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年底将近，寒冷的季節開始越來越冷清，遠在他鄉的人短暫離開打拼的城市，街道變得空蕩。
萬思青下班路上看到一個賣土豆的老奶奶，因為人流量少，本該今天賣完的土豆遲遲賣不出去，她背駝得厲害，坐在小椅子上像一個小烏龜，老老的臉皺皺的。
她肯定想早點賣完早點拿到錢回家，萬思青嘆了一口氣。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老奶奶賣完這些土豆能賺到多少錢呢？也不知道夠不夠買件厚衣服穿，夠不夠多買一點年貨……
不要過多的同情別人，會倒黴。她告誡自己。
萬思青花錢買完了老奶奶的土豆，足足有十幾斤，她和湯和森要吃好久才能吃完。
她好讨厭自己這種做法，但就是改不了。
算了，買都買了，土豆嘛，她最喜歡了，肯定能吃完的，也不算虧嘛。
萬思青提着一大袋土豆回家。
“你買這麽多土豆幹嘛？”湯和森一進門就看見地上的東西。
這麽多，一下子顯得房子擁擠起來，他感覺自己無地下腳。
萬思青挑了幾個土豆出來洗，理所當然的說：“買來吃啊。”
湯和森脫鞋放好鑰匙，“我知道，我問的是為什麽要買那麽多？”
萬思青有點心虛，她知道自己同情心泛濫不好，湯和森很不喜歡她亂花錢買沒用的東西。
“所以是你幫了那個老奶奶。”湯和森說。
他表情果然不太好，陰陽怪氣的。
萬思青小聲說：“一半一半了，那麽冷的天，她只穿一件薄外套，我看她都要凍暈了，我就……”
“嗯，你永遠這樣，充爛好人。”湯和森說。
“這些土豆我們要吃多久才能吃完，你有沒有想過家裏沒冰箱，保不了鮮，土豆會壞掉，會浪費。”
他說話刻薄又直接，萬思青覺得傷人，但又反駁不了，她自己也知道，沒能力還愛同情心泛濫。
但湯和森這麽說她，她就受不了，忍不住想要和他吵。
“我花的是我的錢買的，壞掉就壞掉嘛，壞掉我也沒辦法啊，扔掉不就好了，幹嘛那麽生氣。”
湯和森冷笑一聲，諷刺意味深長：“你賺錢也不容易，愛到處散財，你樂意就行。”
他愛幹淨，下了班回家就要去洗澡。
萬思青眼眶紅紅的，繼續洗土豆，一直到他洗完澡出來又打開電腦敲了一會兒電腦，他們始終一句話不說。
萬思青心裏有氣，和自己說下次再也不要這樣了，不管別人多可憐，她都不要這樣了。
飯做好了，萬思青叫湯和森吃飯，他關了電腦來到飯桌吃飯。
青菜，辣椒炒土豆絲，魚。一共三個菜，從頭到尾，湯和森沒有吃一筷子她買的土豆絲。
萬思青知道他心裏也有氣，但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那麽氣。
他生氣的點，她每次都覺得莫名其妙，就因為她買了一大袋土豆，她認為這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情。
“吃嘛，很好吃的，”萬思青哄他。
“不吃，你自己吃完。”湯和森表情淡漠。
他這種态度讓她感覺他在看自己笑話，她傻透了。
萬思青決定這次不哄他了，“好，不吃就不吃。”
“好好吃哦，某人沒有口福了，我最擅長辣椒炒土豆絲了。”她一邊吃飯一邊自言自語。
湯和森始終不搭腔，像這個屋子裏沒有她這個人一樣，臉冰冰的。
這在萬思青眼裏，他是在指責她的意思。
“讨厭你！”她把碗重重一摔。
萬思青充進衛生間的時候慶幸自己還好沒把碗摔爛，那個碗是湯和森上次去超市買泡面送的，碗邊印了特別可愛的卡通圖案，她特別喜歡這個碗。
這個碗是她的專屬，她舍不得它碎掉。
洗完澡吹幹頭發，萬思青早早上床休息，湯和森習慣在電腦前敲代碼，他總是有敲不完的代碼。
冬天可冷了，南方的冷是那種濕冷刺骨，萬思青躺下，渾身都在抖，暖了好久的床才感覺好了一點。
到十一點半了，萬思青小聲催湯和森早點休息。
“嗯，你先睡。”湯和森的聲音不冷不淡，聽不出來情緒。
萬思青總覺得他還是生氣，一袋不值什麽錢的土豆而已，到底為什麽那麽氣。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越這樣，她越要知道答案。
“不行，你不躺我身邊，會有冷風吹進來我很冷，你快點上床。”
萬思青想要抱緊他，只要她撒撒嬌，努力一點，可憐一點，湯和森肯定不會再生氣了。
湯和森選擇沒聽見，他不喜歡做的事，簡直是倔成木頭，她總是要費好大勁才能改變他的想法。
萬思青一腳踹開被子，那一點暖瞬間被刺骨的濕冷擊散，她抖了一下。
“哎呦，好冷啊，和森，我好冷好冷啊，你快點上床。”
“求求你了，我最喜歡的和森，他一定不舍得我冷，我會被凍壞的，我明天可能會感冒，哎呦又有風吹來了，冷死人了。”
“我好冷啊！要冷死我了！”
“阿秋！”
湯和森果然關掉了電腦，起身冷着一張臉走向床邊。
“萬思青，你好麻煩。”
他替她蓋好被子，在她身邊乖乖躺下。
萬思青立馬像八爪魚一樣摟了上來，腿壓在他肚子上，她渾身都暖乎乎的，像軟軟的熱水袋。
“和森最好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啦。”
“我沒有生氣。”
亂說，他肯定生氣了啊，她能不知道他的臭脾氣。
我生氣了，但我就是不說，你一問我就陰陽怪氣你。
他就是這樣，大怪人一個。
萬思青用自己的臉去貼他的臉，美名其幫他暖臉，一到冬天，他全身上下都是冰的。
“不生氣的話，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她黏糊糊的，像狗皮膏藥。
“不要。”
得到他冰冷的拒絕，萬思青也不灰心，反而更進一步。
“那我能親你嗎？”
“也不能。”
“啵。”
萬思青一口親在他唇上，在他瞪大眼睛的那一刻，她壞心眼的舔了一下。
湯和森一把要推開她，好像不是被她舔了一下，而是被雷劈了一下。
萬思青哪能讓他推開自己，使勁兒往他懷裏鑽，他越害羞，她越不要臉，他們的戀愛就是這麽談的。
“不要嘛，親一下沒關系，舔一下怎麽了嘛。”她的臉埋到他肩窩裏。
“很濕，有口水。”湯和森耳朵都紅透了。
要是床上有一條足夠大的縫，他就要鑽進去了，談了這麽久的戀愛，她發現他一點也不在意這種事情，素得像和尚，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把自己當兄弟了。
萬思青輕輕的哦了一聲。
“那這樣呢。”
還沒等湯和森把話聽清楚，萬思青忽然一把捧住他的臉，小手熱得像火石，把他牢牢的禁锢住。
她溫熱的，柔軟的唇貼上他的，慢慢的舔了他一圈，還不夠，她舌頭硬要往他嘴裏鑽。
很青澀的吻，但很狂野。
萬思青的吻技向他傳達了一個非常直白、讓人招架不住的信息。
我要親這裏，我要親那裏，不準躲，都是我的。
親完，兩個人的嘴唇都是濕漉漉的。
“夠不夠濕？”萬思青不要臉的問。
她其實也很害羞，但這種事情很奇怪，她就是敢去做。
仗着湯和森喜歡。
對，就是這樣。
湯和森的臉紅爆了。
“夠。”
他想起身拿紙巾擦嘴，萬思青耍完無賴了，還要過一下嘴瘾。
“我給你舔幹。”
“……”
她特別喜歡在他面前不要臉。
湯和森瞪了一眼她，拿紙巾給她擦嘴，把她按回被子裏乖乖躺好。
“真是要怕了你了，好好睡覺，不準那樣親我了。”
他格外害羞吶。
萬思青乖乖點頭，亮亮的眼睛盯着他。
“幹嘛？”他又問。
“明天吃不吃我做的土豆？”她今天非要讓他妥協。
湯和森一身反骨：“不吃會怎麽樣。”
萬思青噌一下的坐起來，捏着衣擺舉起手就要脫掉，“時間還早，我們做點別的事情吧。”
“……”
“傻子。”湯和森一把把她拉回懷裏，替她整理好衣服。
她的頭發老是亂亂的，湯和森輕輕嘆了一口氣幫她弄好。
“吃。”
耶！美人計成功！
湯和森在她耳邊認真的說道：“不是指責你亂花錢，是你太容易對別人好，我擔心你這樣的性子要吃虧，以後長點心眼，幫助別人可以，但是要在自己的能力之內，不然就是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負擔和麻煩。”
“今天土豆的事小，以後說不準。”
“我不會的，我一直都有好好照顧自己，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你看，我過得挺好的。”
湯和森淡淡道：“是嗎。”
“……除了窮點。”仔細想想，他說得對，她這麽窮，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爛好人心理，在別人眼裏，她是最好捏的軟柿子，所以一直過得不順，幹什麽都格外困難。
“好了，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萬思青說。
“那以前那箱五顏六色的襪子呢？那是打折買的，你為什麽一直不肯穿。”
這又破又舊的賬，她就是老到八十歲也要問明白。
湯和森覺得有點好笑，萬思青問他笑什麽。
他說：“就是單純覺得醜。”
“……”
萬思青冰冷的說：“你以後再也別想穿到我給你買的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