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雖然之前各人心中都早已有了猜測，但當一具陰森又可怖的白骨真的擺在衆人面前時，那種沖擊力還是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
“骸骨身量不大，應該是在五到七歲之間的孩童，根據衣着，很大可能為女童。”
“骨頭上沒有明顯傷痕，致死原因暫時不明。”
“骸骨保存完整，只缺了一節指骨，就是被房主發現的那一節。”
……
顧景行站在卧室門口，耳邊的各種聲音變得模糊而遙遠，他盯着那具小小的骸骨，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絕對、絕對不能讓小南看到這一切。
五六歲的女童骸骨，還有掉落下來的一節指骨，這和當初那個噩夢幾乎完全重合。
是巧合嗎？還是有人陰魂不散？
可事與願違，牆壁內驚現骸骨，警察不可能不對相關人員進行盤問。
顧景行以今夜太遲為由阻止了警察将向小南帶回現場，并承諾明日一早他們就會到警局配合筆錄。
随後警察對整套房子進行了全面排查，那間陳列着向小南各種小寶貝的收藏室也随之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什麽！”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方警官也忍不住倒退一步，高聲呵斥道，“人腦，心髒，骨架，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家裏藏着這些，小李，将他铐起來！”
顧景行冷笑了一聲：“方警官，我勸你最好看看清楚再下命令。還有各位還是小心些，這些仿真人體器官價格不菲，比真的還要金貴數倍，若是碰壞了我怕我不好意思張口讓你們賠！”
“仿真器官？”方警官半信半疑，實在是這些泡在營養液中的器官是跟真的一模一樣，光用肉眼絕對分辨不出真假，“我們要帶回去檢驗。”
一個小時前顧景行甚至還不敢獨自邁入這個收藏室，可現在他站在收藏室的大門前，就像是一個守衛着寶藏的龍騎士，對着一衆警察一字一句道：“檢驗可以，我可以保證我的收藏品全部合法合規。但我已經說了這些收藏品貴的很，若是檢查途中出了什麽岔子，方警官最好對賠償價位有個心理準備。”
旁邊的小李看不慣他三句話不離錢的嚣張模樣，直接開口嗆聲道：“收藏品？收藏這樣的東西不就是心理變态嗎？”
顧景行眼睛一下子眯起來，整個人氣勢都變了：“這位警官，公然侮辱他人是違法的，你最好想清楚再開口。”
“你……”
“啊——”
廚房裏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幾名警察瞬間繃緊神經沖進廚房。
只見大開的冰箱裏赫然冰凍着一個人頭。
發出叫聲的正是實習幹警王韓宇，他沒什麽經驗，這一晚上又是經歷牆內骸骨又是被陰森的收藏室吓得夠嗆，檢查廚房時乍然在冰箱內看到一個人頭，終于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會兒眼見所有人都跑過來，他面露尴尬，伸出手指對着人頭道：“顧、顧景行的人頭……”
被點名的顧景行推開圍繞的衆人，将那個跟他臉一模一樣的人頭拿出來，又飄飄然抽出一把刀直接從中砍下去。
姿勢潇灑，動作利落。
人頭被劈成兩半，一股濃郁的巧克力香味飄散開來。
随之一起的還有顧總欠欠的嗓音:“怎麽，我用我自己的臉做個蛋糕也犯法嗎，警官？”
王韓宇到最後其實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但架不住顧總抽刀砍頭動作實在太過流暢，他只來得及對着這個劈成兩半的人頭蛋糕讪讪道：“方隊對不起，是我沒看清大驚小怪了。”
“要來一塊嗎？”顧景行十分熱情好客，“下午剛做的，新鮮着呢。”
“不不不，不用客氣。”
在各位警官的實力拒絕中，顧大總裁終于體會到了向小南在他身上體會到的快樂。
不過真是可惜了，本來這是要給小南的一個驚喜呢，他的頭可比那黃什麽贊的好看多了。
方警官眼睜睜看着顧大總裁一勺子挖掉蛋糕上那雙漂亮丹鳳眼，然後啊嗚一口吃下去，完了還砸吧兩下嘴，一副十分陶醉又滿意的模樣。
能把自己的頭當做蛋糕模型的狠人，方警官汗毛陡立，終于開始相信剛剛那一屋子詭異的物品就是有錢人變态的收藏癖了。
“啪！”
大門突然開了。
方警官剛剛落回原處的小心髒瞬間提起：“什麽人！”
向小南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
屋外的風将她長發吹得有點淩亂，兩簇烏黑的頭發貼在她蒼白看不見血色的臉上，襯的整張臉只剩下那雙烏黑滲人的大眼睛。
“啊——”
小實習王韓宇再一次沒忍住，他捂着嘴後退一步撞在案臺上，臺面上的餐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比起人頭白骨什麽的，他最最最怕的其實是鬼啊，尤其是這樣的女鬼。
這才是他第一次跟着出警啊，直接上來地獄模式太難了啊嗚嗚嗚。
顧景行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一個健步跑到向小南身前擋住她的視線：“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讓你等我嗎？”
向小南其實是怕膽小的顧總把自兒個吓着了。
但顧忌到顧大總裁在外人面前的兩百噸重的偶像包袱，向小南很識趣地沒把真實的理由說出來，而是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軟綿綿道：“我困了，但你一直沒回來。”
顧景行都不記得多久沒聽過向小南這樣軟糯的語氣了，頓時心疼的不行：“來來我們走，我帶你回去睡覺。”
“顧先生。”方警官朝着兩人走過，又伸手指了指屋子，“我們需要封鎖現場。”
顧景行現在巴不得向小南理這間屋子越遠越好，他根本就沒打算在這裏過夜，因此很爽快地點了點頭，只是又強調了一遍：“注意那些收藏品別磕着碰着了，其餘的方警官随意就好。”
說着直接帶向小南往外走。
方警官眯着眼睛看着兩人的背影，覺得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詭異極了。
是誰在浴室的鏡子上裝神弄鬼？
和牆壁裏的骸骨會有什麽關系嗎？
還有這對畫風詭異情侶，真的只是倒黴遇上這些事情嗎？
最最可疑的是，無論是顧景行還是向小南，這兩人對整件事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些。
另一邊顧景行帶着向小南剛走下樓就碰上了帶着保镖匆匆趕到的王婉青。
“你怎麽過來了？”顧景行奇怪道，“這大晚上的有什麽急事？”
王婉青簡直要被氣笑了，如果這貨不是給她發着巨額薪水的頂頭boss，她都能将手裏的包順手砸過去。
“先是全網直播家中驚現人骨，然後突然中斷，最後再也聯系不到。”王秘書臉上露出職業假笑，“您沒事就好，我就是單純過來瞧瞧自己是否需要重新找個老板。”
顧景行低頭看一了眼手機上幾十個未接來電，又看了一眼笑容端莊挑不出錯的能幹秘書，低頭咳了一聲：“王秘書你來的正好，有事要你做。先上車，路上說。”
說着順手将手中的車鑰匙扔個身後的保镖：“去城東的那套別墅，車開的慢些。”
向小南一直乖乖跟在顧景行身後，聞言不禁奇怪道：“你的別墅還沒賣掉？”
！
一心琢磨着找人好好查查今晚之事的顧大總裁一個沒留意，瞬間忘記了自己的破産人設。
忽悠一時爽，圓謊火葬場。
這就很尴尬了。
“那、那套別墅一時還沒找到買家，所以還能住。”顧景行勉強解釋了一句，然後立馬轉移話題，“小南你不是困了嗎，在車上睡一會兒吧，我聲音小些。”
向小南今晚格外好說話，聞言也沒繼續追問，乖乖閉上了眼睛。
顧大總裁小心翼翼地将毛毯蓋在她身上，然後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坐在副駕駛上的王秘書從車內後視鏡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眉頭一挑，覺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跟在顧景行身邊三年了，或多或少知道大boss身邊有一個用金屋藏起來的小嬌嬌，而且這位阿嬌姑娘的喜好還特別的很。
畢竟是能讓他們家boss用盡手段搞到一塊恐龍骨頭當做生日禮物的人，今日一見果然氣質十分特殊啊。
王婉青見慣了大風大浪，看到向小南無限接近貞子同學的模樣也沒當場失态，見顧景行完全沒有相互介紹認識的意思後，也就十分識趣地什麽也沒問。
不過看顧大總裁現在這小心翼翼的哄人模樣，這位阿嬌姑娘的地位可比她之前想象的高多了。
可是适當下點功夫，說不定關鍵時候能曲線救國。
能幹的王秘書剛在心裏下了這個結論，就聽到顧景行刻意壓低的嗓音：“網上的事暫時不用管，先找人查查這套房子的所有相關信息，什麽時候建的，開發商、施工方越詳細越好，特別是上一任房主，好好查一查。”
王秘書默默點頭。
“然後去找胡志生，那個號稱最厲害的私家偵探，不管用什麽手段讓他接單，查一查這兩天內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在房子周圍，盡快把結果給我。”
萬能的王秘書繼續點頭。
“最後幫我約一下Friedrich，越快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