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寬大的手背上,被挖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坑,大小正好是那個封印!
我和子川哥合力把他擡進了以前瘋道人住過的那個破棚子裏,子川哥支起一只鍋燒了點開水,我一點點灌進了林森嘴裏。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仍然沒有醒來。
“喜兒,你快過來,他好像有好轉了,身體沒那麽冰冷,開始有溫度了。”子川哥興奮地喊道,我的心一沉,趕忙摸了他的臉和雙手,是的,真的有溫度了。這可怎麽辦?平時,他的身體是冰冰的涼,現在突然有了體溫,只怕不是件好事。
見我發愣,子川哥把我一推,“這都高興傻了?”
“快把他帶下山去。”我對子川哥吼道,他遲疑了一下,背着林森踉踉跄跄地下山了,然後依我的命令,将他背到了大坂田前,把他扔進了水裏。
現在該怎麽辦?事情來得太突然,我竟然想不出應對之策!不管了,先打電話給無憂,通知她林森不見了,可她聽到這個消息,語氣十分淡定,好像一切在她掌握之中似的,不過她答應馬上會到。
接着,我又打了電話給楊睿成,他剛好跟忘塵在一起。聽了我的話後,忘塵沉默了半晌,“丫頭,也許該把林森送回那裏了。”
我趕緊問道:“那裏是哪裏?”
“三界臨界點!”他一字一頓地回答,“現在,你應該可以放我出來了吧?”
我想了想,拒絕了,“你把三界臨界點的地址發到我微信裏,其他的事,到時候再說吧!”
現在外面形勢太嚴峻了,我們不能把所有的牌都擺出來。
姜還是老的辣,成陽如風一聽到我的電話就問道:“孩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成陽奶奶,蘇鸾出來了。”
“唉!當年紫煙就是不肯聽我勸,現在好了!”成陽如風嘆道:“留着她肯定是個禍害,現在指不定發生什麽。”
我咬咬嘴唇,“百鯉失蹤了。”
“你也別太擔心,我這就來大榕樹村,”說到這裏,她又補充了一句,“自從蘇鸾的事跟你媽媽意見不合之後,好久沒來過了。”
“成陽奶奶,上次你也提過我不是我媽媽的孩子,難道蘇鸾真的是我媽?”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那頭笑了笑,“孩子,這話說來話長了,等我到了再說吧!”
我和子川哥坐在大坂田,看着大家興高采烈地背着桃子從我們面前過,我突然想起些什麽,“你師傅回來了嗎?怎麽不見蹤影?”
他茫然地望着我,“沒有啊!”
我恨恨的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你不是說摘桃子是你師傅吩咐你讓他們這麽幹的嗎?”
他委屈的說:“師傅走的時候留了錦囊給我,我按照他老人家的吩咐打開看到的,有什麽不妥嗎?”
我心情不好,又在他頭上甩了一巴掌。他卻以為是桃子被大家摘了我心疼,使勁安慰我,“你也想吃這桃子是吧?不用擔心,百鯉不是讓我挑大個的摘嗎?我都摘了好筐呢!要不我等會兒給你送筐來?”
林森的體溫沒有控制住,摸上去已經能感覺到一絲絲暖了,我的心更加沉甸甸的,跟子川哥商量着要不要去村裏有冰箱的人家讨些冰來,他馬上同意了我的想法,“這事好辦,我去吧!”
他剛走不久,無憂就到了。她一掌将我推翻,怒斥道:“蘇喜兒,你瘋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林森往田梗上拖,嘴裏低喃着:“這麽燙?”
她慢慢地檢查着林森的手腳,當看到左手手背時,她狠狠地瞪着我,然後一聲不吭地扛起了林森,甩着大步朝前走去。看得我都愣住了,如此嬌弱的她,什麽時候有這麽大力氣了?我趕快追上去,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遠遠地對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都怪你!”她停下腳步,“如果不是你,他不會這樣的,都是你害的,我要讓他離你遠遠的。”
無憂越走越快,她專門選些難走的路,我跟得越來越吃力,在某個地方摔了一跤後,徹底地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垂頭喪氣回到大榕樹村,成陽如風已經站在那堆頹敗的桃樹下了,聽到腳步聲,她轉過身來,感嘆道:“這裏,跟以前變化不大,只是物是人非了。走,帶我去看看紫煙吧!”
在她的要求下,我備了些香蠟紙草,領着她上了磨盤上。
“紫煙啊,我來看你了!”成陽如風老淚縱橫,我把她扶了起來,“當初,就因為這孩子,我們之間産生了分歧,你放下蘇家與成陽家老死不相往來的話,不曾想,竟一語成谶。我這個老姑姑還在,你卻只剩了一堆黃土了。要是咱倆換過來該多好,至少喜兒這孩子也有你罩着,那個老怪物也不敢拿她怎麽樣。”
一通話聽得我也心裏直泛酸,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成陽如風反過來勸導我,我們攙扶着進了破木棚。
“成陽奶奶,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成陽如風長嘆了一口,“說來話長。”
原來大榕樹村的蘇姓人家真的都是從南月市沙灣那邊遷過來的,只不過我們家世代都是做道士的。到了我媽媽這一代,家裏只有這麽一個女孩,以為道士這職業到了她這一代會滅絕了,畢竟女孩子家做道士不太好,所以也沒逼着她去學,可誰知道我媽媽偏偏對這行特別感興趣,時常趁大人不在家時,偷偷地拿着一些書籍自學,被我外公,也就是我爺爺發現後,毅然地教她本事。
我媽媽在這方面特別有天賦,五年之後,大榕樹村蘇家開始逐漸在同行裏嶄露頭角,她已經在這個行業名聲大噪了,很多道士慕名前來向她讨教。
成陽如風神情專注的回憶着,“那時候,大家都以為她能闖出更廣闊的天地,誰知道,在她如日中天的時候,會發現那樣的事。在她22歲那年,大榕樹村突然發出一樁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