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凝一拍桌子,瞪着他。
鄭鑒平冷笑一聲,說道:“我再說十遍都可以!你個母夜叉、母老虎、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沒人要的剩女!在我面前裝什麽假清高啊,我告訴你,整個律界沒有我不認識的人,得罪我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是嗎?母夜叉是吧……你見識過真正的母夜叉嗎?”
王心凝露出可怕的微笑,十指交叉,活動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決定對付這樣的人不再浪費口舌了,老板但凡有點良心,也不會那這件事情來追究她。
“你,你要幹什麽?”鄭鑒平忍不住往後退,“我告訴你,別逼我動——啊!”
下一個音節還沒有發聲,鄭鑒平就被一拳打倒在地,捂着臉頰疼痛不已,“你,你,你居然敢打我的臉……破,破相了……”
他看王心凝邊揉着拳頭邊朝這邊走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王心凝撿起地上那捧壯觀的花束,扔了過去,重心不穩的鄭鑒平正好被砸倒在地,在走廊上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啃屎,漫天飛舞的花瓣絲毫沒有浪漫氣息,滿滿的諷刺,引來了同事們的圍觀和嘲笑。
王心凝決定收回在醫院裏對小喬說的話,鄭鑒平這樣的人,能不經歷還是不要經歷,不是明知前方有狗屎,都非得去踩一腳才能證實,該繞開的,還是得繞開。
鄭鑒平吐掉嘴裏的玫瑰花瓣,咬咬牙,臉頰疼得難受,攥起拳頭狠狠的捶地,今天王心凝讓他出盡洋相,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
劉長青敲了一下女生宿舍門,“大齊,你找到了嗎?”
回答他的卻是個女聲:“催什麽催啊。”
劉長青一聽這個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一進門就看到了門後的趙璇,又驚又喜,“你回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啊!”
“又不是凱旋歸來,我還大張旗鼓的宣傳啊。副局長說咱們隊現在案子太多,讓我代罪立功。”
“肯定是頭兒給你求情了,頭兒不說,副局長怎麽會知道咱們這兒缺人手,趙璇同志歡迎你歸隊。”趙璇望着劉長青笑了,倒是齊思遠一頭紮在現場,不明情況。
“奇怪,我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什麽日記本啊,頭兒不會是搞錯了吧?”齊思遠摘掉自己的手套,靠着門休息。
趙璇不以為然,一副思考的模樣,“隊長肯定是有什麽發現才會讓我們找日記本,你們想一個小姑娘,不寫博客不玩微博,心裏如果有事肯定都寫在日記本裏,日記這種私密的東西,一定不會讓人輕易找到。”
劉長青點頭,“嗯,你說的對。”
齊思遠聽這話拍了一下劉長青的胸膛,笑眯眯的和他說悄悄話,“趙璇回來了你高興吧。”
“你,你說什麽呢?”劉長青連忙反駁他,自己卻因為激動變得結巴了。
趙璇環顧了一圈被封鎖的宿舍,始終沒有任何發現,她說道:“我還是覺得奇怪,左倩宿舍的人都知道她喜歡楚風,左倩離開學校前也是去赴楚風的約,可是楚風有不在場證據,而且他與左倩壓根就不熟,兩個人平時也完全沒有交集啊。左倩為人友善,不管是老師,還是接觸過她的同學,都說她好脾氣,這樣的人也不會去主動招惹是非,如果說是謀殺或者是報複,難道就沒有可懷疑的對象?”
劉長青問道:“如果是有人見色起意呢?不一定是她認識的人,但也有動機。”
“倒也不是沒有懷疑對象,”齊思遠說道,“今天早上我們做筆錄的時候,有一個——”
齊思遠還沒有說完,趙璇和劉長青不約而同的對他做了噤聲的動作,示意門口有人。劉長青悄悄走到宿舍門口,正好抓住了警戒線外的一個人影,是文青竺。
“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講話的,我,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們說……”文青竺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極力為自己辯解。
趙璇看着她問道:“你要說什麽?是關于左倩的事情?”
“嗯,”文青竺點了點頭,“我覺得我們宿舍有人撒謊了。”
“是誰?”
“是……是姚娜。”文青竺接着說,“她不讓我們和左倩有來往,也不準大家和她說話,昨天晚上姚娜很早就從自習室回來了,而且,而且她還去了小樹林!她回來之後還對我說了一些關于左倩奇怪的話,我覺得她那麽讨厭左倩,有可能是因為知道了左倩的什麽事情……”
姚娜,就是那個做筆錄時特別激動的女生,齊思遠對她印象特別深刻,他剛剛就想說,姚娜與左倩關系不和,兩個人之間經常有矛盾摩擦,放眼整個學校,姚娜是最有可能對左倩不利的人。
6-6
左倩遇害的事情,學校終究遮蓋不住,下午就有人陸陸續續的在左倩遇害的地方擺上了菊花,即便學校再三叮囑也無濟于事,帖子能删掉,人心是管不住的。同學們同情左倩的慘死,在學校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可是不過幾個小時之後,左倩的事情就上演了戲劇般的轉折。
A大論壇上先後爆出了好幾個“網約女”的帖子,這些帖子言語犀利,直接抨擊“網約女”與多個異性有過性關系,更直言不諱的指出“網約女”通過與男性之間的關系來達到自己目的,要錢要物,追求名牌,甚至不惜誘騙借貸,可謂是不擇手段。面對這些火辣辣的爆料信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紛紛爆料自己周邊女性的各種兩性行為,來尋找這些傳說中的“網約女”,試圖人肉出“真相”。
就在議論熱潮趨近白熱化的時候,帖子的發起者,再次爆料“網約女”已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下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到剛剛發生的左倩事件上,所謂的網約女原來就是左倩,輿論的焦點一下子炸了,原來左倩的死因有這麽大的內幕。
“頭兒,大學裏的關系遠遠比我想象中的複雜,年紀輕輕就這麽不自愛,怪不得有人要爆料。”
趙璇一下子拍掉了齊思遠手中的手機,“你有證據證明左倩就是‘網約女’嘛!信口開河,還是不是警察?狗仔都沒你這麽八卦的。”
“我又沒說是左倩,你這麽激動幹什麽!”齊思遠瞪了她一眼,撿起了地上的手機。誰知趙璇根本就不理會他,直接對晏子钊說:“隊長,姚娜已經過來了。”
除了上午文青竺舉報姚娜筆錄說謊,他們中午陸續走訪了幾個與左倩關系親近的學生,他們統一反映,姚娜的确在學校裏有欺淩左倩的行為,而且毫不避諱,很多人都見過。
“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這一次見面,姚娜倒是比上一次的狀态平穩多了,也許她也從左倩死亡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了。
晏子钊食指與拇指相互搓了一下,目不轉睛的審視着姚娜,觀察着她眉梢眼角的表情。
“那你為什麽沒有提起——昨天晚上,案發前後的時間,你也去過小樹林?”
姚娜哆嗦了一下,避開他的視線,低下頭:“我,我并不是去小樹林,我是去了操場夜跑,跑完步從操場到宿舍必須經過小樹林,确切的說,那天晚上我是經過了那裏,可是每次我都是繞道外面的大路上走,并沒有真的穿過那片小樹林,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但是我真不可能殺人……”
晏子钊指尖點了點桌面,“你說的話,有人能為你作證嗎?”
姚娜皺着眉頭,像是在賭氣,過了兩秒才悶頭說:“沒有,夜跑的時候就我一個人。”
晏子钊眨了一下眼睛,後背靠在椅子上,繼續問道:“文青竺說,你昨晚說‘左倩勾引老師’,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聽這話,姚娜突然擡起頭看晏子钊,然後又低下頭,面對桌面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晏子钊看着她吐出兩個字:“說話。”
姚娜一咬牙,“是,我是說過!她敢做我有什麽不敢說的!”
她甚至有些憤然起來,“她到處勾引別人,是我親眼看見的,別人把手放在她大腿上,她居然還笑,是她自己行為不檢點,而且她一直和異性糾纏不清,那種暧昧關系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網上的帖子你們難道沒有看嘛,那些人說得就是她!”
“你說的老師是誰?”晏子钊覺得姚娜好像在回避什麽。
“老師……”姚娜明顯停頓了一下,說道,“是我當時一時沖動說得,我氣不過論文名額被她搶走,所以才說了那些話……”
晏子钊盯着姚娜閃爍的眼睛,姚娜也看不出他在思考什麽,問訊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