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萬事何時了
這次可不能讓師兄把自己抛下了,漆時慢火急火燎的跑進天坑,剛好看到李蓮花拿着什麽東西在與那長老對峙。
“李先生!”漆時慢走過去,看見方多病手裏的圖冊,有些不解,“這是什麽?”
李蓮花解釋道:“是這樣的,漆姑娘,阿飛呢,中了無心槐的毒,我們在找怎麽給他解毒。”
聽了李蓮花的解釋,漆時慢更疑惑了,道:“可是他不是……”你的敵人嗎?
一旁的方多病驚喜的開口道:“找到了!這畫的意思是,用無心槐養大的水蛭,從太淵穴吸出毒血,便可驅除體內的無心槐。”
見對方不願說出水蛭在哪,李蓮花便帶着笛飛聲去了裏面,讓笛飛聲取了血,便用血在旁邊的水池旁引了一只水蛭上來,成功給笛飛聲解了毒。
看到漆時慢欲言又止的表情,李蓮花道:“漆姑娘,這很多事,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你呢,不妨自己去親身去感受一番。”
師兄總歸是有他的道理的,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了笛飛聲?漆時慢雖然心中疑問萬千,也深知現在不是追問的好時候。
笛飛聲解完毒,自己也暈了過去。
衆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到外面有動靜。
幾人剛出天坑,就有幾尊像烏龜一樣的大型機關,朝他們噴射雷火。随即旁邊又沖出一大隊人馬。
“護好阿飛!”方多病扔下一句,便提着爾雅劍沖出去對敵。
李蓮花則守在笛飛聲身邊,盡可能的打退沖上來的人群。
師兄的毒真的沒解?漆時慢本打算去幫方多病,卻看到師兄似乎武功不濟,便先走到李蓮花身邊,替李蓮花趕退了所有人。
李蓮花看了一眼漆時慢,拱拱手道:“多謝漆姑娘了。”
漆時慢皺着眉,剛要發問。就注意到方多病被雪公血婆聯手纏住,便也只能放下心中疑問,閃身去幫方多病。
誰料途中角麗谯看漆時慢要去幫方多病,便提前從樹上下來,纏住漆時慢。
看是角麗谯,漆時慢格外防備些,免得又糟了毒手。
只是這邊被角麗谯拖住,方多病的情況就不太好了。眼看方多病就要被雪公的劍貫穿心髒,李蓮花不得不拿出刎頸出手,替方多病擊退雪公血婆。
“游龍踏雪?相夷太劍?你果然是李相夷。”角麗谯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主動後退,不再與漆時慢交手。
聽着角麗谯與李蓮花你來我往的交談,漆時慢與方多病心思各異。
見打不過李蓮花,角麗谯便丢出幾枚雷火彈,帶着笛飛聲先逃了。
角麗谯剛走,李蓮花就一口鮮血噴出,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師兄!”漆時慢奔過去,趕忙扶起李蓮花,給師兄診脈,氣息紊亂,果然不是健康人的脈象。漆時慢當即運轉自己的內功心法為李蓮花療傷。
方多病和漆時慢帶着李蓮花去一旁的林子裏休息,等着李蓮花醒來。
“你早就知道,李蓮花就是李相夷了?”方多病問。
漆時慢點點頭,卻仍舊一臉擔心的看着李蓮花。
“難怪……”方多病自嘲笑笑。
好不容易等李蓮花醒來,看到方多病站在自己面前一言不發,李蓮花便拍了拍漆時慢,道:“我和方小寶有話要說,漆姑娘,你先回避一下。”
“哦。”漆時慢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就被李蓮花支開了。
漆時慢只得不情不願的往外走了走。
方多病和師兄不知道再說什麽,早知道就不走這麽遠了,一句也聽不到。漆時慢見沒人注意自己,便悄悄往前挪了兩步。
漆時慢還打算再往前挪幾步,就看到方多病突然拔劍對着李蓮花。漆時慢當即便沖了過去,抽出采桑指着方多病道:“方多病,你做什麽?”
看到漆時慢如此護李蓮花,方多病道:“李相夷是你師兄,我爹單孤刀就不是了嗎?你成天說要為李相夷報仇,你可曾想過為我爹報仇?”
“你這話什麽意思?”漆時慢不解,“單師兄被金鴛盟所害,我自會為他報仇,可這關相夷師兄什麽事?還有,單孤刀何時成你爹了?”
方多病握着劍的手在微微發抖,早已是紅了眼眶:“我爹有一件雲鐵所制的護心甲,除了同為雲鐵所制的刎頸,無人可破。可這刎頸是他李相夷的佩劍!”
“你懷疑是相夷師兄殺了單師兄?”漆時慢也聽懂了方多病的意思,冷笑兩聲,“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這個的?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相夷師兄絕對不可能是殺害單師兄的兇手。十年前,相夷師兄圍困東海的消息,是單師兄親自帶上雲隐山的,我親眼所見!”
聽到漆時慢的話,方多病和李蓮花都震驚了一下,而李蓮花更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自嘲的笑了笑。
方多病也有些無力的放下劍:“罷了,真假難辨。”
方多病将劍放回劍鞘,又拿出一根玉笛,道:“今日你我,猶如此笛,從此以後,只當陌路。”說完便當着李蓮花的面親手掰斷了玉笛。
斷掉的玉笛落在地上,李蓮花看着斷笛,眼神悲怆。
“若有一天,我發現我爹的死和你有關,我一定和你,決一死戰。”方多病說完這句,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漆時慢看着方多病離開,道:“都說了和師兄你沒關系了,這方多病蠢死了!”
李蓮花擺擺手,撿起地上的刎頸劍和斷笛,轉身朝蓮花樓走去。
“師兄……”漆時慢想去扶李蓮花,只是剛挨着李蓮花,就看見李蓮花吐出一大口鮮血,幾欲摔倒。
漆時慢實在看不過去了,将李蓮花背起來,道:“師兄,你要去哪,我帶你去。”
剛開始在背上的李蓮花還能開口指指路,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直接暈了過去。不過好在蓮花樓比較顯眼,漆時慢最終還是找到了。
“漆姑娘?李大哥!”漆時慢累的都有些擡不起頭了,卻聽到前方一道女聲響起。
漆時慢艱難的仰起頭,竟是蘇小慵。
蘇小慵見狀,也是趕忙跑過來幫忙,将李蓮花帶回了蓮花樓。
看着李蓮花虛弱的躺在床上,蘇小慵問道:“漆姑娘,李大哥他怎麽了?”
漆時慢搖了搖頭,不願多說,師兄身上碧茶之毒未解,自己一定得想辦法給師兄解毒,想起之前關河夢騙自己師兄是心疾,或許他知道怎麽辦。便擡頭問蘇小慵道:“蘇姑娘,乳燕神針關河夢是你義兄對嗎?”
“對啊,怎麽了嗎?”蘇小慵不太明白漆時慢為何突然發問。
漆時慢解釋道:“蘇姑娘你可知道你這義兄現在在何處,我有些事想請他幫忙。另外,李先生就拜托你照顧一陣了。”
蘇小慵雖然不知道漆時慢要做什麽,但還是答應了。
漆時慢并未多留,确定李蓮花暫時沒事後,便只身踏上了去找關河夢的路途。
一路到了關河夢的居所,見到漆時慢風塵仆仆的模樣,頗有些驚訝,問道:“漆姑娘,突然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看了一眼關河夢身邊還有來往忙碌的藥童,道:“關兄,借一步說話。”
見漆時慢神情嚴肅,關河夢點了點頭,和漆時慢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
漆時慢率先開口:“關兄可知,如何才能解碧茶之毒?”
“碧茶之毒?”關河夢一愣,“這碧茶之毒乃是天下至毒,無藥可解。”
漆時慢一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若是被天下至純內力壓制……”
“終歸是壓制,算不得解毒。且碧茶之毒何等霸道,天底下罕有內力可壓制。”關河夢打斷道。
漆時慢聞言一愣,随即道:“無需解毒,只要中毒之人活着就行,若是有相似內力者,是否可以将毒悉數引至自己身上,中毒者可否安然無恙?”
關河夢也聽出了漆時慢的意思,試探道:“敢問漆姑娘,是你的什麽人中了碧茶之毒?”
“是很重要的人。”漆時慢出神喃喃道,擡眼看了一眼關河夢,道謝道,“多謝關兄解惑,只是希望關兄再幫我一個忙,日後無論是誰問起,也請關兄不要說今日見過我之事。”
看到關河夢點頭答應,漆時慢這才放心離開。
漆時慢問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本意再去找李蓮花,只是轉念一想,先回了一趟雲隐山。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漆時慢又想起了十幾年自己初來時的模樣。
師娘總說自己那時瘦得跟小貓一樣,她好吃好喝養了兩年,才将自己養出點肉來。
還有師傅,教自己武藝時,常和自己說自己還有兩個師兄,不僅比自己厲害,還比自己刻苦。
漆時慢一直都知道,師兄是師傅師娘最重要的人,救回相夷師兄,更是師傅臨終時的遺願。
漆時慢更知道,若沒有師傅師娘,自己早就死在人群攢動的街上,成為無人問津的孤魂野鬼了。
漆時慢走着走着,就到了門口。
剛好和岑婆打了一個照面。
見到漆時慢,岑婆驚喜道:“慢慢,回來了?”
“嗯。”漆時慢點點頭。
岑婆上下打量着漆時慢,頗有些不高興道:“都瘦了,說吧,這次又闖什麽禍事了?灰溜溜的跑回來了。”
漆時慢笑笑,道:“哪有,就不能是我想師娘了,回來看看師娘嗎?”
“你呀!野猴子也知道歸家了,走!今晚師娘給你弄好吃的!”岑婆挽着漆時慢的手,往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