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原地做哲學家從來不是我的作風,我向來是行動派的。
既然什麽都不做不會有任何發展,那不如就把當下最想做的事情做了。
……
我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有些不安地攪着手指。
閻修很快便發現了我的存在。不,應該說是我一到這他就發現了。
他快速的沖洗了手裏的最後一個盤子,将它和其他碗具一起放進消毒櫃後,擦了擦手,擡起頭來看我,目光溫柔,像夏季傍晚的山泉。
“怎麽了?”
他出聲問道。
我低着頭,有些挫敗地一步步挪到他面前站定,說道:“我錯了……”
目光真誠,我擡頭看向他繼續說道:“以後我買冰淇淋一定給你也帶一個!”
閻修看着我,沒做反應,我覺得我果然應該再真誠一點。
“要不我現在就出去給你買,你想吃什麽味的?”
話音剛落,我感覺頭頂一沉,閻修微涼的手放在了我的頭上,輕輕撫着我的發。
微微擡頭,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
“我想吃……你這種味的。”
“抹茶嗎?那我現在出去給你買。”
我轉身的動作被閻修拉了回來。
“不用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聽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我暗中松了口氣的同時,覺得閻修還真是小孩子心态,居然一個冰淇淋就哄好了。
這算什麽?反差萌?
有點可愛……
……
臨睡覺前,我翻着衣櫃找着明天要穿的衣服。
頭天晚上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是我的習慣。
只是……
越翻衣櫃我越不知道明天要穿什麽。
不是因為小姐姐衣服太多了,雖然她衣服确實不少,而是因為她的穿衣風格真的跟我天差地別的。
小姐姐的衣櫃大多都是裙子,淺色調淑女風是這個衣櫃的主題,白蕾絲長紗裙是這個衣櫃的個性。
我……開始懷念我的紅黑撞色短外套,黑色百搭工裝褲,自帶增高馬丁靴了。
這些衣服太仙了,我不配,我這個會吹口哨翹二郎腿搖花手的人不配!
我鄭重地拿起了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播了出去。
一陣音樂後,對方接聽。
“玥熙?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傳來葉文婷清脆的嗓音。
“小婷婷啊,你明天有空嗎?”
“有,你想出去嗎?”
“嗯,我沒衣服穿了。”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一排挂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語氣誠懇。
“我,真的沒衣服穿了!”
“好啊,那我們明天去逛商場吧。”
葉文婷很高興玥熙能夠主動約她出去。
“嗯,再問問楊子郁和谷雨要不要去吧。”
“好,那我問楊子郁你問谷雨。”
“嗯,好,晚安,明天見。”
“晚安!”
挂掉電話後,我從衣櫃中挑了條沒有拉鏈的,只需要往身上一套就能穿好的,長袖的米色雪紡連衣拿出,再從抽屜裏翻了條“光腿神器”,和裙子一起疊好放在了凳子上。本來按流程接下來該選內衣的。但自從床上多了一個人以後,原本在睡覺時十分放飛自我,從不穿內衣,甚至隔三差五裸睡的本卑微研究生,這幾個晚上愣是穿戴得整整齊齊連內衣都沒敢脫。
在詢問了谷雨和楊子郁,并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我便跟她們一起,在葉文婷現建的女生專屬群裏聊天。
閻修進房間後,我放下手機,欣慰地看到他今天沒有再幹那些,對我心腦血管不好的事。
“明天我準備跟葉文婷她們出去買衣服。你要去嗎?”雖然已經默認了是女孩子之間的聚會,但我覺得該表的态我還是要表。
“我想和熙一起出去……但工作不允許”閻修十分遺憾地回答到。
“那等你有空了我們一起出去吧。”剛說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咦,你怎麽突然改對我的稱呼了?”
“想要和你跟親密一點不好嗎?還是……”閻修看着我,直白的目光讓我有一種他什麽都知道的錯覺,“你有什麽更希望我稱呼你的。”
“啊,我覺得‘熙’挺好的。”我不漏痕跡的回答。
“嗯,那以後一直都請多關照了哦,熙~”
看着閻修一臉乖巧的模樣,我心裏升起了明媚的曙光。
我想,我是不是有機會能把這顆長歪了的苗苗給掰回來!我是不是能加把勁把他養成一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我,突然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半個小時之後,我覺得我之前會有閻修有救的想法是在想桃子……
我頗為無語的睜開了眼,一把摁住了那只,一直在各種玩弄我散在枕頭上的頭發的鬼爪子,迎上了那令人焦灼的視線。
“怎麽了?睡不着?那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閻修反扣住我摁住他的手,五指穿過我的指間握住,稍微往我這邊湊進了點說道:“熙明天就要去商場吧?商場裏那麽多其他人,我又不在你身邊,我該怎麽讓他們不去打量你,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呢?”
“你想多了,我還沒那麽有魅力。”我打了個哈欠,滿腦子濃濃的睡意讓我都沒在意到此時我們姿勢的親密。
“熙對于自己的魅力毫無自知呢。”
“胡說,我可有自知之明了……”實在太困我的上下眼皮不斷的打架,意識也開始模糊了。朦胧間,感覺自己好像又躺回了自己原來的床上,那只每晚都要黏着我睡的大金毛又在大半夜鬧騰了。
“乖啊,別鬧了,快點睡。”我一把摸上金毛的腦袋把他摁進懷裏,“我才不在乎別人呢,我有你就夠了……”
……
少女說完這番話便陷入了沉沉的夢境。
閻修埋在一片柔軟之中,被少女身上沐浴露的玫瑰花香所圍繞,耳邊穿傳來少女的沉穩心跳,一聲一聲,帶着令人安心的魔力撫慰了他心中的不安與焦躁。
他保持了這個姿勢良久,直到睡夢中的少女想要換一個睡姿的動作驚擾了他,他才将頭擡起,十分有技巧的将手環繞上少女的軀體,用一種不會讓她感到不适的姿勢緊緊地抱住了她。
感受着懷中的柔軟與溫暖,聆聽着那一聲聲平穩的呼吸聲,閻修将頭埋在了少女的頸窩處,聲音沙啞地呢喃道:“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你來了,那就別想走了……”
……
第二天清晨,我在“鬧鐘人”——閻修的叫起床聲中緩緩睜眼。
閻修那精确到秒的起床生物鐘,在令我又一次的感慨他的功能強大的同時,也成功的讓鬧鐘退了役。
不得不說,閻修醒神的效果比鬧鐘好多了。
平常鬧鐘一響,我反手就是一摁然後接着睡。
現在閻修一響,我反手就被截胡在了半路,然後成功被我床上多了個男人這個事實給吓醒了。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賴床了呢~
照常洗漱收拾,吃過早飯後,我在與閻修的據理力争下,終于成功奪回了洗碗的權力。
有些無奈地看着一臉愉快的,哼着歌在水槽前忙碌的我,閻修最終還是妥協地離開了。
洗過碗後,我走回客廳坐到閻修旁邊,摸出手機看了看群裏的消息,擡頭,閻修把一張卡遞到我跟前。
我:“?”
閻修:“不是要出門去買衣嗎,拿着,還有什麽想買的就買,不用省着。”
我:“?!!!”
有生之年我也經歷了一把“女人,這卡你拿着,随便刷!”的夢幻情節?!
然而,雖然很夢幻,但我已經吃人嘴短,不想再拿人手軟了。
“唉~不用,別忘了我可是做老板的人。”我擺了擺手示意閻修把卡收回去。
“那老板記得你銀行卡的密碼嗎?”
“額……這……”這個問題很是致命!
“那……你知道我銀行卡密碼嗎?”我略帶希冀的看向閻修。
“嗯,我知道。”
“那……”
“但我不告訴你~”
你是小學生嗎?!
“拿着吧。”閻修把卡放進了我包裏,又把包遞給了我。
“卡裏有一千萬,等你用完了我就把你銀行卡密碼告訴你。”
“唉,你這人怎麽……等等!你說多少來着?!”
我懷疑剛剛是我耳朵瞎了。
“一千萬。怎麽了?”閻修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不夠的話我再給你轉點。”
“我靠!你別!”我一把奪過閻修的手機,顫顫巍巍地看向我腿上那個看起來價格絕對沒超過兩百的小挎包,頓時覺得它有千斤重,壓得我腿都要斷了。
“怎麽了?”看着我一臉抱着核彈表情,閻修關心的問到。
“沒什麽……”我顫抖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五位數以上的錢,有點呼吸不過來。”
閻修輕笑了一下,伸手把我用來保護眼睛的手拉了下來,一臉寵溺的看着我,說出來的話卻極為致命:“你要喜歡的話,我還有更多的,都給你。”
不!我不喜歡!!為什麽你們這麽有錢!!!
我兩腿一蹬,頹廢地倒在沙發上:“我是一條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
“你……”
見閻修又要說話,我一個鯉魚,哦不,是酸菜魚打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大哥,給貧窮一點尊嚴吧!我花,我花還不行嗎!求您別再來多的了,我心腦血管不好,經不起這個折騰!”
“好,密碼是248352”閻修将我的手微微拉下,“不夠了随時跟我說。”
“夠了夠了!”我把頭都快點掉了,“養我一輩子都夠了!”
“那我倒是很樂意養你一輩子。”閻修将我送到門口,“早點回來。”
他的後一句話很輕,幾乎要喪在風裏。我回頭看他,他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我看不懂的神色,隐隐只覺得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