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張半仙輕蔑的問道。
張大仙淡定地回答,“不信試試就知道了。不過,你得先從她身體裏出來。”
張半仙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沒有把蘇喜兒帶走之前,我是不會出去的。已經到了實驗的最關鍵的一步,她到了之後,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了。張大仙,謝謝你幫我把她引來。”
“你想得美!”張大仙低聲念起咒語,身上騰起一團團白霧。
“移魂術?”張半仙不屑地說,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閃了一下,金手一揮,灑下如針芒般的金光,與白霧交織扭打,看得我眼花缭亂。
霧氣騰騰中,我分不清誰是誰,只能從她們偶爾發出的聲響中辨別。
漸漸的,我聽出張半仙占了上風,她發出幾聲怪異的男子的笑聲,我急急問道:“大仙,你沒事吧?”
“沒事!”張大仙話一出口,地上便發出一聲悶響,瞬間白光悉數散盡,張大仙半跪在地上,眼角挂着一絲鮮血,我趕忙将她扶起來。
張半仙也收去了金光,詭異的眼球朝下一翻,似乎在留意我的腳,“真是一雙好鞋子,剛好合我的腳,只要穿上它,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我的弱點了。”
“快把鞋子脫下來,然後老老實實的跟我走。”她趾高氣揚的命令道,接着把五指叉開,罩在張大仙頭頂上,“要不然,她就小命不保了。”
張大仙是銀月河祭典的關鍵人物,她不能出事。我馬上答應了下來,邊脫鞋子邊說,“我這鞋子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的,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怪我。”
“喜兒,不要!”張大仙想阻止我,“你忘了你是誰嗎?你可以對付她的,千萬不要答應她的要求。”
見我不明就裏,她指了指我的脖子,我仍然沒有反應過來,急急忙忙把鞋子脫了,張半仙一把搶了過去,套在她金燦燦的腳上,“果然剛剛好!蘇紫煙,你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一招吧?你大概沒有讀過你們國家的三國吧?司馬懿的确沒有諸葛亮本領大,但他卻比諸葛亮命長,我現在也是比你命長,所以哪怕你再厲害又如何?你的東西最後還是全部歸了我。”
那怪異的笑聲擊打着我的耳膜,我猛地抓住她穿鞋子的手,語無倫次地問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張半仙力氣極大,一下子将我甩去老遠,“我倒是想把她怎麽樣,不過以前一直沒奈何得了她,可今天就不一樣了,我想擁有的一切,将全部得到!”
她的狂笑異常刺耳,不過,這讓我恨之入骨的笑很快就中斷了,因為她穿好的那只鞋子上面的九朵花已經綻放開來,每朵花心都有鮮血汨汩流出。
張半仙那只腳上的金光逐漸褪去,恢複了正常的膚色。
一道黃色的人影從張半仙體內剝離出來,向門外飄去,“蘇喜兒,你等着,我還會回來的!”
木頭般杵在那裏的張半仙身上金氣已經褪去,不過臉色仍然十分蒼白,呆呆地問道,“師傅,我怎麽了?”
張大仙扶她坐在蒲團上,脫下她腳上的膠底黃布鞋,遞給我,又接過她手中的古曼童,“現在沒事了,告訴我,這尊古曼童是從哪裏來的?”
張半仙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我不記得了。師傅,出什麽事了嗎?”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她這樣的人,你怎麽還讓她進半月堂?河神不會饒過我們的。”
“這些事我以後再跟你解釋吧!”
張半仙把我叫回了淩雲殿,讓我坐下後,和顏悅色地問道:“喜兒,剛才你明明可以對付古曼童,為什麽不動手?”
呃……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樣,早在崔醫生家裏我就已經動手了,可我哪有那本事?
張大仙見我不回話,又接着說,“雖然你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但你腳上的鞋和你脖子上的玉如意我早就留意到了。我猜得不錯的話,你與九曲十八寨有特殊的關系吧?”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剛才指我的脖子,原來是因為玉如意!若是論起來,我确實與九曲十八寨有聯系,于是點了點頭。
“所以,我才想請你幫忙。”
因為張大仙的一番話,我決定去一趟九曲十八寨,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去外婆家。
遠遠的便看到院門口站着兩個黑影,我馬上加快了前行的腳步,源兒也看到了我,大聲嗔道:“姐姐,你去了哪裏?電話也打不上,擔心死我們了。”
我淡淡的回道:“是嗎?”
然後扶着外婆,“天這麽冷,快進去吧!”
外婆拂了拂我發絲上的雪,“團年飯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我頓了頓,還是依了她,跟她進了大廚房。
大圓桌上炖滿了香氣四溢的菜,蕾兒的父母、叔伯都帶着仇視的神情望着我,我尴尬地站在原地,直到外婆和源兒拉我坐下。
“你怎麽有臉來的?”蕾兒媽咬牙切齒地問道,一行清淚爬上了她的臉,“要不是你,我們源兒就坐在你坐的位置,而如今,你不光害了她,還光明正大的坐在本應該她坐的地方。媽,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感覺渾身不自在,想站起來,又被外婆按坐下了,她閉着眼睛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麗啊,蕾兒那孩子走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也請你體量一下我這麽十多年來的心情,好嗎?”
蕾兒媽陡然臉色慘白,噤若寒蟬。
吃過飯,源兒拉我進房間,拉着我的雙手,無邪的大眼睛眨呀眨,仿佛能從她清澈的眼裏看透她純淨的內心,她的語氣很是關切,“姐姐,你怎麽還到處亂跑呢?現在大家都在傳是你惹惱了河神,被他們看到你就麻煩了。”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是嗎?”
她像往常一樣抱着我的胳膊搖晃着,可這時給我的感覺是渾身難受,我把她的手撥開了。
“是啊!你昨天一聲不吭地離開這裏,可沒把我急死!”
源兒的表情真誠得可怕,我對她一笑,“那你為什麽要那麽做?”