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欄只有在每周一的時候才會放出來,因為要挂大樓的旗子。”

“我聽一樓的前臺說你們昨天就在這裏停留了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然後就匆匆離開了,事前工作真的做好了嗎?”晏子钊盯着朱朱,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我們……”朱朱泣不成聲的低下了頭。

晏子钊補充道:“所有的裝備都是專業的,沒有任何人接觸過,更不會動手腳,所以姑娘,這個原因只能從你們自己身上找,至于大廈的圍欄,這是你們和大廈之間的糾紛,不能成為你不做筆錄的原因。”

朱朱跌坐在地上,然後突然一個人自言自語道:“是鬼樓的故事……這個地方真的有鬼,鬼把阿偉帶走了,不然怎麽會有圍欄……你們不知道嗎,前段時間這裏鬧鬼了,我聽說還有人都瘋了!”

晏子钊盯着朱朱恍惚的神情觀察了幾秒,然後給了趙璇一個眼色,趙璇心領神會的走過去扶起朱朱,說道:“姑娘,節哀順變,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看到,做完筆錄,然後料理你男朋友的後事吧。”

望着朱朱離開的背影,齊思遠忍不住感慨:“這年頭為了直播賺錢,還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這麽危險的事情,膽子再大也要做好準備,不惜命啊。頭兒,我送你回隊裏吧。”

晏子钊轉身擺手,“不用了,我還有事,剩下的事情你處理好。”

“Yes,sir!”齊思遠望着晏子钊離開的身影響亮的回答。

“齊警官。”楊經理叫他。

“喲,楊經理,咱們又見面了。”

楊經理跑過來問道:“齊警官,我們這裏什麽時候能清理一下啊,整棟樓這麽多人,不能一直戒嚴啊。”

“嗯,快了,等當事人做完筆錄,你們的筆錄做完了嗎?”

“我們這邊早就完事了,嘿嘿。”

齊思遠擡頭看了楊經理一眼,“楊經理這個心态倒是很好啊,你們這邊接二連三的又是自殺又是事故,你倒還能笑出來。”

“這年頭沒有一顆強大的心,怎麽能面對生活。我也沒想到錄筆錄會成為家常便飯啊。”

齊思遠打量他身後的保安,“又換新人了,不會真的鬧鬼吧,我聽說上個月你們這裏保安鬧鬼,是真的還是假的?”

楊經理連忙搖頭,“瞎說,都是瞎說,別人不懂也就算了,齊警官您是人民警察,怎麽也有閑心聽這種傳言,我們這裏如今就是是非之地,誰來都想說上兩句,造謠的人多了去了,甭管這些。”

“不是當然是最好,你們這裏得加強安全監控,怎麽能随随便便讓人去危險的地方呢。”

“是是是,我們下一步要在外圍再做一個加固……”

******

楚岚平時很少和晏子钊約會,兩個人在一起的活動半徑,以家為圓點不超過一千米,偶爾只有晏子钊有空閑的時候看過幾次電影。

而現在,晏子钊約她在這個以浪漫出名的西餐廳見面,她居然有些出乎意料,感到受寵若驚。反觀晏子钊四平八穩的表情,倒是和平常并沒有什麽兩樣。

“你叫我來有什麽事?”還是楚岚先開了口,她不想一晚上坐在這兒跟他大眼瞪小眼。

晏子钊笑了一下,“你消氣了嗎?”

“生你的氣,我怎麽敢啊,我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又成了晏隊長眼中的嫌疑犯。”

他微微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之後,很多時候我都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我一忙起工作來就顧不上別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檢讨自己的問題。但是,那天我真的——”

“那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楚岚也不想提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如果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那我覺得我也沒有要聽下去的必要了。”說着楚岚拿起包準備離開。

晏子钊從桌子上一把抓住了楚岚的手腕,把她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手裏,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說道:“你別走,我……還有別的話要說。”楚岚愣愣的看着他,似乎被他眼睛中的磁力吸住了,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你有什麽話就快說吧。”

這時服務員端着菜品走過來上菜,楚岚趁機把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回來,臉上蒙上一層不自然的紅暈。

晏子钊內心做着反複的掙紮,無比矛盾。原本來的路上他想好了要說的話,可一瞬間就像沙子被打散了,不知道該說哪句才好,又害怕說出來惹楚岚不高興。唉,他就是不擅長說女人喜歡聽的話。

“我,我覺得我們倆個,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了解我這個人,我也對你……我們之間也……”晏子钊皺了一下眉頭,這種話他該怎麽說才好呢,終于下定決心,剛想開口,手機突然響了,那鈴聲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說的時候,楚岚嘆了口氣,“你快接吧,萬一是重要的事情。”

電話是劉長青打來的,碎屍案有了最新進展,讓他馬上回隊裏。晏子钊挂了電話不知道怎開口,楚岚平時就很讨厭他們的相處被工作打斷,更何況現在是他極力想要挽回楚岚的節骨眼兒上。

“你回去吧。”楚岚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我都已經習慣了。”

晏子钊內疚的看着她,留下一句抱歉,就匆匆離開了。

楚岚失落的盯着酒杯裏晃動的紅色液體,然後一飲而盡。

這熱鬧喧嚣的夜晚,他終究還是忍心留她一個人。

3-5

晏子钊與劉長青徹夜辦案歸來時已經是上午了,忙碌的辦公室裏,只有齊思遠和趙璇兩個人悠閑地圍在電腦前面。

“幹什麽?上班時間還有心情看八卦新聞啊。”劉長青咳嗽了好幾聲,示意他們兩個人有點兒眼色。齊思遠望見晏子钊走過來,連忙說道:“頭兒,今天網上的頭條都在議論昨天高偉跳傘的意外!”

早報頭條刊登了“鬼樓跳傘意外身亡,第一高樓終成空樓”的醒目标語。

“我早就說過了吧,跳樓這種死法既不環保又不經濟,帝心大廈這次可是赤條條地躺槍了。”齊思遠雙手環胸說道,“頭兒,我昨天整理的卷宗裏有幾個跳樓事件,也是在帝心大廈發生的,看來這地方風水不妙,選址建樓的時候沒算好。”

晏子钊冷眼看着他,“我看開發商現在應該很後悔,當初沒找你去看看,這麽懂風水還做什麽刑警,你齊大仙幹脆在人民廣場上支個攤兒,當算命先生得了。”

趙璇和劉長青捂着嘴不厚道的笑了。齊思遠從晏子钊的話中聽出了一絲涼意,搖着頭說:“不不不,我是很熱愛我現在的工作的,我以工作為榮,我現在就去工作!”

晏子钊無奈的笑了,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對齊思遠說:“把你剛剛提到關于帝心大廈的卷宗送到我辦公室。”

“Yes,sir!”齊思遠雖然回答的快,但是摸着腦袋想不通,“隊長這是要調查帝心大廈,還是對昨天的案子有懷疑啊?高偉死于意外這很顯然啊。”

劉長青和趙璇攤開手,誰知道隊長英明的大腦袋瓜裏面想的什麽。

高偉的死的确是意外,而且整個死亡過程都被攝像頭清晰的記錄了下來,并沒有任何疑點。但是晏子钊想到昨天在帝心大廈裏,朱朱向他求助的眼神,那眼神中透漏着內疚,但又無法接受男友的死亡的痛苦。晏子钊想弄清楚帝心大廈的鬧鬼事件,原因是他剛剛看到了早報頭條對朱朱的采訪報道。

在那篇報道裏面,朱朱告訴記者,之前他們決定要來帝心大廈跳傘,有網友極力勸阻,說這個大樓鬧鬼,發生過很多慘案,冤魂太多,恐怕不吉利。而且朱朱本人也說過,自己曾經在《鬼樓怪談》上面聽到過關于帝心大廈鬧鬼的說法。可是當時兩人看重了第一大樓的高度,其他的事情也沒有多想。現在朱朱聯想起來,越來越覺得是鬧鬼的高樓給他們帶來了悲劇。

于是這種說法一時之間在網絡上瘋傳,大家都在尋找帝心大廈鬧鬼的來源。其中有人發現了最近大火的直播號《鬼樓怪談》,講過很多針對第一高樓的鬼故事,其中幾個直播的回放鏈接被粘貼了出來,但是有些網友似乎并不買賬,都說是“戴面具的玫瑰”蹭熱度,還有一些人則深信不疑,覺得就是故事中的鬼做的。

晏子钊覺得荒謬的同時也點開了其中一個視頻,那是一年前的,直播中的女人戴着紅色面具,聲音也經過處理,對着鏡頭講述了某個失業女子的心聲——

“年輕的生命就像沙子一樣不起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