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七天,我意外穿越去到湯和森初中的時空,知道葉鹄病死,幫湯和森找到了葉鹄心愛的戒指,我知他難過,我會保護他。】
昏黃燈光下,狹窄的溫暖房間裏,萬思青寫完日記,心情沉重的睡去。
今夜夢多。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她看見自己躺在一張潔白的床上,窗外是陰沉的天氣,桌面的花鮮豔得詭異。
一直有人在她耳邊說話,聽着是個年輕的女人,但奇怪的是她一直看不見說話的人,空曠的房間裏只有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自己。
“看來今天要下大暴雨了,萬小姐你能聽到嗎?”
“今天是我的二十七歲生日,我們真有緣分,我們居然是同一天生日,萬小姐祝你生日快樂哦。”
畫面一轉,她看見自己站在狂風暴雨裏,光亮的盡頭站着湯和森,他沒有被雨水打濕,懷裏抱着一只幹淨可愛的貓,他什麽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的看着風雨裏搖晃的她。
她聽見湯和森懷裏的貓開口說話了:“思青,我好想你。”
她說:“我也想你。”
畫面又轉了,這次她掉在深谙的水裏,身體一直往下墜落,她感受不到一絲痛苦。
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從天而降,把她從水裏拉出來,她得以重新呼吸,睜開眼睛卻看見湯和森遠去的背影。
湯和森對她說:“回去吧,思青,我喜歡你站在溫暖的陽光下。”
她開始哭喊,像迷失方向的孩子。
至此,她夢醒,眼角落下在夢裏留下的眼淚。
奇怪又詭谲的夢讓她無法再安心入睡,直到失眠到天光大亮。
次日,萬思青上課的狀态又是昏昏欲睡,湯和森見怪不怪,甚至幫她拉了拉窗簾。
下午,學校上體育課,學生被安排去操場運動。
負責的體育老師讓學生跑操場三圈後自由活動,萬思青借口身體不舒服躲避讨厭的跑步。
她去學校小賣鋪給湯和森買水。
跑完步,她在操場的角落找到了坐在樹下休息的湯和森,他滿頭大汗,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少年意氣風發的一幕讓她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
她穿越時空能見到年少時,湯和森所有的模樣,沉悶無聊的,孤僻陰戾的,意氣風發的,鮮活真實。
“你要多運動,不然體力會很差。”喝了她的水,湯和森好意口頭關懷她。
萬思青擡手擋住陽光嫌棄的說:“不要,我真的很讨厭跑步。”
湯和森低聲嗤笑:“你有什麽不讨厭的,上課你也讨厭,寫作業也讨厭。”
“這些事情裏面,我不讨厭和你待在一起。”她笑眯眯的對他說。
湯和森猛地被水嗆到,臉色變得通紅。
萬思青無情嘲笑他是不是害羞了。
“你有病。”他不知所措的躲避她溫柔的目光。
萬思青撿起地上的葉子給自己扇風,滿不在意的說:“是啊是啊,我有病我喜歡你。”
湯和森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了,他似乎心情還有點好,眉毛挑一邊,勾着人,還挺帥的。
“吃不吃冰淇淋,巧克力味的,我請你。”萬思青比了一個耶,“兩只哦。”
湯和森恢複了冷漠臉,切了一聲,說:“不吃。”
他起身走人,萬思青跟在他屁股後面跑,“吃嘛吃嘛,你不是最喜歡巧克力味的。”
“不要,不喜歡。”
“又騙我,你喜歡。”
萬思青歡天喜地的去買了兩只冰淇淋,回來的時候湯和森又不見人了,擰巴執拗起來真是要氣死人。
她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冰淇淋,罵了一句傻子。
回到教學樓,萬思青看見男生廁所聚集了一堆吵鬧的學生。
她湊過去問:“怎麽了?”
“發瘋了!傻子鬧跳樓了!”
“十班的李自衡不知道怎麽了,好好的爬欄杆上面去了,好危險啊。”
“聽說是羅正旭那幫人把他帶到廁所裏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忽然就跑出來爬上去了。”
萬思青有印象,十班的李自衡是智力特殊學生,聽說是小時候發燒燒壞腦子了,學校好幾次勸退了,他應該被送去特殊學校或者被接回家悉心照料的,繼續留在學校沒有一點益處,只會對他薄弱的精神産生更為不好的刺激。
她不是沒聽說過,李自衡經常被別人欺負,他還傻呵呵的不知道別人對他做的是什麽,無聊的學生經常以此為樂。
李自衡是一個很高有點胖的男生,一臉喜相,平時總是見人就樂呵,現在他碩大的身軀曲在狹窄的欄杆上,臉色通紅,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嘴裏烏泱泱的哭喊着什麽,好像是在叫媽媽。
他面前圍了一堆學生,身後是六層的高樓。
龐大的身軀随風搖晃,驚得同學們扯着嗓子大喊。
“別動了,你會掉下去的!”
“快報警啊!”
“報了,老師也來了!”
“李自衡,快回來,你聽話,我帶你去買糖吃好不好?”
“傻子,你快下來,別鬧了,他們跟你鬧着玩的。”
最後一句話,萬思青扭頭去看說話的人,發現是羅正旭,他穿着校服戴着黑邊框眼鏡,事不關己的抱着手臂藏匿在人群裏,他表情很放松,或者說是有點興奮,或許在他眼裏,這只是一場小小的鬧劇。
很快,趕來的老師疏散了圍觀的人群,警察、消防隊和救護車也到了現場。
萬思青和其他學生都被趕回了教室,學生們被老師勒令安靜下來,不準大喊大叫,也不準讨論。
整座學校裏幾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萬思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更加慌張了,因為湯和森不在教室裏。
她以為他去哪裏閑逛了,但出了李自衡這種事情,所有學生都被驅趕回了教室,他不在教室的話會在哪裏呢?
門口有老師在看着,萬思青出不去。
剛剛聽到一個男生說,李自衡被羅正旭帶去廁所裏面的時候,湯和森好像也在那個廁所裏。
好好的李自衡究竟為什麽會爬到那麽高的地方去?廁所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同學好像知道些什麽,那個男生立馬被學生圍住追問。
萬思青突然力大如牛,直接拎着那個男生的脖子,她只有害怕的情緒,她手在發抖,但還是冷靜的問:“你知道些什麽?請告訴我。”
男生被勒得呼吸急促,面對同學們十幾雙關心的眼睛,膽小緊張的男生還是選擇如實告知自己看到的一幕:“羅正旭他們在廁所裏欺負李自衡,打他,逼他下跪,學狗叫,好多人看不過去想要阻止,全都被羅正旭給趕了出來,只有湯和森……”
他怎麽了?
萬思青不敢聽,但她要聽。
這一秒,全身血液往心髒的方向倒流,額頭一秒冒出冷汗,嘴唇開始發抖,繼續問男生:“湯和森怎麽了?”
男生被她吓到了,萬思青死死的揪住男生的衣領,幾乎是求着他的語氣了,“你快說啊。”
男生咽了咽口水,說:“湯和森讓李自衡起來,讓他不要學狗叫,羅正旭忽然踹了一腳湯和森,羅正旭好像比李自衡更像一個瘋子,他讓吳豐和張浩他們按住湯和森,像瘋了一樣打湯和森,出了很多血,羅正旭讓湯和森也跪下,他不肯,羅正旭就讓他們繼續打,說打死了也沒事,他們好像還硬生生折斷了湯和森的手,渾身都是血,李自衡看到血就瘋了,突然跑了出來爬上欄杆。”
她失魂落魄的松開男生,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為什麽她感受不到湯和森的疼痛了?
硬生生折斷了他的手,打死也沒關系,出了很多血…….
萬思青瞳孔失去了焦距,耳朵裏忽然響起尖銳的鳴音。
她覺得像有熱油在炸她的心,恐懼和擔憂讓她整個人要瘋掉了。
“萬思青!不能出去,男生,快攔住她,按住她!”負責不讓學生恐慌的老師看見臉色蒼白的萬思青想要沖出去,急忙大喊。
萬思青開始大叫,又哭又喊。
“老師,他疼,我要去見他!求求你了,讓我去見他!”
幾個體格健碩的男生快要按不住她,她絕望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像是一根根銀針紮進他們的胸口。
老師見她傷心得快要瘋了,只能同意帶她去醫院看湯和森。
萬思青跟着老師離開學校的時候,擡頭望了一眼蜷縮在六樓欄杆的李自衡,恰好,他的父母匆匆趕來,擡頭往上一看,中年婦女眼淚立馬像斷了開關的水龍頭,大喊着:“乖,不要跳,媽媽來了!”
這是一場令人痛心的悲劇。
老師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帶着滿是淚水的萬思青驅車前往醫院。
同學們在教室等待的過程中,廁所那邊斷斷續續傳來李自衡大聲哭喊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憨厚的被搶了糖果的孩子,還有警察和老師耐心開導安慰的聲音。
整個救援過程持續了将近二十分鐘,李自衡的精神狀态極其不穩定,一有人嘗試靠近他他随時會松手跳下去。
所有人都懸着一顆心,有些心軟的女生小聲哭泣,為李自衡感到悲哀。
萬思青在車裏虔誠的祈禱,湯和森一定要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