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之後,便是葬禮,對于傭兵而言,死亡并非是什麽特別遙遠的事情,每一個人在真正踏足這一職業之前,就已經對此做好了準備。
只是無論做了多少準備,死亡永遠是充滿傷痛與悲傷的。
“願你們的靈魂安息,願你們的勇氣長存。”
葬禮上的十分簡短,大部分人與逝者都不算特別熟悉,只是那種籠罩在所有人心中的哀痛讓所有人都顯得十分沉悶。
唯有之前與黎恩一同默契作戰的傭兵隊長站在這一排排嶄新的墓地前,仿佛一個孩子一樣失聲痛哭,逝去者之中大部分都是他的隊員,他們不僅是好友甚至還是兄弟,此時此刻,作為領隊,他的內心充滿了痛哭與哀悼。
“這是我的失職,我竟然沒能好好的帶着他們回去!”
彌漫在四周的血腥氣,仿佛時時刻刻的彰顯着殘酷的事實,時此刻,作為領隊,他的內心充滿了疼苦與愧疚。
就在這個時候,剛剛簡單處理好傷口的尼姑拉走到這個年輕人的身邊,用他寬厚的手掌拍打着後者的肩膀說道。
“哈爾,振作一點,至少他們都是好樣的!他們遵守了持劍者的誓言,傭兵工會不會虧待他們的。”
……
“但如果不是我帶錯了路,或許現在他們都還活着……”
被成為哈爾的年輕人看着尼古拉,不由得下意識的回應着說。
“但他們拯救了我們,這裏每一個幸存下來的人,都是依靠他們的努力才存活下來的。”
尼古拉看着這個年輕的傭兵隊長,眼神裏也充滿了無奈,即使作為過來人,在此時此刻,他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的寬慰對方。
而站立在一旁的黎恩,聽着尼古拉和被成為哈爾的傭兵隊長的對話,也不由得默默無語,他很了解那個年輕人的此刻的心情。
“這個家夥,恐怕也是第一次遭遇到團隊大規模戰鬥減員吧……”
黎恩一邊這樣想着,一邊看了一眼尼古拉看着對方的眼神,那是一種黎恩所熟知的前輩對後輩關懷的神情,
因為所有的老傭兵幾乎都會遭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第一次面臨戰友的犧牲,是每一個傭兵都需要邁過的難關,如果邁不過去,那麽即使是魔力覺醒者恐怕都不可能再成為一個合格的傭兵了。
但在現在這個時候,黎恩更擔心的是,這麽濃烈的血腥味會不會再引來什麽魔物,剛剛兩頭腐化魔熊雖然并沒有讓這裏的高端戰力有所減少,如果再出現一波魔獸的話,恐怕這一支臨時組成的團隊,就要危險了。
想到這裏,黎恩不由得看着黑森林的方向,開始擔心那兩個還沒有回來的少女,雖然作為叔叔的尼古拉對這兩個少女的能力的自信而顯得絲毫不擔心,但黎恩的心裏卻始終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間接造成這一切的哈納森,此刻也是一臉愧疚的站在衆人的身後說道:”我知道各位都很難過,我的保镖們也幾乎都戰死在了這裏,但此刻這裏恐怕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必須離開了。”
黎恩扭頭看了一眼這個所謂的地質學者,蒼白的頭發,韋駝的背脊,讓人覺得此刻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但随後這個老人從随身的包裹裏掏出一支支的藥劑瓶遞到了每一個人的手裏,其中閃爍着淡藍色光芒的半透明液體,讓人一看就明白,這是雜志含量極少的高端藥劑
黎恩再接過老人遞過來的藥劑,然後扒開瓶塞聞了一聞,然後立刻略帶驚訝的擡起了頭看着那個正在分發藥劑的老人。
上一世黎恩經歷過很多戰鬥,體力恢複藥劑也見識過不少,傭兵協會制作的,商會制作的,聖教國制作的,但眼前這一款藥劑的味道卻讓他有些熟悉。
這是北地王國皇家學院制作的藥劑,雖然成分跟普通藥劑大致一樣,但因為添加了一種只在北地王國才少量種植的藍星葉,效果比起一般的藥劑要好上不少,但這也不是一般人輕易可以搞到的東西。
略似思考了片刻,黎恩還是開口向着哈納森的背影說道:“北地皇家學院制作的藥劑,一瓶至少五個金迪爾,哈納森先生,這可不是輕易搞到的好東西。”
聽到有人竟然認出了藥劑的來源,哈納森不由得推了推眼鏡笑着說道:“我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你們更快的恢複行動力,我才能更安全,不是麽?”
看着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的老學者,黎恩卻不知為何産生了一股看之不透的感覺,轉頭看向一旁的尼古拉,卻發現他已經一仰頭将藥劑喝完,開始對自己的傷口進行簡單的包紮了。
就在黎恩開始對于這一切有些皺眉的時候,遠處的森林裏重新開始響起了嘶嘶的樹葉摩擦聲,而且剛剛獲得提升的黎恩,甚至在風中聞到了一股熊騷味。
“難道還有腐化魔熊?”
在感覺到危險的第一時間,黎恩就一口喝幹了手中的藥劑,然後順手拔出了長劍,進入了戰鬥狀态。
而片刻之後同樣察覺到不妥的尼古拉也停下了包紮,反手撐着雙手長劍站立了起來。
而看見黎恩和尼古拉都進入了戰鬥狀态,重新開始有些恢複的艾莉也拿着長槍站在了哈納森的前方,與少數幾個還幸存的保镖一同組成了一條防線。
但片刻之後,一團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跳出了叢林,然後仿佛一股旋風一般跑向了不遠處還未被衆人來得及處理的魔熊的屍體旁。
而原本精神高度緊張的黎恩,卻在這個時候看見尼古拉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然後朝着自己擺了擺手。
“這是一個老朋友了,沒有危險,看來是娜塔莉他們找過了幫忙的。”
聽見尼古拉這麽說,黎恩不由得稍微放松了一下,可等他完全看清了正在魔熊屍體上不停跳躍的家夥的時候,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再一次瞪大了。
“一只……浣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