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談談,你告訴我,飛鳥網站上的帖子是不是你寫的?跟蹤安靜生一家人,偷窺他們生活狀況的人是不是你?”
王心凝屏住呼吸,然後又深吸一口氣,她點點頭,承認了這些事情與她有關。
晏子钊眉宇間寫滿了迫切,“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如果你也信任我,就告訴我,只有這樣才我能夠幫你。”
“我……因為黎悅的案子才開始關注安靜生的,當我知道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時,我和黎悅一樣憤怒,她是多麽好的一個女子,就為了一個人渣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我不能讓那樣的罪人像普通人一樣幸福快樂,我要讓他永遠記得黎悅,永遠生活在無邊的痛苦中,這是他應該受到懲罰。那個飛鳥網站是黎悅的姐姐黎麗委托我做的,這件事情她也知道,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于是我便在網上報道那些事情。後來安靜生向法院提起了訴訟,昏庸無道的人們居然判了他勝訴,也因此網站被迫删除了一些帖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黎悅懲罰法律邊緣以外的罪人,我沒有做錯什麽。”
“那心理暗示呢?你覺得對安靜生進行心理暗示也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嗎?”
“當然,安靜生在楚岚那裏已經接近痊愈了,我絕對不能容忍讓他這樣忘記自己的罪行,對他的心理暗示并沒有讓他去死,而是讓他銘記亡妻的死!”
直到現在,王心凝說起安靜生依舊是義正言辭,她絲毫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她的暗示,安靜生又怎麽會病情加重。晏子钊陷入了沉思,他覺得當時的事情現在想起來細思極恐。
“那直播間又是怎麽回事,我現在還是無法想象楚岚會和你一起注冊直播間。”
“當楚岚知道開發商妻子無意中透露的故事時,我想作為楚岚本身她也是憤憤不平的,但是她是醫生,不能挑選病人,無論這個病人的道德人品好壞都要治愈,這是讓她苦惱與困惑的事情,于是我們就想做直播,借助這個平臺來聲張那些事情,更重要的是讓大家認清那些陰謀家的騙術,我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但是楚岚日記本中說過,她覺得你應該停止,她不想因為你們的直播,看到更多無辜的人從第一高樓上墜落,而且,她出事之前打算和你見面,當時你們接觸過嗎?”
王心凝沒有直接回答,她盯着某一處看了很久之後才說道:“我們見過面。”
“這個問題你為什麽要遲疑?”
“因為我在想那天我們的對話,我剛剛在回想她和我說過的話。”王心凝的眼睛垂了下來,“楚岚一直很配合我,很照顧我,自從我沒有了父母,我就把她當成了我唯一的親人,我哪怕不相信所有人也不可不相信楚岚。一開始設立直播間的時候她猶豫過,但是被我說服了,到了後面我們的确因為這件事情吵過架,她覺得是因為我帝心大廈的悲劇一直上演,可是讓更多人知道那裏是個恐怖的地方,這是我們的初衷,不能因為是意外所以就放棄。她想要說服我,我也認真的考慮過,那天我們見面是她死前的第二天,說好再做一期《鬼樓怪談》我們就不做了,我同意了,她也很開心,就這樣而已。過了一天我們約好一起讨論內容,她卻遲遲沒有出現,後來我就接到了她出事的消息,她的死的确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說着王心凝的眼睛裏流下了一串串淚珠,眼淚是她悲傷的符號。
晏子钊看着王心凝憂傷的眸子,心中情緒特別複雜,他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肩膀。如今王心凝依舊沒有提起自己第二人格的事情,晏子钊不知道王心凝的接受能力怎樣。就目前晏子钊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楚岚是王心凝心中的最後一根弦,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動。
這時,晏子钊的手機響了,是齊思遠打來的電話,聽他的聲音特別急迫慌張。
“喂,頭兒,出事兒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家,你說。”
“剛剛監獄那邊傳來消息,曹卓南在獄中死亡!”
聽到這個消息,晏子钊眼前一驚,聽到電話裏的齊思遠繼續說:“頭兒,現在二隊的人都懷疑這件事情與王律師有關,因為她剛被放出去曹卓南這邊就出事了……”
晏子钊看了一眼眼角帶淚的王心凝,握着手機的手隐隐用力,說了三個字,“不可能。”
9-8
“頭兒!”齊思遠從遠處迎了過來,當他看到副駕駛上還做了一個人的時候,下意識的猜測是王心凝,但是轉念一想這種特別時期,頭兒不會這麽做。
王心凝跟着晏子钊下車正好對上了齊思遠驚訝的目光,她不着痕跡的避開了,只留下一個禮貌的點頭。王心凝一聽到曹卓南出事,本來就低沉的心情瞬間又降到了冰點,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太精神。曾經在她最失意的時候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兩個人,一轉眼都以這樣突然的方式離開了她。
齊思遠用眼神向晏子钊表達抗議,他們來監獄辦案帶着王心凝不太方便,可是晏子钊并不在意。他示意齊思遠不要聲張,“楚風今天來找事了,她自己一個人的話我不放心。走吧,我們去看看案發現場。”
齊思遠心想你還是擔心自己吧,他知道他們頭兒對王律師心有所屬,但是也別這麽明顯。
“目前是什麽情況?”
“二隊的人剛剛離開不久,趙璇跟着二隊的一起離開,想打聽一些消息。但是大青我一天都沒有見到他人,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有點事情交給他去做了,你接着說。”
“曹卓南的屍體已經被鑒定科的人帶走了,不過我提前拍了一些照片。”齊思遠把手機遞給晏子钊,然後說道,“曹卓南的死亡地點是監獄的浴室,聽獄警說,當時和曹卓南一起的去洗澡的人是一個叫葛全的,屍體是其他進來洗澡的犯人發現的,然後報告給了獄警。案發當時除了葛全之外沒有其他人在,所以案子的過程比想象中的要明晰,因為除了葛全沒有其他作案人員。”
晏子钊盯着那些曹卓南倒在血泊中的照片看了很久,白色的瓷磚牆上流淌着血淋淋的紅色,可以看出案發當時激烈的程度,他問道:“他的死因是什麽?”
“撞擊。頭部強烈撞擊牆壁導致死亡,是嫌疑人葛全造成的。”
“葛全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頭兒,我了解到的問題就出在這兒,葛全與曹卓南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過節,而且兩個人平時并不怎麽說話,大家都知道他們兩個人幾乎沒有交集。而且獄警說當時他們發現葛全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态好像不太好。”
如果像齊思遠說的兩個人不認識,曹卓南的死因也太過于蹊跷。齊思遠帶着晏子钊見到了當值的獄警,也是案發者之一。
獄警給他們調出了目前單獨關押葛全的實時監控,畫面中的葛全目光呆滞,一直望着前方,然後擡起自己的雙手,好像在不停的尋找東西,然後又用雙手抱着自己頭,痛苦的蹲在地上。
“現在他的狀态已經穩定下來了,我們剛剛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離死者不到兩米的地板上,呼吸困難,雙手沾滿鮮血,神情十分驚恐,像是見到了怪物一樣,見到有人來他就開始對別人進行攻擊,我們三個人才終于制服了他,最奇怪的一點就是他的反常,葛全他……并不是這樣容易沖動的人……葛全入獄前是個扒手,後來在家人的勸說下自首入獄,他進來之後表現也很好,很快就可以出去,我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對曹卓南發起攻擊,而且是這樣慘烈。”
“事情發生之後他都說了什麽?”
獄警無奈的搖頭,“他總是說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什麽殺,什麽打……我們也搞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麽意思,總之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神經失常一樣,之前來的人問了他半天,他也什麽都沒說。不過當我們問他為什麽殺人的時候,他強烈的表明自己沒有殺人,一直在否認,除此之外,他沒有再做出任何反應。”
晏子钊雙手環胸,不停的思考,“兩個人在案發前有監控畫面呢?他們兩個一定有過交流,不可能毫無征兆的發生沖突。”
“晏隊長,你說的是這個吧。”獄警切換了畫面,“我們查了之前一個月的監控,曹卓南與葛全之間的交流很少,而且,浴室這裏并不是無死角拍攝,我們找到的僅僅是這個長度不到三十秒的畫面,當時兩個人靠的很近,畫面放大之後才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