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強烈的意願,就能碰觸一些重量輕的小東西,再加上相當于隐形的視角,辦起案來更是如魚得水,便一直悄悄地幫林溪破案。

他想要守護她,即使他已經死了。

林溪哭得不能自已。

杜子淳伸手把她的淚珠拭幹,知道依着她的性子,普通安慰是不起作用的,便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她停止了哭泣。

“我知道害了我們的兇手是誰了。”

林溪立刻振奮了起來,杜子淳暗中守在她身邊,肯定是看到了誰動的手。林溪思索了片刻,昏迷前的記憶也回了籠,嘆了口氣道:“應該是範澤吧。”

杜子淳點了點頭:“雖然并不清楚他的動機,但我們的情況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林溪一怔。

7.

館長被問話問了一下午,心情不爽地回到辦公室。

他怎麽知道那個女警員失蹤到哪裏去了啊,又怎麽知道那個男警員是如何受傷的,怎麽一個個都把他當嫌疑犯一樣審問?

可是,博物館接二連三地出現事故,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啧,才剛請陸子岡那小子來看過風水,年輕人果然不靠譜。要不要再去啞舍碰碰運氣?也許今天老板就在?

不過,這種風口浪尖上,他下了班就往啞舍跑,肯定會被警局的人盯梢啊!豈不是給老板找麻煩?

館長正猶豫糾結着,就發現自己的辦公桌上放着一張照片。

奇怪,他今天洗的照片都好好地挂在暗房裏,沒記得自己拿出來過一張啊?

拿起那張照片,館長推了推老花鏡定睛一看,臉色立變。

這照片!他記得拍的時候分明是間空的辦公室!地上的血泊還在呢!

這下館長也知道不對勁了,許多影視作品裏都有演過,膠片相機會拍到鬼魂。而且這張照片從暗房裏跑了出來,總不會是自己長了腳吧?

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體起立,館長也顧不得會不會連累啞舍被警察盤問,立刻驅車去了商業街。

風風火火地拄着拐杖走進門,館長驚喜地發現今天老板居然在,連忙把照片一放,把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老板瞥了眼那張曝光過度的照片,稍微提起了一些興趣,挑眉道:“這兩人,應是被海蜃貝噴過蜃氣。”

“啊?蜃氣?海市蜃樓的那個蜃嗎?”館長疑惑地問道。

“是的。小曰蛤,大曰蜃。皆介物,蚌類也。蜃貝,其實就是大一點的蚌。據說吐出的蜃氣會産生幻象,形成海面上的海市蜃樓。”老板把手中的書合上,平靜地解釋道。

“這是傳說中的吧?海市蜃樓不是光折射的自然現象嗎?”館長将信将疑。

“但古書上對于蜃的釋義其實是有兩種。”老板瞥了館長一眼,才不跟他講科學,如果科學能講明白,他幹嗎還求到這裏,“一種是蜃貝,而另一種則是蜃龍。奇異的是,這兩種生物的能力都是一樣的,吐出的蜃氣都會産生幻象。”

“你的意思是說,這兩種生物,其實就是一種?”館長這回倒是一點就通。

“沒錯。蜃貝向來不滿其身渺小,嫉妒海中神龍,便幻以龍之形,自稱蜃龍。是以海蜃貝一詞,隐含了嫉妒和取而代之之心。”老板指了指那張照片,“這海蜃貝若是被人得了去,那這嫉妒的情緒會被無限擴大,直至讓人無法忍耐。這兩人,恐怕就是受害者。”

“那還有沒有的救?”館長殷切地追問道。這案件發生在他任職的博物館,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這兩人其實也并沒有死。海蜃貝雖是邪物,但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只不過是吸入了蜃氣之後,整個人遁入了幻象,與實際的世界産生了差別。”

“啊,有聽沒有懂。”館長一臉迷惑。

一旁的陸子岡倒是聽懂了,插嘴道:“其實就是位面錯位了。就像是海平面上出現的海市蜃樓,可能會出現幾千米以外的景色,也可能會出現多少年前的景色。這兩人所在的時空,和我們所在的時空不一樣,別人才看不到他們。而膠片相機上特殊的顯像材料,才能捕捉到他們的身影。”

“咦?這豈不就是隐形了?”館長忽然醍醐灌頂,“那支點翠簪也是突然沒有的,是不是也是有人利用海蜃貝做出的案件?”

老板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随意地開口問道:“你們兩人是不是跟着館長一起過來了?如果在的話。就示意一下。”

放置在櫃臺上的照片無風自動,自己轉了個圈。

目睹了一切的館長毛骨悚然,懷疑地往四周看看,悄悄地退後了兩步,和櫃臺拉開了距離。

老板朝陸子岡擡了擡下颌,陸子岡會意,去內間翻找東西去了。

“破解海蜃貝的辦法也挺簡單的,再被噴一次蜃氣就可以解除。正好店裏還有一只海蜃貝。”老板擡眼,對着空氣中的某處淡淡道,“放心,不用付出什麽回報,只是以後本店遇到什麽事的時候,稍微照拂一下即可。”

老板說得漫不經心,顯然也只是客套話。館長翹了翹胡子,本來還想吐槽兩句,但沒膽子,還是憋了回去。

不多時,陸子岡便重新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個錦盒,盒內靜靜地躺着一個巴掌大的海蜃貝,貝殼七彩缤紛。十分好看,卻又有種莫名的詭異之感。

林溪一直握着杜子淳的手,雖然那個穿着繡着赤龍衣服的年輕男子說得輕松,但誰知道又會如何呢?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她等來的卻是杜子淳對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兄弟,手機借我一下呗?”

林溪睜開雙眼,正好看到杜子淳單手拿過那個年輕店員的手機撥號,還在等接通的空閑時間,側過頭朝她痞痞地笑了一下。

林溪立刻紅了眼眶,她這次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杜子淳,而并不是一團模糊的幽靈體。

杜子淳一邊和電話裏的同事解釋他的身份,一邊愛憐地摸了摸林溪的臉頰。天知道這一年來,他早就這樣做過無數次了,只是林溪一直毫無所覺。

林溪的心情激蕩,完全沒有聽到杜子淳在說什麽。她貪婪地看着杜子淳的臉,也學着他伸出手去确認對方的存在。

館長翻了個白眼,對秀恩愛的年輕人徹底沒言語了。

杜子淳卻忽然臉色一變,匆匆确認兩句之後就挂了電話,把手機還給了陸子岡。

“出了什麽事?”林溪連忙問道。

杜子淳本不想在這裏說,但他又切身體會到了這家古董店的神奇之處,便恭敬地對老板請教道:“先生,暗害我們的那個兇手,本來為了洗清嫌疑,自己刺傷了自己,但被鑒定血跡的法醫查出問題。之後他卻在被收監的過程中,失蹤了。”

林溪倒抽一口涼氣,她此時倒是能推斷出來範澤的心理。

他之前估計對海蜃貝的用途也是懵懵懂懂,頂多只是敢對非生物使用,或者是對想要除掉的目标使用,不敢對自己用蜃氣。如今暴露了,八成是顧不得那麽多了。

這其實也就相當于隐形了,這可怎麽抓到對方?

老板卻不以為意,輕笑道:“這也沒什麽,不管如何幻想,海蜃貝本身也只是一直貝殼,變不成一條真正的龍。”

杜子淳把這句話琢磨了幾遍,眉宇間的擔憂漸漸地變成了堅毅。

沒錯,最艱難的時候他都熬了過來,以後又有何懼?

杜子淳攥了攥林溪的手,他得到了人生中最珍貴的寶物,永遠不會放手。

啞舍:啞舍裏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載了許多年,無人傾聽。因為,它們都不會說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