等芝麻谷子的事情。

這對于自诩天之驕子的兩人,是最害怕的事情。齊慕白的腿不好,就不能再做醫生,也就沒有收入。夏小青在精神病院,還立下了遺囑,夏家的錢怎麽也不可能落到他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