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悸。”獨孤魇有點懵,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生下來就有人身的麽?

“姐,他們是山妖,人界的妖怪。他們大多都是山上的草木、飛禽和走獸,機緣巧合得了靈智,一點一點聚集靈力慢慢修煉而來。而妖界的妖,因為妖界靈力充沛,妖氣濃郁,并且大多都是一個大的宗族。所以靈智什麽的一生下來就早已開化,只需拓展靈識和身體經脈,以及自己宗族所傳承的術法就行。”獨孤悸低聲對獨孤魇說,補充常識。

獨孤魇一怔,默默覺得自己很過分,就像一個百萬富翁還欺負一個菜農的感覺。

“蒼天,你真的這麽不待見我嗎?”巧顏悲怆地呼天,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噴到了新郎的衣服上,紅彤彤的。随即奪過一旁阿靈的長劍朝着胸口刺去,被阿靈快速敲昏。

阿靈一個翻手,院子裏的一朵牡丹花飛入結界,牡丹花周身泛着棕紅色的點點靈力,牡丹花慢慢旋轉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大,變成一張床的大小停住。

巧顏和新郎的身體被托着飄起來,落在了牡丹花花蕊上,牡丹花慢慢合起來,包成一團。然後再旋轉着變小,收入了阿靈的手心。

阿靈走出結界,趴在地上的妖怪們聞着氣味開始蠢蠢欲動,掙紮着要去抓阿靈。

獨孤魇咳嗽兩聲,威壓變大,妖怪們被壓在地上不得動彈,就連站着的幾個老妖怪都紛紛跪下。

獨孤悸在獨孤魇身後臉色漲成豬肝色,雙腿慢慢彎曲,咬牙不出聲。

慕容梓把手搭在獨孤悸肩膀上,獨孤悸的臉色才稍稍好轉,靈力透出的光又是惹得妖怪們一陣垂涎。那眼神跟狗看見肉骨頭,貓看見魚一樣瘋狂,沒什麽區別。

阿靈的臉色也變了變,費力的擡腳慢慢走向獨孤魇。還差兩步就要和獨孤魇來個親密接觸時,阿靈停住,對着獨孤魇福身行禮,道:“外面這些,就拜托妖王費心了。我去消除那些凡人的記憶,免得……免得連累妖王。”

“好,你去吧。”獨孤魇把頭別向一方,屏住氣,吞咽泛濫的口水。

阿靈又是一個福身行禮,轉身撤了進入結界,獨孤悸和慕容梓對視一眼,繞過滿地流口水的妖怪,也進入了結界,和阿靈一起,把所有凡人都給不動聲色的敲暈了。

“你們若是現在就退去,本王便不為難你們。畢竟都是妖怪,修行不易。”獨孤魇等阿靈進入結界後,這才長吸一口氣。

空氣中還彌漫着淡淡的清香,獨孤魇咽咽口水,不自覺的擦嘴角。

“不退!現在退了,等天劫一到,我們靈力不夠,還是難逃一死。還不如現在拼一把,至少有點希望。”先前說話的那個老頭子半跪在地上,慢慢的回答獨孤魇。他嘴角一直在流着口水,應該是年紀大了。一旁的老婆婆靠在老頭子肩膀上,眼神怨怼。

獨孤魇為難的看着那一對老夫妻,眉間慢慢寫出一個川字。話說,老年人最難打發了,這點獨孤魇最有感觸。也不是說多難纏或者什麽,就是兩人觀點不同,而你作為年輕的,終歸得尊敬愛戴老人,不能太過頂撞。

還記得獨孤魇在孤兒院的時候,院長是個六十多的老婆婆。大冬天的,為了節約電,死活不讓李魇他們用洗衣機,而是燒好熱水,讓他們自己蹲在寒風中洗,還在一旁喋喋不休。獨孤魇自此以後,對于老人都是敬而遠之。

“妖王幹脆現在一鞭子打死我們得了,也好給我們一個痛快。就是不知道入了地府,是不是還得淪為畜生道。”那個老婆婆慢慢爬着爬到獨孤魇腳下,閉着眼睛躺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獨孤魇一頭黑線,兩個大字從腦海裏飄過……碰瓷。

“婆婆……”獨孤魇彎腰扶老婆婆,老婆婆穩如泰山,不動。

獨孤魇扯扯嘴角,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妖王,動手吧。”老公公也慢慢爬過來,躺在了老婆婆身邊。

另外的妖怪們亦步亦趨,也跟着一個接一個的躺下來,足足排了整個院子。按照品階從高到低這麽排列,離着獨孤魇近的還是人身,慢慢後面有了耳朵,尾巴,毛皮以及獠牙。

獨孤魇笑起來,這是達爾文的進化論?

“如果,讓你們去妖界,靈力夠麽?”獨孤魇思考了一下,最大的問題就是靈力而已,讓他們去妖界不就完了?

“真的?”老婆婆從地上彈起來,身姿之矯健。

“真的。”獨孤魇點點頭,松手撤了妖王之威的壓制。

所有妖怪聽了這句話,自覺有序快速的圍了一個圈,大家頭挨頭叽叽咕咕讨論了許久,獨孤魇一個人被扔在圈外。

“好了,可是妖界不是那麽好進的。再說,我們這些山妖不會被容納的。”老公公明顯是這群妖怪的統領,對着獨孤魇說出了難處。所有妖怪都睜着大眼睛,好吧,還是有小眼睛的。

獨孤魇看到了所有妖怪眼神中名叫希望的火焰,一臉鄭重的說:“我個人是覺得山妖與妖界的妖沒什麽區別,都是妖而已。進入妖界的事,你們不用擔心。再怎麽說,本王也是一地之王,這點權利還是有的。至于容納一事,這個得看諸位本事。當初本王也只是一個落魄蛇妖而已。”

“那,謝謝妖王了。”老公公率先跪下,其餘人跟着呼啦啦的跪下,

獨孤魇正準備擺手拒絕,驀然想起獨孤悸說的,要讓人表達。

“吶,本王給你們一個信物,你們去妖界鳶尾州找獨孤淩,她會安排你們在妖界安家。”獨孤魇伸手把手腕上的檀木镯子取下,抛向空中。

獨孤魇嘴裏念念有詞,一朵紫色的鳶尾花從檀木镯子裏飛出來,夾帶着一封信。

獨孤魇拿起信紙,嘴裏念叨兩句,然後把花放到信封上面,擡手下了一個封印。

伸手遞給老公公,衆妖怪彎腰對着獨孤魇一拜。

一陣風過,院子裏恢複安寧。就連地上的血跡也是消失的幹幹淨淨,仿佛根本就沒出現這群妖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