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蝙蝠龍文門分部，餘生坐在沙發上，不停的擡手看表，施平秋一襲黑衣，穩健的從暗道進來。

“餘生來了。”

“二哥。”

“怎麽了？今天我看你臉色不好，昨天沒睡好？”

餘生錯了措手：“公主戀愛了。”

施平秋拿茶杯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而後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戀愛？和誰啊？”

餘生為難的看了一眼施平秋：“是我們組的一個同事，叫歐麥高。”

“歐家明的兒子？”

“您認識歐部長？”

“堂堂反恐作戰部部長，我肯定認識，兩年前華衣來龍文門卧底，就是受命于他，老狐貍了，很狡猾。”

施平秋提到華衣的名字時，餘生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經意的傷感，但他很快跳過這段，接着問：“那……..公主和歐麥高的戀情……….”

“不打緊，我來處理，我正好打算拔掉跟歐家明這根老釘子，捎帶着也把他們倆拆散了。”

“拆散他們我不反對，只是女孩子的感情比較脆弱，能不能不要用太激烈的手段？照顧一下公主的感情，在這方面，我覺得我挺對不起公主的，這麽多年來，明月對我不止是公主，我待她像待自己的親妹妹。”

“公主是三只蝙蝠的公主，我肯定不會傷害她，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餘生點頭，又問，“上次我們去公主的老家，在他們村兒村口發現了一棟老宅子，宅子裏有一副畫像，背影和公主特別像，這老宅子是和公主有關系嗎？”

“那宅子啊，是公主祖上的基業之一，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公主的老家，也是三只蝙蝠正式成立的地方，後來趙家凋零，後繼只有公主一個人，那宅子也就是個擺設了，我和大哥礙于那裏人多眼雜，從來沒去過，只能任由其荒着。”

“您和大堂主是因為那裏是公主的老家，當年才決定把公主留在牧龍村撫養的嗎？”

“有這個原因。”

“那趙安的女兒，是三只蝙蝠殺的嗎？”

“那個女孩兒先天性心髒發育不足，很難養大。”

施平秋的話點到為止，餘生也識趣的沒有揭開。

“我查出神婆就是要害公主的幕後黑手，趕到公主老家的時候，神婆已經***了，如果當年神婆真的參加過趙王爺的開壇祭祀，我很擔心她已經把公主的身份告訴了她，只是公主是個很會掩藏感情的人，她想瞞的事兒，我也很難察覺得到，但是以目前的情形，我還不方便直接問她。”

“這不打緊，那神婆只是參加了祭祀，至于我們這個組織是幹什麽的，她一無所知，而且她也只是知道明月是公主，她說了也罷，我倒也想看看，公主是怎麽個反應。”

“如果她明知道自己是三只蝙蝠的公主，還要堅持和歐麥高談戀愛……….”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就不如鳳還巢了。”

事情彙報完，餘生去一樓新開的咖啡館打包了兩杯咖啡和蛋糕，開車回到特勤組辦公室，修小鹿正眼巴巴的趴在桌子上盯着門口，看到餘生拎着咖啡和蛋糕回來後，開心的差點兒滾到地上。

“六哥，你終于回來了。”

餘生把蛋糕和咖啡給她放到桌子上：“店裏人挺多的，排隊花了點兒時間，趁熱喝吧。”

修小鹿抱着咖啡，打開蛋糕，眼睛閃閃發光：“謝謝六哥。”

餘生拉張凳子，在修小鹿對面坐下，一邊看她狼吞虎咽的吃蛋糕，一邊給她遞紙巾擦嘴。

“這兩天關于明月家裏老宅子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修小鹿遞上一張紙，打眼一掃，不足100字：“都在這兒了。”

餘生翻開資料，一邊看一邊聽修小鹿說。

“宅子始建于1891年，建房子人姓趙，具體叫什麽名字查不到了，聽說這位姓趙的先生早年在國外留學，回國後辦了很多實業，這宅子是他其中的産業之一。”

“就這麽多？”

“能查到這麽多就不錯了，那個年代都是小農經濟，自給自足，自己燒磚自己砌牆，做什麽都留不下痕跡，就這100個字兒，我花了足足3天，翻了所有我還是青山縣的縣志裏找出來的，一色兒的繁體字，我頭都看大了。”

餘生微微皺眉，顯然對僅有的資料不是特別滿意。

“嗯…………”.修小鹿抱着咖啡和蛋糕，“六哥………..你不能要求太高了，人家已經盡力了。”

餘生摸摸她的腦門兒：“好吧，我知道。”

“謝六哥！”

修小鹿繼續開心的吃蛋糕，剛吃了兩口，她又記起歐麥高和趙明月來。

“六哥，你打過電話給組長和歐麥高了嗎？他們倆什麽時候回來？”

“估計還得幾天，怎麽，想他們倆了？”

“想組長了，歐麥高，呵呵呵，也想。”正說着話，修小鹿記起來上次和歐麥高去河邊查錢很多奶奶死因的事情，“我還等着歐麥高回來一起看潛水隊的水底勘察報告呢。”

“什麽勘察報告？”

“哦，那幾天你和組長都不在，我和歐麥高去過錢很多奶奶的落水現場，經過現場查證，我們證實錢很多奶奶不是失足落水淹死的，應該是有人把她拖進了水裏，确定這一點後，歐麥高叫了潛水隊到水底勘察，只是沒等到勘察報告出來，我們就得到了黃紙的成分報告，于是我們先去了組長的老家去抓神婆，就沒有管打撈隊的勘察，回來以後我都差點兒把這茬兒給忘了，誰知道昨天人家把報告給送來了。”

餘生拿起報告，翻開：“有什麽發現嗎？”

“打撈隊在水底混凝土澆築的河岸的一個鐵環上發現了金屬摩擦的痕跡，應該是有人事前潛到了水底，故意在那兒等着錢很多的奶奶。”

餘生搖了搖頭：“這假設有點兒懸，站不住腳，人在水底，他怎麽就能确定前很多奶奶一定會過去那個垃圾桶撿東西的呢？”

修小鹿想了想，也有道理：“也對啊，可是，我們看錄像的時候，錢很多奶奶落水後，真的一個水花都沒撲騰就直接沉下去了，這也不合邏輯啊。”

“從醫學的角度來講，老人的應激能力已經嚴重退化，錢很多的奶奶快70了，這麽冷的天，突然掉進水裏，她應該沒時間反應，我想這才是她落水後連個水花都沒砸出來的原因。”

修小鹿眨了眨眼：“嗯，好像很有道理。”

餘生笑着拍拍她的腦門兒：“咖啡要涼了，報告我再掃兩眼，以防有什麽纰漏。”

修小鹿痛快的答應了：“好。”

餘生拿着報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翻開報告，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讀了一遍，除了金屬摩擦的痕跡外，潛水隊沒在水底發現其他的東西，現場處理的還算徹底，看到這兒，他倒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修小鹿看着餘生的背影，小心翼翼的伸了伸脖子：“六哥，能問你個問題嗎？”

“說。”

“你前面幾天，是又去找華衣姐了嗎？”

餘生停下翻資料的手，知道她是繞到自己前些天請假離隊的事情上了：“對。”

“有消息嗎？”

“沒有。”

“好好地，為什麽又要去找她啊？”

“我每年都要去找幾次，習慣了，好像找一找，心裏多少有些安慰。”

“可是你的白頭發還是一年比一年多。”

“我白幾根頭發沒什麽，只要能找到她。”

“你有沒有想過，華衣姐真的………..”

“從來沒想過。”

修小鹿索性一次問個夠：“那組長呢？組長也很喜歡你。”

“呵呵，”餘生轉過頭看着趴在後邊兒隔板上的修小鹿，“明月對我的喜歡和男女之情沒關系，我認識她有快10年了，我一直當她是自己的妹妹。”

“你這樣說，組長會傷心的。”

“不會，她已經有…….我确定她不會。”餘生本來想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種事兒，還是當事人回來親口講更合适。

“10年來，你和組長之間，真的真的就一點兒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嗎？一秒鐘都沒有過嗎？”

餘生苦笑了一聲，他所有的感情都跟着可可的死一起埋葬了，和華衣談戀愛不過是為了完成三只蝙蝠交代的任務，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和趙明月中間有感情，但至于這感情是不是男女之情，他早就沒興趣深究。

“嗯，六哥，我告訴你個秘密。”

“你說。”

“其實歐麥高很喜歡組長。”

餘生回頭看着修小鹿，裝作一臉平常的回了一聲：“是嗎？你怎麽看出來的？”

“我感覺出來的。”

“那你覺得歐麥高有多喜歡明月？”

“說不準，我覺得歐麥高特別關心組長，就拿上次去組長老家說吧，組長中了邪以後，經常哭着喊着說看見鬼了，歐麥高寸步不離的護着組長，還跟她睡在一起，最後神婆要把組長擄走活祭的時候，也是歐麥高陪組長上了山的，我覺得他真的肯為組長犧牲一切，只是我搞不明白，歐麥高向來花心，他對組長到底是一時的頭腦發熱還是真的要浪子回頭了。”

“你說上次神婆活祭擄走明月的時候，歐麥高也在？”

“對啊，他陪着組長一起上山的。”

如果是這樣兒，如果神婆真的說過趙明月的身世，那麽歐麥高也應該知道了，可是為什麽他們倆一聲不吭，愣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呢？

歐麥高是歐家明的兒子，這麽大的消息，他難道就一點兒沒跟自己的爸爸透漏過？

餘生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跷，如果當年華衣卧底龍文門計劃的主謀是歐家明，歐家明會只讓自己的兒子在國安局裏穩穩當當的做個媒體聯絡官？

“小鹿，歐麥高來咱們組裏有5年了吧？”

“有了，他跟我一起來的。”

“你們倆為什麽想來特勤組啊？”

“我可是國內排名前十的紅客啊，現在哪個小組辦案子不得需要個計算機高手啊，先聲明啊，我爸雖然有錢，但是絕對沒塞過1分錢個組長，我是公平競争得到的這個職位，歐麥高嘛，你懂得，拼爹呗。”

“歐麥高和他爸爸的關系一直不怎麽好是嗎？”

“對。”

“你知道為什麽嗎？”

修小鹿悄悄掃了一眼辦公室，确定屋裏只有他1個人後，她放心的說到：“我也是從資料庫裏無意間看到的，你不要跟別人說啊，15年前，國內發生過一起劫機案，，歐麥高的媽媽在劫機案裏意外死亡，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就是歐麥高的爸爸，根據記錄，當時下令開槍的，是歐麥高的爸爸，當時歐麥高13歲，也在飛機上。”

餘生明白了為什麽歐家父子關系不好的原因。

“這個案子好像從來沒對外公示過啊？要不是你今天說，我都不知道。”

“因為死人了，而且死的還是部長夫人，案子結束後，歐家對外的解釋是歐麥高的媽媽在回國後，得了急性心髒病去世的。”

“這劫機案的主謀都抓到了嗎？”

“只抓到了其中的5個人，還有2個人至今下落不明。”

“歐麥高那麽小就要親眼看着媽媽被殺死，一定很痛苦。”

“是啊，我常常想，他那麽花心，不停地換床伴，是不是沒有安全感，還沒從那年的陰影裏走出來。”

“有這個可能，有時候童年期的重創會影響一個人的一生。”餘生故意嘆了口氣，“如果是我，我媽被人打死了，我要麽報仇要麽逃得遠遠的，歐麥高好像兩邊兒都不沾啊，整天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

“誰知道呢，各人有個人的活法兒吧。”

餘生看着修小鹿，找了個借口：“小鹿，你幫我個忙吧？”

“你說。”

“幫我查一下歐麥高和當年的劫機事件，徹頭徹尾的查一下，看看他自從媽媽去世後這些年都具體在做什麽，我很想知道他是怎麽長成今天這樣兒的，我想幫幫他。”

“六哥你真好。”

“這事兒要保密啊，不能讓別人知道。”

“放心，我會保密的。”

餘生滿意的點點頭，如果把歐麥高的事情帶回三只蝙蝠去查，礙于國家數據庫的層層防護，很少有黑客能爬過那幾道防火牆，可如果讓修小鹿查，她用內網查起來就方便多了，而且這次查歐麥高名正言順，他不是要和趙明月好嗎，身為趙明月的哥哥，他找修小鹿調查未來妹夫的男朋友，還有什麽比這個借口更名正言順的？

修小鹿眨巴眨巴大眼睛，“那……….六哥，既然我都答應你保密了，我可是要收封口費的。”

“封口費啊？行，你說吧，要什麽我都給。”

修小鹿嗖的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門票：“ECO後天來中國開演唱會，那這兩張門票……..”

餘生點頭：“明白，我報銷。”

“謝謝六哥，”修小鹿又眨巴眨巴眼，“兩張門票我一個人，六哥，你得陪我一起去哈。”

餘生看着門票上幾個畫着眼線的青年：“我一個老男人跟着你們小姑娘去看這種蹦蹦跳跳的演唱會，不太合适吧。”

“去吧去吧，反正組長和歐麥高也不在，你不跟我玩我就沒人玩了，六哥………”

餘生繞不過修小鹿：“好好好，我陪你去。”

修小鹿一把抱住餘生的胳膊：“六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