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鏡水湖
張微和一直将她送出了辛號礦平層,還想繼續送她回住的小洞。
可喬晚色哪裏有洞可住,只好胡謅了好半天才把張微和請回。
“哎。”
灰衣女孩兒左轉轉右轉轉,終于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小洞。
她一個箭步沖了進去,安穩躺下。
怎麽感覺有點熟悉?
喬晚色往右側方向探了兩下,果然摸到一處凹槽。
簡直神奇,她和王雨是有點子緣分在身上的。
喬晚色沽湧兩下,歪過身子,打開聊天頁面,望穿秋褲的消息還停留在那句不情不願的“行”。
「春暖花開:師父,售後不退!一日為徒,終生是兒!」
望穿秋褲還是沒有回她。
喬晚色眉頭一皺,小手絞着袖口,氣呼呼地返回頁面。
沉寂了許久的二手群忽然蹦出一堆信息,全是戳她的,小紅點冒得歡快。
「風流江六兒:為什麽!是我站得還不夠高嗎?」
「純情小姨子:@春暖花開,群主哄哄老頭吧,他快碎了。」
「三界女魔頭:@春暖花開,群主就讓他碎吧。」
「老衲法號悍匪:我就不收徒了。」
「三界女魔頭:你那是不想嗎?」
喬晚色雙腿一蹬,猛地坐起。
怎麽二手群都知道望穿秋褲收她為徒了?難道望穿秋褲已經認證了?
“嘿!”喬晚色頓時心花怒放,立刻回複。
「春暖花開:各位大佬,你們有誰看見我師父了嗎?」
「風流江六兒:不知道。所以我什麽時候能收個徒?」
「美女不洗腳:六兒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不明白,你沒有收徒的命格。」
江唯生扔開亮晶晶的方形物,冷飕飕地盯着在他的靈田裏翻土的俊美男人,胡須氣得一顫一顫。
他沖向男人,将他擠開半尺,奪走了鐵鏟。
“江唯生,你又發什麽瘋?!”
白衣小老頭甕聲道:“哼!我能幹甚!你快去瞧瞧你那好徒兒!滿大街找你呢。”
秋之水俊眉輕揚,一臉了然,“怎麽?還在為幾百年前的事置氣?我早說清了,月靈是自己選擇成為劍修的,我又沒逼她!”
兩人冤家路窄多年,一個飛星門,一個百藥宗,是出世宗門裏最耀眼的存在,互不對眼多年。
從收徒之争到後來的星主之争,吵的架比喝的水還多。
小老頭悶頭翻土,塞了兩朵棉花入耳。
“江老頭,喬丫頭體內安的是萬法禦天珠,你應該知曉,她的體質修哪一道都可。”
秋之水說完不再言語,得意地打開頁面。
「望穿秋褲:為師來了,好徒兒先交三千冥幣課時費,我将《太淵劍法》傳于你,有何不懂,私聊便可。」
喬晚色嘴角一抽,驚嘆一聲。
不愧是一個群裏的!三千張紙又被嚯嚯個幹淨。來白晶山不過兩日,儲物袋裏的紙就被用了三分之一。
這些大佬被天雷劈進地府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完全就是個惡毒的資本主義家,活該被劈!
喬晚色細細撫摸着《太淵劍法》的書皮,這不是普通紙糊的,而是用絹布縫成的,裏面的字也不是拓印上去的,而是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而一張絹布,正反兩面竟也沒有絲毫多餘的線頭。密密匝匝的針線排布其間,手感十分順滑柔軟。
秋之水竟這麽騷包?!
喬晚色連連驚嘆,她正愁沒有枕頭睡呢,這麽厚的絹布書,枕着正是舒坦!
「春暖花開:師父,這本劍法需要我幾日看完?」
「望穿秋褲:《太淵劍法》可是天階功法,你用幾年看完就甚是不錯了,能學會最基礎的一式都夠你在飛星門稱霸了。」
見此,喬晚色立刻将頭下的書抽出,小心翼翼地捧在懷裏,花了三千冥幣的寶貝可比她的頭重要。
屏幕嗡嗡作響,群裏又冒出小老頭一堆酸溜溜的炸群消息。
「風流江六兒:所以我什麽時候能收個徒?」
「風流江六兒:所以我什麽時候能收個徒?」
「風流江六兒:所以我什麽時候能收個徒?」
……
「三界女魔頭:我受不了了!@春暖花開,群主快收了他吧!」
喬晚色有些心動。
小老頭的煉丹技術還是厲害的,而且和望穿秋褲一個群的,至少也是一個級別的大佬吧。
群消息接連不斷,望穿秋褲卻半天不出聲,明顯又隐身下線了。
她伸出爪子試探回複。
「春暖花開:我已經有了個師父了,再拜一個是不是不合理呀。」
「風流江六兒:怎麽會呢!我們丹道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天才,好徒兒,請收下為師大禮!一冥幣,九陰雷火鼎,無暇!」
「三界女魔頭:臭老頭!也忒大度了,借了你多少年一用,看都不給看!」
「風流江六兒:去去去!你又不是我徒兒!」
江唯生将屏幕高舉,美滋滋地晃在翻土男子眼前,不斷炫耀道:“你瞧瞧!什麽叫人格魅力!”
秋之水盯了屏幕半晌,忍住上揚的嘴角,滿是遺憾道:“在下确實比不過死皮賴臉之人,二師父。”
江唯生眼皮一跳,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是女孩兒的回複。
「春暖花開:二師父,多謝你的好意,請問還有什麽一冥幣就能買到的東西嗎?半分冥幣也行啊!」
二師父?他怎麽又排二!
江唯生氣得打錯好幾行字,才将信息發出去。
「風流江六兒:滾滾滾!我最近閉關了!」
“诶!”
喬晚色正把玩着手中的小鼎,就瞧見江唯生的頭像暗淡下去。
無法,只好先将小鼎塞回儲物袋裏。
喬晚色展開《太淵劍法》,第一頁正是前章,有道是以心為眼,以劍為手,以刃為念,乃三通。
此三通即為太淵入道,劍氣揮舞于手間,形成罡風,一招一式皆為手力,而心連于手,更是以心視萬物,閉目亦可斬。
三界內外,唯劍道萬古!
*
“喬晚色,你是不是又找錯路了?”
走在最前方的少女聞聲回頭。
一雙琉璃似的眸子閃着點點星彩,眼梢上翹而眼角圓鈍,眼尾褶皺張合之間尤其靈動,這是雙極美的丹鳳眼。
少女尴尬地揉了揉鼻頭,略帶歉意地擺手,“這次肯定沒問題!”
王雨撸起袖子,推開喬晚色,湊到陰森的礦洞口仔細嗅聞一番,複轉身翻了翻白眼。
“就是這條道。”
黑皮刀疤臉的大塊頭面露不虞,走上前,“王師妹,喬師妹幫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還如此…”
“我如何要你管!”
“好了,二位師弟師妹,現下不是争論的時候。我們得快點到鏡水湖,已經子時了。”
王雨冷哼一聲,走向隊伍最後。
“小師妹,走吧。”
張微和無奈地搖搖頭,又走在了喬晚色前方探路。
明日一到辰時,她和張微和的禁閉時限就結束了。今晚是他們最後一次探查鏡水湖。
自從十年前那場偶遇,王雨和她做了個交易。她想要毀掉鏡水湖,讓她爹的計劃徹底破滅。
喬晚色原來一直推脫,并不想牽扯進去。可由于她消解了不少污染亡靈,王叔似有察覺,鏡水湖徹底被封。
這些年,鏡水湖究竟變成了何樣,她一概不知。尤其近兩年,白晶山根本無人前來,幾乎成了個與世隔絕的地帶。
礦中心還時發異動,但王叔顯然未将此時上報,礦山內人心惶惶,可陰陽罡天陣在此,他們根本逃不了。
望穿秋褲雖然明面上沒有讓她去解決飛星門的隐患,可最近他時而愁思翻湧,時而身感不适,害得她四式劍法一直學不會。
喬晚色捏緊拳頭,體內靈力四溢。
如今,她已到達煉氣化神境界。出山尋命簿的計劃就要提上日程。
可這十年都不曾有人離開,能離開的又都成了鏡水湖的養料。
所以,今晚的鏡水湖必是要闖一闖的,最好能驚動宗內長老。
張微和停下腳步,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死胡同。
他對着石壁敲了兩聲,驚喜回頭,“就是這兒!”
喬晚色聞言立刻掏出一把鐵鍬,四人對着一處石壁瘋狂砸。
很快,石壁被蛀空了一口大洞,亮眼的紅光刺入。
張微和打頭陣,先一步出了洞。緊接着就是喬晚色和王雨,秦河在最後護着。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水流嘩嘩的聲響。
喬晚色站在張微和一旁,兩人緊盯着鏡水湖的異象,一動不動。
銀黑色的污染亡靈幾乎變大了一倍,它們像是不斷吸食湖水的海綿,膨脹得可怕,幾乎占據了鏡水湖的每一角。
曾經翠綠的顏色早已不複存在,這些污染物正冒着濁氣,侵蝕湖水的靈力。
一汪湖,滴入了一個致死的輻射物,那這片湖,都将是墳墓。
“小師妹,這怎麽變這麽大了?像是……”
“像是融合了。”
喬晚色補充了他的話。
“是的,這是融合嗎?”
張微和眉頭擰得極深,看向灰衣少女。
少女眼睫下垂,平滑的臉上沒有一絲斑點,鼻尖挺翹,卻下颌瑩潤,透着一股倔強。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小師妹做事很有把握,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十分信任她的判斷。
聞言,喬晚色點點頭,心突突地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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