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沒什麽危險,程绮玉又逼山上的土匪交代出他們搜刮的金銀財寶,裝了幾大箱子,拿着劍威脅一個山賊下山去嚷嚷說她程绮玉把這回雁山上的土匪一鍋端了的事宣揚出去。
那個山賊不敢不從,他們三當家不是人他們奈何不了他,如今這能殺了他們三當家的人他們更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乖乖照做。
程绮玉還讓他們找來一輛馬車讓徐子缙坐上去,畢竟他不良于行。她自己騎上馬在前頭走着,後頭還跟着一連串的裝金銀珠寶的箱子。
……
這邊的布總管還是不放心,回雁山那些山賊他是知道了,不僅知道啊,他還見過呢,反正就是三個字:不好惹。
都敢明目張膽的伸手找陛下要東西了,厚着臉皮說有他們在,保證保了上京城百姓的安危,可呸他的吧,真不要臉,也不知道往年打劫過往路人的是誰?
可惜這不是拿他沒辦法嘛,攝政王幾度出兵,那山邪門的很,還請過不少和尚,可也沒什麽用?
“程管家,你可聽我一句吧,那山賊可邪門了,大将軍要是回不來,那……”布總管越想越害怕,他方才還與大将軍擦肩而過都沒攔住大将軍,這讓攝政王知道了,不得砍了他的腦袋。
“怕什麽,再邪門都挨不住我家大将軍的一劍。”
邪門?他就沒見過比他家将軍和隔壁郎君兩個更邪門的。
還是剛才那個小厮,急匆匆跑進來,“程管家,大将軍,大将軍她……”
“大将軍她怎麽了?”布總管都快急死了。
程管家倒是淡定,“急什麽,慢慢來。”
“大将軍剿滅了回雁山的山賊,正要回府呢。”
“哎呦喂,真的嗎?大将軍可真是神勇啊。”布總管激動的攥緊手中的小手帕。
程管家也開心,“愣着幹什麽?快準備準備迎大将軍回府啊。”
“是,小的這就去。”
……
且說程绮玉已經帶着人和東西進了城,這才發現城中百姓對她是夾道歡迎,當然,也準備了爛菜葉臭雞蛋迎接那些山賊。
程绮玉眼睛轉了一圈,發現左邊屋頂上站了個挺俊俏的小郎君,不對,應該是個扮做小郎君裝扮的小娘子。
果然,自己還是挺招人喜歡的,這不,這小娘子為了看她,都爬到屋頂去了。
想着,還給了那小娘子一個迷人的微笑。
驚得那小娘子差點從屋頂摔下去。
不過一回去她就不怎麽開心了,布總管堆了一臉的褶子笑把聖旨遞給她,程绮玉真的很想把聖旨放在腳底下踩兩下,被熟悉她的程管家給制止了。
不過,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丢下一句“等着。”便轉身回了屋子,布總管一句屁話不敢說,還得畢恭畢敬的,畢竟來之前攝政王千叮咛萬囑咐的,要他對大将軍客氣點兒。
攝政王都發話了,豈敢不聽。
程绮玉好一會兒才出來,身穿紅色便服,手裏拎着一個包袱,對着布總管挑眉,“走吧。”
布總管颠颠兒的跟了上去,瞅準機會打聽了一下大将軍是怎麽除了那山賊的,這個程绮玉在行啊,立馬給他形容了她當時是如何拿下那只貓妖的,聽說是妖,布總管也唬了一跳,他還沒見過妖呢。
程绮玉指了指後面,“跟那群金銀珠寶塞一塊了,一會兒自個兒看去。”
進了宮,布總管領着程绮玉去禦書房,小皇帝不過十二歲,還不能親政,不過這皇帝當的還挺有威儀。
程绮玉剛走進禦書房,小皇帝就遣退了所有人,丢下皇帝的架子,跑下來拉着程绮玉的手,“大将軍,你快與朕講講,你是如何剿滅那些山賊的,朕聽說了,那些山賊的頭兒是只妖呢。”
該有的禮程绮玉不能廢,先拜見了皇帝,然後又說了一遍自己的事,小皇帝都震驚了,“大将軍,你方才說要卸甲歸田?朕沒有聽錯吧?”
“陛下沒有聽錯,臣的确要卸甲歸田。”
“可,可是大将軍卸甲歸田了,那,那朕怎麽辦?”
“臣總歸是女兒家,若是如整日和大臣們處在一塊,日後該怎麽嫁人。”
“可,可大将軍你是朕未來的小嬸嬸,哪個敢說你的是非,朕叫小皇叔割了他的舌頭。”
呃,差點忘了還有個婚約在身。
“還有,那些老家夥,自個兒沒有用,還到處指責別人,每日不是勸朕這裏就是那裏,朕到底哪裏招惹他們了。大将軍,你可一定要挺住啊,堅決不能輸給他們。”
小皇帝苦口婆心的,可也架不住程绮玉忽悠他,到底還小,攝政王又不在身旁,就答應下來了,連聖旨都下了。
最後還約定過幾日給她辦一個剿匪慶功宴。
程绮玉該交的都交了,然後一身輕松的走了。倒把小皇帝給坑慘了,攝政王回來的時候,讓他連抄了八百遍的祖訓。
不過程绮玉還是頂着個大将軍的名頭,領了個光領錢不幹事的職位。
回去的時候天色晚了,程绮玉打算先去隔壁看看她那表兄,怎麽說也算脫險了,得好好慰問慰問,撫慰一下他那脆弱的心靈。
只是她家院子裏,白天屋頂上見的那個小娘子一直在四處晃悠,看樣子倒也不像個賊子。
她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很懷疑她是不是個路癡。
後來,那小娘子從那個半封住的縫裏走了出去,到了隔壁院子裏。
程绮玉也去試了試,差點把她給卡住,後來她是跳牆過去的。
在表兄的院子裏,那小娘子也是遍地晃悠,也不像是要偷東西的小賊。
後來她掏了張符出來,那符帶着她一路走到了她表哥徐子缙住的地方,程绮玉幹脆不跟了,直接拔劍架在她脖子上。
只是這小娘子一開口,就覺得有點傻,這傻不拉幾的小娘子竟然還認識她手裏的劍,後來她轉頭看見坐在樹下喝茶的徐子缙,幹脆推給他,“這小娘子是沖你來得吧,在院子裏都轉悠半天了。”
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認識,這腦子不太好使的小娘子抱着徐子缙哭得跟死了爹媽一樣,而徐子缙不知道真的還是裝的,還擱那安慰着。
程绮玉實在受不了了,走過去劈暈了哭的正投入的小娘子。
她什麽也不想問,什麽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覺得這小娘子的腦子可能真的有問題。
第二天早上,她想起那小娘子昨天晚上哭的那個慘樣,估計今天眼睛可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于是好心給她送了兩個煮好的雞蛋過去。
這小娘子着重打聽了徐子缙的事,怎麽說也是唯一活着的親人了,必須得讓他好好的,于是就開始順着這小娘子的思路跟她扯,這小娘子還真信了,也不知道她丢了,她家裏人着急不着急。
可能徐子缙也是真無聊,居然考這小娘子的功課,小娘子不會她就開始撒嬌,程绮玉嘴賤說了一句,目标立刻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開玩笑,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溜出去上街上逛了一圈,沒想到就被一只紅衣厲鬼給纏上了,要不是有破雲在手,她還跑不了呢。
她總覺得那女鬼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她,果然到了晚上她就來了,還好她反應快,可是打到最後,程绮玉才發現打錯人了,這個是那小娘子的人。
真的女鬼後來出來了,說要找落入皇宮裏的一塊玉玦,怎麽看怎麽像她在忽悠人,也是那腦子不好使的小娘子信了,偏偏徐子缙還幫着她。
程绮玉覺得這女鬼看她的時候和那回雁山上的貓妖看我的感覺是一樣的,都有些晃神。但想着徐子缙單身了這麽久,難得看上這麽一個,雖然腦子不大好使,好歹人長得好看。
後來去宴會上,那小娘子大約是迷路了,最後讓大長公主給送了回來,她覺得徐子缙喜歡這樣的小娘子不容易,畢竟這小娘子經常迷路,徐子缙的腿腳又不好,麻煩。
女鬼拿了玉玦後不知所蹤,那小娘子還傷心了一段時間。
程绮玉怕她那麽傷心,便帶她出去玩,好叫她開心開心,結果沒想到給徐子缙招來一個情敵,且他還與這情敵每日下棋喝茶,聊天聊的很是投入。
只是這情敵沒辦成事要走,看他長得實在好看,程绮玉非得留人家再住兩日,雖然得知他是和尚,但架不住人家真的好看,雖然徐子缙也好看,但都看了那麽多好了,好容易又來了一個。
還有那個叫梨梨的,口口聲聲說要拜她為師,跟魔怔了似的,她想着要是她再堅持堅持,說不得她就同意了,結果那小娘子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麽,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沒醒了。
但也只是過了七夕,人都走了,院子又冷清了下來,想想還是覺得可惜,可惜到她都忘了,徐子缙身邊跟着的阿生去哪兒了?
要不是阿生回來,她都快忘了有這麽一號人物了。
阿生是徐子缙的書童,當然,這只是阿生的其中一個身份,他還順便客串了一下貼身小厮,畢竟徐子缙的那雙腿,有很多不方便的時候。
徐子缙說是阿生留在滄州處理一些事,他先一步回來的,滄州是徐子缙的老家,他父母過世後,便到了上京城,畢竟他父親是為國戰死,又娶了太後的表侄女,所以先帝賜了一個康寧伯的閑職給他,還很貼心的把宅子賜在了他們家旁邊,就是為了讓程绮玉她老爹能照看這個姨侄兒。
可惜的是,她爹命也不長,如今就剩下他們兩個表兄妹相依為命了,照顧康寧伯的重任,也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程绮玉抓着徐子缙的手,學着那小娘子的模樣,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阿兄,餘生漫漫,你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
“打住,”徐子缙試着把手收回來,可她握得緊,實在抽不動,“要多少銀子?”
“不多,十兩。”程绮玉立馬道。
徐子缙拿出二十兩,“拿去,晚飯之前別讓我再看見你。”
“放心,晚飯我都不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